第15章 天隱脈

  已然重傷的林陽，現在更加不是李昶的對手了。

  「躺下吧！」

  李昶高喝出聲，鑽心腿眼看就要戳上林陽的胸膛。

  就在人們以為戰鬥就此結束的時候，林陽雙腳未動，身體卻詭異地憑空後退出十來步的距離，讓李昶的鑽心腿失去目標，落了個空。

  同時，在李昶和林陽中間突兀多出了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子，一個很漂亮的年輕女子，她明目皓齒，秀髮烏黑，略顯寬鬆的衣衫仍讓人看得出她凹凸有致的迷人身段，女子衣衫的胸口位置也紋繡著一個丹爐，顯然也是丹霞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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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師姐！」

  李昶見到女子出現，臉上立馬顯出驚訝之色，而後變為狂喜，隨後恭恭敬敬地朝著女子行禮拱手。

  年輕女子乃是丹霞派內門弟子梅雨婷，是丹霞派最有天賦的煉丹師，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三品煉丹師，修為更是凝元境巔峰，隨時可能跨入元基境，在丹霞派地位崇高，備受恩寵。

  李昶是外門弟子，而且還是外門弟子中名不見經傳的角色，梅雨婷對他而言是高不可攀的人物。平日在丹霞派中，他根本沒有機會見到天之驕女的梅雨婷，即便偶爾有幸見到，那也必定只能遠遠地瞥上一眼。

  但就在今日此時，李昶竟然能如此近距離地看到梅雨婷，這叫李昶如何不驚訝，如何不狂喜。

  「梅師姐，我叫李昶，是丹霞派外門弟子。」李昶迫不及待的介紹著自己，隨後惡人先告狀地指著林陽說道：「那小子乃是雜役弟子，剛剛拜入宗門，便仗著有幾分實力，到處欺負同門，我實在看不過眼，便出手教訓他，給他長長記性，讓他日後收斂些。」

  李昶一邊說話，一邊忍不住地用眼睛偷偷瞄著梅雨婷吹彈可破的玉臉。

  「教訓？剛才若是不使用元力，被教訓的恐怕是你吧？」梅雨婷儘管冷著一張臉，卻還是美得令人眩目。

  「梅師姐，我剛才那是大意了。若非如此，我一隻手便能搞定他！」李昶一張臉羞得通紅，說著連自己都不會相信的大話。

  「大意？虧你還好意思說！」梅雨婷的聲音漸漸冰冷：「大庭廣眾之下，言而無信，丹霞派的臉都讓你給丟盡了！你還留在這裡做什麼，是嫌丟臉丟得不夠麼？」

  李昶還想要說什麼，但卻看到梅雨婷的臉已經冷若冰霜，哪裡還敢再說話，慌忙帶著李固灰溜溜地走了。

  這個時候，又有三名丹霞派的弟子聞訊來到了現場，他們乃是丹霞派專門駐紮在丹霞鎮上的，負責維護丹霞鎮的秩序。

  「梅師姐！」

  三人顯然都認得梅雨婷，來到現場後，第一時間趕過來與梅雨婷打招呼。

  「沒有什麼大事，一個外門弟子和一個雜役弟子鬧了點小糾紛。讓他們別圍著了，都散了吧。」梅雨婷與三人無論是輩分還是年齡都相當，但說話的口氣完全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模樣，而且這三人沒有半分反感，反倒覺得理所當然的樣子，可見梅雨婷在丹霞派的地位非同一般。

  「散了，你們都散了，不要圍著了，都散了。」

  三位丹霞派弟子聽從梅雨婷的吩咐，很快便將圍觀的人群驅散，再次與梅雨婷打過招呼後，便也離去了，場中只剩下林陽和梅雨婷。

  「林陽謝過梅師姐，感謝梅師姐出手相助。」林陽強忍著傷勢，緩步走到梅雨婷近前，向梅雨婷致謝。

  梅雨婷掃了林陽一眼，淡淡地說道：「你無需謝我，我並非特意要助你，今日換做是任何一位丹霞派的弟子處在你的境地，我都會出手相助。我這樣做，只是為了顧全丹霞派的臉面。」

  「不管如何，師姐今日算是幫過我一次，日後若是需要林陽的地方，師姐儘管開口便是。」林陽向梅雨婷行了一禮，他恩怨分明，有恩必還，有仇必報。

  「你覺得，我能有什麼地方需要你的呢？」梅雨婷美目橫波，嘴角噙著冷笑道：「你連元修都不是，能為我做什麼！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少惹是非為妙。你這點實力只能在世俗間稱王稱霸，在元修眼裡不值一提。」

  說完，梅雨婷不再理會林陽，蓮步輕移，幾個呼吸間就遠去沒了蹤跡。

  輕視，赤裸裸的輕視！

  林陽靜靜地站在原地，目送著梅雨婷離去，他不怪梅雨婷輕視自己，他反倒是感謝梅雨婷，感謝李昶，正是因為他們的欺壓與輕視，才讓林陽更加堅定地想要成為元修，成為一名強大的元修！

  ……

  入夜，丹霞派赤炎峰山腰，偏僻的小屋內。

  林陽將現有的所有廢丹都進行了合成升級，在他身前的桌上放滿了各種丹藥，但大多數是單紋，因為這些丹藥的廢丹數量遠不及回元丹，升級不成雙紋丹藥。

  「養血丹，一品丹藥，元修最常用的療傷丹藥。」林陽將一枚漆黑渾圓的丹藥吞服了下去，而後盤膝閉目調息起來。

  不一刻，林陽睜開了眼睛。

  「元修們使用的丹藥的藥效果然強大！」林陽驚嘆出聲，因為昨日被李昶打傷，所受的皆是內傷。若放在以前，服用煎服的療傷湯劑後，沒個三五天是不能正常活動的，但現在服用養血丹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傷勢竟然痊癒了。

  「看來身上得多備一些常用的丹藥了。」一邊說著，林陽一邊取出一個大瓷瓶，瓷瓶里正裝著從丹霞鎮有間丹鋪里換來的那一百枚單紋活脈丹，加上之前用廢丹合成的，林陽現在已經有了近一百二十枚單紋活脈丹。

  「看看到底能合成升級出幾條丹紋！」林陽將天合葫放在面前，一口氣塞進去二十枚單紋活脈丹。

  天合葫立馬劇烈地搖晃起來，葫嘴幾乎都要貼著桌子了，但卻始終沒有倒下，漸漸地，隨著葫內丹藥的減少，天合葫搖晃的幅度漸漸變小，直到最後完全停了下來。

  林陽一把將天合葫抓入手中，迫不及待地將丹藥倒了出來。

  「才三條丹紋麼？」林陽語氣中明顯帶著失望，他先前用一枚單紋活脈丹和十枚廢丹合成了一枚雙紋活脈丹，認為現在二十枚單紋活脈丹怎麼也能合成升級出四條丹紋來。

  其實，林陽哪裡知道，作為乾州第一煉丹宗門的丹霞派，在數千年的歷史裡，能煉製出三紋活脈丹的煉丹師不超過五人之數。

  「再來！」林陽現在坐擁百枚單紋活脈丹，出手自然大方，將三紋活脈丹放回天合葫後，又一氣塞進去二十枚單紋活脈丹。

  天合葫再次搖晃劇烈地搖晃起來，待到它停下來的時候，林陽欣喜地看到活脈丹上終於有了四條丹紋，而且，這枚四紋活脈丹上還隱隱現出第五條丹紋，只是還微不可見。此丹藥比起三紋活脈丹來，看上去更加飽滿圓潤，散發出的藥香更加濃烈，只是稍稍吸入一絲藥香，便沁人心脾，使人迷醉。

  「再來！」林陽還不滿足，繼續往天合葫里加入單紋活脈丹。

  只是，又使用掉二十枚活脈丹後，第五條丹紋才現出一半。

  林陽一咬牙，又塞進去二十枚單紋活脈丹。

  「成了！」

  從單紋到五紋，足足用去了林陽八十枚單紋活脈丹。如此不計成本地揮霍，即便是丹霞派都要掂量掂量，但有變廢為寶的天合葫在手，林陽有揮霍的本錢。

  林陽用手指捏起五紋活脈丹，發現它與四紋活脈丹全然不同，每一條丹紋更加鮮活，其內似乎有光華在流轉，仿若活物。

  五紋活脈丹，在整個乾州，還從未有煉丹師煉製出來過。

  一百二十枚活脈丹還剩下四十枚，林陽一咬牙，又將二十枚單紋活脈丹給塞進天合葫。五紋活脈丹，他還不滿足，他要將兩條地坤脈全部激活，他要大三合的脈象。

  只是，令林陽詫異的是，二十枚活脈丹放進去後，天合葫仍舊搖晃起來，只不過搖晃的幅度遠不如前幾次大，而且時間也短，就兩個呼吸的時間就停了下來。

  林陽疑惑地將天合葫內的丹藥倒出來，發現五紋活脈丹仍舊還是五紋，而那二十枚單紋活脈丹並未全部消耗掉，還剩下了十枚。

  「難道這些單紋活脈丹有問題？」林陽趕緊替換成其他的單紋活脈丹，放進天合葫，卻發現天合葫已經不再搖晃，所有丹藥都沒有發生變化。

  「不會是天合葫壞了吧？」林陽心中一驚，天合葫乃是他稱雄元修路的最大憑靠，可出不得問題。他稍作思考，便先將那枚五紋活脈丹放到一邊，然後再往天合葫里放進了幾枚單紋活脈丹。

  在林陽緊張的注視下，天合葫先是輕輕一顫，而後又開始搖晃起來。

  「嚇死我了！」林陽長出一口氣。

  「看來五條丹紋已經是天合葫的極限，或者是活脈丹的極限。」林陽將五紋活脈丹捧到眼前，深吸一口氣，一口將五紋活脈丹吞服了下去。

  林陽的判斷基本沒錯，丹藥最高品質是五紋。他現在服用的五紋活脈丹，乃是最頂級的活脈丹。

  完全不同於吞服雙紋活脈丹，服下五紋活脈丹後，林陽感覺自己吞下了一團火，這團火順著喉嚨一直燒到小腹再猛然炸開，而後向著林陽的四肢百骸迅速燃燒了過去，燒過每一絲血肉每一根骨頭，每一寸筋脈。

  林陽感覺自己正置身於火海之中，正被熊熊烈焰給灼燒著，他全身皮膚通紅一片，紅得像被丟進油鍋的大蝦。林陽咬緊牙關，任由疼痛鑽心，任由全身的每一寸都痛得麻木，始終保持著端坐的姿態，保持著靈台的清明。有了上次的經驗，林陽的忍耐力明顯增強，沒有產生要昏迷的感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林陽察覺那股炙烤全身的熱量漸漸消退，身上的皮膚也慢慢地由紅轉黃，恢復了正常。

  林陽慢慢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的身體正悉數籠罩在靛青色的光華當中。

  他不明所以，緩緩起身，環顧四周，更驚訝地看到，在他的頭頂和雙腳各環繞著一條淡紫色的篆形符文，兩條暗金色的符文則在他的腰際不停地旋轉，四條亮銀色的符文則不斷地在他的胸背之間交換著位置，仿佛一個亮銀色的盾牌。

  「脈象顯影！」林陽驚呼出聲，《元脈全解》里記載，身具兩個脈象的人，在被測脈之時，會出現脈象顯影的現象。此際出現在林陽身上的，不是兩個脈象，而是三個脈象：大三合脈象，兩陰相會脈象和小四合脈象。

  服下一枚五紋活脈丹，林陽竟然三大脈象齊現，九脈齊明！

  若是放在以前，林陽自然不知道為何會出現如此狀況，但看過《元脈全解》，他知曉有一種千年難見的元脈叫天隱脈，此脈在測脈時，往往只會測出一條天乾脈，而且還是隱脈。但若是能有元府境及以上的強者以源源不斷的元力沖刷灌注，則能使天隱脈擁有者顯現出至少五條的明脈。

  在乾州，測脈被測出只有一條天乾脈隱脈的人不多，卻隔時會出現，但其中天隱脈擁有者卻是寥寥。

  在天隱脈被發現之初，有不少元府境及以上境界的強者會為測脈為一條天乾脈隱脈的人灌注元力沖刷元脈，但最後被檢驗出來為天隱脈的人萬中無一。故而，這些元府境及以上的強者們便對所謂的天隱脈失去了興趣，天隱脈也就漸漸淡出元修們的視野，被丟進了故紙堆里。

  《元脈全解》里關於天隱脈的介紹也只寥寥幾筆帶過，林陽因為自身的狀況與天隱脈的介紹很是相似，便多留意了些。

  此刻，看著三大脈象在身周顯影，林陽確定自己就是天隱脈，而且還是一氣出現九條明脈的天隱脈。

  九條明脈！絕代天驕！

  若是林陽身具九條明脈的消息傳出，估摸整個乾州都會震動、稍微有些實力的元修宗門都會加入到搶奪林陽的爭鬥中。要知道，在乾州，身具九條明脈的人，只要成長起來，無一不是一方巨擘。

  從只有一條隱脈的廢柴，再到九脈齊明的絕世天才，林陽的遭遇如同過山車一般，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看盡人生百態，看穿人情冷暖，也讓他在心理上快速成長起來。

  「封前輩，謝謝你！」林陽喃喃自語，他明白，若不是封追月，他已經命喪斷魂涯之下；若不是封追月，他將永遠只是一個只有一條隱脈的修煉廢材，從此在自卑中渾渾噩噩地苟活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