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雪水抹眼

  我踱步來到了西廂房，看到屋角還放著那個被我爸媽遺棄的破舊的紅皮箱，皮箱上的鎖已經沒有了。

  我搶步上前，一下子就打開了皮箱的蓋子。

  那個嶄新的化妝盒還躺在皮箱的底部，當我伸手把化妝盒從皮箱裡面拿出來的時候，一沓子紅票子突然就赫然出現在了化妝盒的下面！

  啊！錢！化妝盒的下面居然壓著一沓子錢！

  我簡直不相信這是真的，當我哆嗦著手把那一沓子紅票子全部的拿在手裡以後，感到自己的心陡然就加快了跳動。

  我媽以前教給過我怎樣識別錢的真假，我認真的檢查了好幾張百元紅票子，都是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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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翻來覆去的數了好幾遍，是整整一萬塊錢！天啊，我爸媽也太粗心大意了，搬家的時候居然落在舊屋裡一萬塊錢！要不是我突然想給自己化化妝，我都不知道化妝盒下面藏著一萬塊錢。

  這一萬塊錢簡直就是救命錢，我連忙把一萬塊錢全部都裝進了棉襖的內口袋裡面。

  有了錢，我也就有了活下去的希望，我想我還不能死，我想在自己死前，要親手把黑侏儒殺死，以解我心頭只恨！我難過的死了，黑侏儒還開心的活著，這對我太不公平！

  我用我爸媽留下的錢在舊屋安裝了一組暖氣，又買了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我決定要留在這裡等候黑侏儒的再次帶來。我相信他一定還會再來的，只要讓我看見了他，我就要親手殺了他！

  殺了他，哪怕我再自殺，這對我的生命是最公平的了。

  學我也不想再上了，我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還能繼續留在學校嗎？

  馬上就要過年了，聽著街上傳來的鞭炮聲，我的心都要碎成碎片了。

  快過年了，還是多少買點年貨吧。

  我就把花剩下的錢放在了炕洞裡，只拿了二百，準備到集上去買點年貨。

  我走出了家門的時候，就看到走來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她走路的姿態歪歪扭扭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好像一陣風都能把她給吹倒了一樣。

  老太太走進了，我才看清她的臉，只見她的臉白白的，是那種毫無生氣的白，不知道是不是被寒冬的冷風給嗖的。

  老太太走到很緩慢，走到我跟前的時候，突然腳下沒有站穩，就「撲通」一聲摔倒在了雪地上。

  「哎呦！我的腿！」老太太一咧嘴，用手揉著自己的腿就叫苦不迭的哼哼了起來。

  我連忙蹲身把去攙扶老太太，「奶奶，你是不是把腿摔壞了？」

  老太太痛苦的點點頭說道：「我的右腿是一條病腿，就怕跌跤，現在我動不了了!哎呦，疼死我了！」老太太一直都在咧著嘴哼哼。

  「奶奶，我給你打個醫院的急救電話吧！」我掏出自己新買的手機說道。

  老太太對我擺擺手說道：「謝謝姑娘，我不用上醫院，我的腿只要著暖就會好的。姑娘，你能讓我到你家去休息一會嗎？」

  我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跌倒的老太太，只見她穿的乾淨利落，一張慈眉善目的臉，臉上白白的，那種白說不清是一種什麼白，不像玉，不像瓷，也不像雪，反正我也說不清像什麼。

  這老太太不會有什麼問題吧？我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高橋村碰上的那個說要為我接生的藍襖老太太來了……

  「小姑娘，你要是不願意我去你家，那就算了。我可以在這裡坐一會嗎？」老太太依然咧著嘴徵求著我的意見。

  我同情的看著老太太說道：「奶奶，要不我給你的家裡人打個電話吧，你知道家裡的電話號碼嗎？」

  老太太在自己的棉襖衣兜里摸了摸，然後就皺起了稀疏的眉毛，「哎呀，我出來的時候忘記帶手機了，這可怎麼辦呢？嗚嗚……」老太太急的哭了起來。

  這時候，過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阿姨，我一看，這阿姨正是我同學徐鐵柱的媽，鳳彩阿姨。

  「賽男！」鳳彩阿姨已經走了過來，我連忙用手摸摸自己臉上的眼鏡說道：「鳳彩阿姨，你這是幹什麼去？」

  鳳彩阿姨說道：「這不是說去小賣部買醬油嘛，哎，這不是春兒她奶奶嗎？怎麼坐在雪地上了？」

  「春兒她奶奶？」我看著鳳彩阿姨問道。

  「嗯，賽男你不認識嗎？春兒的奶奶在城市居住的時間長，這不年前才從女兒家回來嗎？春兒是你同學王艷春兒啊，你忘了？」鳳彩阿姨笑道。

  我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可不是嗎？王艷春是我的初中同學，但是她的奶奶我從來沒有見過。

  「地上這麼涼，咱倆還是快把老人送回家吧！」鳳彩阿姨對我說道。

  「這個奶奶的腿有毛病，要不還是在我家呆一會吧。鳳彩阿姨，你幫我把奶奶攙到我家去吧。」我對鳳彩阿姨說道。

  「好！」鳳彩阿姨就和我把老太太攙起來，我們三個就一起進到了我家的裡屋。

  鳳彩阿姨幫我把老太太弄到了炕上，就走了。

  屋裡的暖氣燒的很旺，不多時，我就看到老太太那白白的臉色已經有了紅潤之色，我猜想老太太的臉色剛才之所以那麼白，一定是凍的。

  我也沒有了去買年貨的心情，看老太太氣色好多了，我就決定趁著白天路好走，把老太太送回家去。

  「奶奶，你看你的氣色已經好多了，要不我送你回家吧？」我對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用手拍拍自己的右腿說道：「我的腿一著熱已經好多了，姑娘，我看你總戴著個眼鏡，你的眼鏡有什麼毛病嗎？」

  我看到老太太的嘴跟們沒有動一下，老太太是怎麼發出聲音說話的？

  「奶奶，你說話的時候，你的嘴為什麼不動？你是用什麼說話的？」我驚駭的問道。

  老太太微微一笑說道：「只因我小時候發高燒，燒了七天七夜，燒壞了聲帶，從此我就不能再正常的發音了。沒辦法，我就學會了腹語。姑娘，你能摘下眼鏡，讓我看看你的眼睛嗎？」

  「不行，我的眼睛不能隨便的讓人看的！」我急道。

  老太太雙眉一皺說道：「為什麼？姑娘在避諱什麼呢？」

  「奶奶，你不要再問了，你看快要天黑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我對老太太說道。

  「姑娘，是好心幫你，你要是不信任我，那就算了。除了我，沒有人可以幫助你。」老太太說完，就要走。

  我覺得老太太分明就是話裡有話，我連忙攔住了她問道：「奶奶，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你又沒有看見我的眼睛，你知道我的眼睛是怎麼回事嗎？」

  老太太笑道：「你的眼珠和眼眶都是血紅的對不對？」

  我駭然一驚問道：「你看到了？」

  老太太說道：「你戴的眼睛的鏡腿是黑色的，而你的鏡片是紅色的，這很不正常。只要注意，誰都可以看出來。姑娘，我猜想你是紅眼病，不信你摘下眼鏡我看看。」

  我半信半疑的摘下眼鏡問道：「奶奶，你怕不怕我的眼睛？」

  老太太盯著我看了看說道：「你這就是紅眼病，發展的還不算厲害，用雪水可以治好的。」

  「血水？」我驚愕的說道。

  「是下雪的雪，不是鮮血的血，你不要弄錯了。」老太太說道。

  我嗯了一聲，繼續問道：「奶奶，雪水有什麼作用？」

  老太太說道：「雪水甘冷、無毒，在民間患了紅眼病，雙眼紅腫，用雪水洗眼，有消炎消腫的功效，比一般藥物效果好，不信你可以試試。」

  「院子裡的雪水就可以嗎？」我問道。

  「可以的，我先給你抹在眼睛上，如果明天你的眼睛不能消腫的話，你就上醫院吧。」老太太說道。

  「好吧。」

  老太太想要出去幫我在院子裡取些雪水，但她一走路身子一側歪，險些跌倒。

  「奶奶，你怎麼了？」我連忙扶住老太太問道。

  「我的腿又開始疼了，已經走不了路了，你把我扶到炕上去。」老太太臉色發白的說道。

  「奶奶，要不你今晚就不要走了，在我家將就住一晚好嗎？」我把老太太扶到炕上說道。

  「只有這樣了，我家裡就我一個人住，孩子們都不在家的。」老太太用手揉著自己的右腿說道。

  「奶奶，就用雪地上的雪水直接抹在眼睛上就可以了嗎？」我問道。

  「對，你現在抹抹看。」老太太說道。

  我叫老太太躺在床上，我就來到院子裡用手指頭蘸了點雪水抹在了眼睛上。

  別說，雪水抹在眼睛上以後，就覺得眼睛突然輕鬆了起來，就像眼睛裡面抹上了眼藥水，涼颼颼清爽爽的，非常的愜意。

  我急忙跑進屋裡，對著躺在床上的老太太說道：「奶奶，你看我的眼睛還紅不紅？」

  只見老太太躺在床上已經睡著了。

  我掏出手機一看，才是下午的四點半，老太太怎麼飯都沒有吃，就睡著了？

  看到老太太睡的香，我也不好意思叫醒她，就為她蓋上了被子。

  其實屋裡一點也不冷，老太太就是不蓋被子也沒事的。

  眼看就要黑了，我在暖氣爐子裡面添了點煤，就開始炒菜做飯了。

  飯菜做好後，老太太還沒有醒來，我心想，自己先吃飯也不禮貌，還是把老太太叫醒一起吃飯吧。

  我輕聲的叫了幾聲奶奶，老太太一點反應也沒有；我用手推了推老太太的胳膊，老太太翻了個身，睡得更實了。

  冬天飯菜涼的快，老太太醒不了，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