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們配麼？

  每個月月中，赤炎峰需要給靈草峰送去廢丹和丹渣，這一天林陽也會被允許下丹霞山，去到丹霞鎮補充日常用品。

  一大早，林陽騎著牛頭鳥將部分廢丹和丹渣送去靈草峰後，便坐上牛頭鳥下山去了。

  丹霞鎮上一如既往地人流如織，吆喝買賣聲此起彼伏，滿是人間煙火氣。一名黃臉漢子穿梭在人群中，他在各個店鋪和攤位前駐足停留，卻不買東西也不賣東西，只是靜靜地看著、聽著各個老闆迎來送往的，他正是用《迷神訣》變化了樣貌的林陽。他懷揣著數十枚雙紋回元丹，想要尋個好買家。畢竟是第一次與人進行交易，他不得不慎重。更重要的是，在丹霞鎮，元修滿大街走，隨便拎一個人出來可能都能輕易擊敗他，他要保證一次交易成功，不然等財露了白，他就成了狼群里的肥羊，坐等宰割了。

  正午的時候，各家店鋪里的客人漸漸稀少起來。林陽再一次進到了一家名為「有間丹鋪」的店鋪。

  「朋友，東西隨便挑，不講價。」頭上包著方頭巾的高個子男人累了一上午，終於找了個間歇休息，正閉目半躺在藤椅里，看到林陽進來，微微張開了眼睛，沒有從椅子裡起身。

  「老闆，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我來賣東西。」林陽開門見山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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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賣東西？」高個子男人從椅子裡站了起來，直視著林陽，緩聲道：「朋友，本店雖然不是大店，但要是尋常東西就不要拿出來了。」

  林陽沒有說話，直接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丟給了高個子男人。

  高個子將瓷瓶揭開，從瓷瓶里倒出一枚圓溜溜的、散發著濃烈藥香的丹藥，正是雙紋回元丹。

  「成色不錯，你要元石還是錢幣？」高個子男人將雙紋回元丹放回了瓷瓶。

  「元石和錢幣都不要，我要活脈丹。」林陽沉聲回應，他之所以選擇有間丹鋪，一來是因為有間丹鋪內的活脈丹數量充裕；二來，有間丹鋪的老闆並非丹霞派的人，而且行事作風乾脆且直接，正是他交易的最佳對象。

  「兩枚單紋活脈丹，如何？」高個子男人將瓷瓶在手中不斷地翻轉著。

  「少了，我要三枚。」林陽還價的方式簡單而粗暴。

  「三枚單紋活脈丹不是不可以，若是你能一次性拿出二十枚雙紋回元丹，我就以三枚單紋活脈丹的價格照單全收。」高個子男人爽快地回應。

  「三十枚雙紋回元丹，我要一百枚單紋活脈丹。」林陽步步為營。

  「成交。」高個子男人嘴角現出了笑容，雙紋回元丹在丹霞鎮雖然說不上稀有，但絕對可以稱得上硬通貨，有價有市，這筆買賣他穩賺不賠。至於林陽為何要收如此多的活脈丹，高個子男人雖然心有疑惑，卻沒有過問，這是他做生意的風格。他知道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元修的秘密更多，過多的探究很可能引火燒身。

  林陽直接從懷裡掏出三個大瓷瓶，放到了店鋪的櫃檯上。

  「加上你手裡的那一枚，一共三十枚雙紋回元丹，請驗貨。」林陽伸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高個子男人將瓷瓶內的丹藥一一檢查完畢後，便毫不拖泥帶水地將一百枚單紋活脈丹交給了林陽。

  「在下穆寧，不知兄台如何稱呼？」穆寧心情大好。

  「楊林。」林陽自然不會報出真名。

  「楊兄，日後若是還有此類丹藥，還請優先考慮有間丹鋪，你放心，我保證價格絕對公道。」穆寧誠意滿滿。能一口氣拿出三十枚雙紋回元丹，有如此實力的人，即便在丹霞派都不算多，而且林陽乾脆的性格也讓穆寧心生好感，他有意與林陽結交。

  「好說！」林陽點了點頭，與穆寧打了個招呼後，便直接離開了有間店鋪。

  林陽從有間店鋪出來後，便直接匯入了街道上的人流中，再七彎八拐地從一條巷子鑽到另一條巷子，確定沒有人跟蹤之後，他尋了一處無人的地方散去迷神訣，變化回了容貌。

  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在元修遍地走的丹霞鎮，林陽覺得再小心都不為過。

  出售掉手中的回元丹，再購買了足夠的生活用品，林陽便準備回丹霞派，但卻在街口碰到一個老熟人，李固。

  「堂哥，他就是林陽！」李固一眼便瞅見了林陽，而後指著林陽向同行的年輕人高聲說道。

  細腿瘦肩膀的年輕人身著灰衣，在衣服胸口位置紋繡著一個小丹爐，他是李固的堂哥李昶，丹霞派外門弟子。

  來到丹霞派已經十來天，林陽也知道了，在丹霞派最低也要是外門弟子才能穿這種紋繡著丹爐的衣服。林陽作為雜役弟子，便沒有資格穿這種衣服。

  「你給我站住！」李昶大踏步地上前，攔住了林陽的去路。李固則是仰頭叉腰，趾高氣揚地跟在李昶身邊。

  「有事？」林陽眉頭輕皺，他知道今天恐怕是是不能善了。

  「我是李昶，李固是我堂弟，你揍了他，我揍你！」李昶抬著下巴，輕聲說道：「因為你只是我們丹霞派的雜役弟子，我便只對你出手三招。聽我堂弟說你是武道高手，這三招我不使用元力，只用肉身的力量與你對戰，不算欺負你吧？三招過後，恩怨兩清！」

  丹霞鎮乃是丹霞派的地盤，丹霞派弟子之間發生衝突，過往的行人們自覺地讓開了道路，都遠遠地圍在一邊，準備看熱鬧。

  「李昶師兄，你不問前因後果，只是因為李固是你堂弟便要對我出手麼？」林陽試著講道理，他感應到從李昶身上散發著強大的氣息，即便李昶不使用元力，自己也恐怕遠不是他的對手。若是能用語言化解一場爭鬥，自然是最好不過。

  「前因後果？」李昶的臉上儘是輕蔑的表情，而後嘴角泛起冷笑，一字一頓地說道：「有這個必要麼？」。

  「請師兄賜教！」林陽雙眼微眯，低沉出聲。

  既然沒有迴旋的餘地，要戰那就戰吧。

  說完，林陽悍然搶先出手，身子微微一弓，而後猛然躥出，瞬間來到李昶近前，雙拳齊出，直攻李昶胸腹，一套動作行雲流水，迅捷無比。

  「好！」旁邊觀戰的眾人中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竟然起鬨喝彩起來。

  「嘿嘿，不自量力！」李昶看到林陽居然敢主動進攻，心頭不由升起怒意，他怒喝一聲，也是雙拳齊出，選擇了硬碰硬，他存心一擊強勢擊敗林陽，要在身體和心靈兩方面將林陽徹底碾壓。

  「砰砰」兩聲，拳頭與拳頭對撞的剎那，竟然碰撞出了氣浪。

  林陽悶哼一聲，整個人倒飛出去，他硬提一口氣，在空中倒翻一個跟頭後，以單膝跪地、左手撐地的姿勢落在了地上，而後緩緩地站了起來。

  李昶則是連退出三步，才穩住身形。如此結果，顯然出乎他的設想，他原本以為林陽在此擊之下，肯定不能再站著。

  「吁。」圍觀者發出了噓聲，噓聲自然是送給李昶的。

  李昶一張臉頓時漲紅了，他乃是凝元境五重的元修，儘管沒有使用元力，對拼之下竟然沒從一個不是元修的凡人身上占到多大便宜，這已經可以說是恥辱，即便旁人不發出噓聲，他也是無地自容的。

  「結束了！」李昶羞怒交加，他已經動了真火準備下一招全力以赴，務求一擊拿下林陽。但未等他的話音落下，林陽又動了，他雙腿往後一蹬，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一般撞向了李昶。

  「找死！」李昶冷哼一聲，這一次他沒有再選擇與林陽硬碰，而是快速一側身，在避開林陽的攻勢後，單掌疾出，直拍林陽的胸膛。

  林陽閃身避讓，但似乎是因為上一擊對碰中已然受傷，避讓開李昶的掌擊後，他突兀身體一個踉蹌，口中更是猛噴出一口鮮血。

  「好機會！」李昶大喜，手上再不留力，趁著林陽傷勢發作，揮拳狠狠地轟向了林陽的頭顱。若是這一拳被打實，林陽勢必重傷。

  眼瞅著林陽就要落敗重傷，圍觀的人群中有人發出嘆息聲，弱者從來比強者更容易博得同情。

  這時，驚變發生。

  就在李昶的拳頭擊中林陽的剎那，原本身形不穩的林陽突兀定身，他猛擰腰身，險險避開李昶的拳頭後，右手變掌為爪，迅疾而出，以不可思議的角度攻向了李昶的喉嚨，

  「堂哥，小心啊！」李固原本還以為李昶一出手，林陽便會手到擒來。他就等著林陽跪地求饒，好讓自己出一口惡氣，卻怎會料到李昶竟然還被林陽逼入了險境，他忍不住驚呼出聲。

  林陽在上一擊的對撞中的確受了傷，但卻沒嚴重到站立不穩的地步，吐血半真半假，腳步踉蹌卻是裝的，目的就是為了騙李昶上當。

  通過第一擊的硬碰，林陽知曉就單純論肉身的力量，李昶強出他不少，若是不採取非常手段，自己即便能撐過三招也定然是要受重傷的。

  假裝受傷騙李昶全力攻擊，讓他露出破綻，其實是一招險棋，若是被李昶識破，再將計就計，林陽定然撐不過第二招。

  林陽其實是在賭賭李昶的自大和肉身戰鬥經驗的不足。不過，面對眼下的狀況，林陽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只能選擇去賭。

  好在，林陽賭對了，李昶沒有識破他的計謀，選擇全力出擊，露出了致命的破綻。

  此際，李昶慌了。若是被林陽捏住了喉嚨，他的生死就掌握在林陽的手中了，他也將成為今日丹霞鎮、日後丹霞派最大的笑話。

  這樣的結果，李昶不願接受，更不敢接受。

  故而，在林陽就要抓住喉嚨的時候，李昶動用了元力，澎湃的元力洶湧而出，直接鎖定住了林陽。

  隨後，林陽只覺一股巨大無匹的力量瞬間將他籠罩起來，不單與李昶的喉嚨近在咫尺的手無法寸進，而且整個身體除開眼睛外，再不能移動分毫。

  「去死！」

  李昶制住林陽後，沒有任何的猶豫，右拳疾出，狠狠地打在林陽的胸膛上，將林陽轟得飛出數丈遠，重重地砸在青石板路面上，將青石板砸得四分五裂。

  「噗！」林陽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這一次噴血沒有半分摻假的成分。

  林陽一連掙扎兩次才從地上爬起來，胸襟已被鮮血染紅，他的身體搖搖晃晃的，看上去隨時都可能摔倒，但他努力咬緊牙關，始終挺立著胸膛脊背。

  「吁。」圍觀的人群中也有不少元修，他們看出李昶使用了元力，齊齊對李昶發出噓聲。不過也僅僅是發出噓聲而已，沒有人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林陽，能接我兩招，算你還有幾分本事。」李昶已經被噓過一次，再次被噓的時候，他的免疫力明顯有了提高，臉不紅心不跳地繼續說道：「你現在若是肯向我和我堂弟跪地道歉，我便就此不罷手，免去第三招。」

  說完，李昶傲視著林陽，一副大度胸襟的神態。

  「呵呵。」林陽竟然笑了起來，他吹了吹垂在額際的頭髮，沉聲對著李昶說道：「你們一個仗勢欺人，一個言而無信，讓我向你們跪地道歉，你覺得你們配麼？」

  「說得好，有骨氣！」

  「好氣魄，是條真漢子！」

  圍觀的人群中有人替林陽喝彩。

  「既然你不知好歹，那就給我躺下吧！」李昶眼中凶光一閃，而後縱身而起，一記鑽心腿，狠狠地戳向林陽的胸膛。

  林陽若是下跪求饒，李昶還能找回幾分面子。但林陽非但不求饒，還出言諷刺，這讓李昶感覺顏面盡失，他現在已經決定要讓林陽付出沉重的代價。李昶雖然還不敢當眾擊殺同門，但讓只是丹霞派雜役弟子的林陽從此淪為廢人，他還是敢的。

  面對李昶的兇狠攻勢，林陽再次吹了吹垂下額際的頭髮，而後調集全身的力量，雙腿微微一曲，準備向前衝刺而出，他沒有選擇防禦，而是選擇了再次進攻。

  儘管已經註定要落敗，他也要以衝鋒的姿態去落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