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黑漆漆的人影

  我看老太太睡得死死的，心裡不免就疑惑起來，這老太太怎麼就睡得這麼死呢？不至於吧？

  眼前還是先解決吃飯的問題吧。

  我把一部分飯菜放到鍋裡面熱著，盛了一碗玉米粥，就著白菜和土豆，就自己先吃了起來。

  吃飽以後，我再次叫了叫老太太，她睡得還是死死的，無論我怎麼叫，她就是醒不了。

  這時候，我突然泛起了嘀咕，心想，按照常理來說，一般人覺得不可能會睡得這麼死的，難道老太太已經……已經睡死了？

  我慌忙用手摸了摸老太太的脈搏，感到老太太的脈搏還在正常的跳動；再摸摸心跳，也在正常的跳動；再看老太太的臉色，白里透著紅，很是好看；再看老太太的呼吸，非常的均勻！

  

  是不是老太太睡覺比一般人都死，只能睡到自然醒？

  見叫不醒老太太，我這時候也困了，就洗漱了一下，把暖氣爐子封好，躺在老太太的身邊睡著了。

  當我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就起來解手。

  當我打開了電燈的時候，卻看到躺在我身邊睡覺的老太太已經不見了！

  我腦子裡第一反應就是，老太太會不會滾到地上去了？

  我急忙往地上一找，哪裡有老太太的人影！

  這可把我給嚇壞了，我第二反應是，我放在炕洞裡面的錢，會不會被突然消失的老太太偷走了？

  我快速的趿拉著棉拖就來到了堂屋，把堂屋的電燈打開，拿著手電往灶火門裡面一照，還好！我看到一沓子紅票子還安穩的躺在炕洞的深處。

  怎麼這個老太太和在高橋村那個藍襖老太太一樣，無緣無故的就消失了呢？

  這時候，我感到肚子有點微痛，就打著手電到院子裡，想去解大手。

  就在我前腳剛剛邁出了門口的時候，我看到門口的旁邊竟然坐著一個人！

  我打著手電的手哆嗦了一下，嘴裡立刻就喊道：「誰在門口?」

  「是我呀，屋裡太熱了，我受不了，就到外面涼快涼快，嚇到你了吧？」

  說話的正是和我睡在一起的老太太，她居然在寒冷冬夜的院子裡坐著呢，她就不覺得冷嗎？還說什麼屋裡太熱？簡直太奇怪了。

  「奶奶，現在是寒冬臘月，你不冷嗎？」我走出屋門口，詫異的問道。

  只見老太太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對我微笑道：「我天生怕熱不怕冷，這麼多年，我家裡就沒有生過火爐，更沒有生過暖氣，我真的熱的受不了。」

  我湊近老太太，用手摸了摸老太太的手，感到老太太的手上的體溫比常人的體溫低的多。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奶奶，你的手怎麼這麼冷？」

  老太太說道：「我從小就這樣，體溫要比常人低一些，但我的體質卻和常人一樣。」

  我總覺得老太太說的沒有一點道理，世界上難道還有體溫比常人低很多的人嗎？除非老太太不是一個常人。

  「奶奶，你的腿頂得住嗎？我還是扶你到屋裡去吧。」我關心的說的。

  「我的腿現在沒事了，姑娘，你的眼睛好些了嗎？」老太太看著我的眼睛問道。

  「我感覺眼睛裡面清清涼涼的很好受，奶奶，你看我的眼睛還紅不紅？」我蹲身說道。

  「只要你每天堅持用雪水抹眼睛，幾天後，你的眼睛就能痊癒的，我小時候患過紅眼病，就是我媽用雪水為我抹眼睛，五天就好了。」老太太說道。

  「那我就堅持抹吧。」我突然打了一個呵欠說道。

  「姑娘，你先去睡吧。我再在院子裡坐一會。」老太太說道。

  說實在的，年輕人好睡，我現在已經困得睜不開眼睛了。

  「奶奶，那我先去睡覺了。」說罷，我就往屋裡走。

  「去吧，外面太冷了，不要感冒。」老太太說道。

  我答應了一聲，就躺在床上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當我醒來的時候，發現屋裡院子裡都找不到老太太的人，難道她已經走了？

  我看了看院門，院門的門插的好好的，假如老太太真的走了，她是怎麼出去的？難道她出去了，再回來把院門的門插上？這絕對不可能！這是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我心裡感到納悶極了，心裡越發的感到這個老太太怪異的很，會不會她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個鬼？

  你看老太太的體溫比常人的體溫低很多；大冬天的，她居然怕熱；還有，院門是插著的，她是怎麼出去的？

  這些問題攪得我一早難以安寧下來，我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眼睛，老太太叫我在眼睛上抹雪水，我的眼睛會不會有事呢？

  我連早飯也沒有做，就匆匆忙忙的出了家門，我想到小賣部里去買一個小鏡子，看看自己的眼睛到底怎麼樣了。

  當我來到了小賣部的時候，小賣部里還沒有開門，我只好蹲在小賣部的門口等。

  大約等了有二十分鐘，小賣部的門才開了。

  我快速的走進了小賣部，買了一個小鏡子，付錢後，就匆匆的回了家。

  我買的這面小鏡子是一個很小的圓鏡子，我摘下了臉上的眼鏡，把自己的臉小心的伸進了鏡子裡面……

  說實話，我真的不想看自己那雙血紅的眼睛……

  但不看不行，這是我早晚都要面對的事實。

  我看到鏡子裡面自己的臉，尖尖的下巴、小巧的嘴唇、紅潤的兩腮、挺秀的鼻子，再上面就是我的眼睛了。

  我本來長著一對水靈靈的大眼睛，我曾經對自己的一對美目引以為傲，可是現在，我卻最怕看到自己的眼睛了。

  我感到一顆心在胸腔裡面跳的厲害，我鼓足了勇氣，把鏡面一點一點的移動，我就赫然看到鏡子裡面出現了一對血紅的眼睛！

  這是我的眼睛嗎？只見鏡子裡面出現了一對血紅血紅的眼睛，整個眼睛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已經看不到了眼珠和瞳孔，眼睛還可以自由的轉動，只是，只要眼睛一轉動，就看到眼底有一汪似血的液體在流動。再看我的眼眶，已經完全的變成了血紅色，唯有眼瞼上的眼睫毛，還保持著原來的黑色。

  我大叫了一聲，手裡的小鏡子就落在了地上摔碎了。

  我抱著頭開始痛哭了起來，我這哪裡是什麼紅眼病，我明明就是一對鬼眼睛！

  我整整的哭了一上午，一上午，我不吃不喝，光哭就哭飽了。

  但我知道，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只要我打算活下去，我就要吃飯。

  早飯沒有吃，午飯不能不吃，我在爐子裡面添了點煤，就開始做午飯了。

  為了省事，我在小賣部買了點速凍餃，水開了以後，就開始煮餃子。

  我以前最愛吃餃子了，但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次我覺得這餃子吃在嘴裡沒滋沒味的，比嚼饅頭還要難咽。

  我勉強吃了個半飽，把剩下的餃子撈出來，盛在了碗裡，準備等晚上再接著吃。

  整個下午，我哪裡都沒有去，我好像有一種預感，老太太到晚上的時候，肯定還會來。

  果然如我所料，晚上的時候，老太太真的來了。

  我拉住老太太那冰涼的手，駭異的問道：「奶奶，昨晚你去哪裡了？」

  「回家了。」老太太坐在炕上微笑道。

  「你是怎麼走的？院門的門是插著的啊！」我鬆開了握住老太太的手說道。

  我感到自己適應不了老太太的手溫，她的手就像一塊冰涼的石頭，不但冷還是硬的！

  老太太的目光定格在我的臉上說道：「你的眼睛已經消腫了，我走後你有沒有再抹雪水？」

  「奶奶，你先告訴我，昨晚你是怎麼走的？」我答非所問的說道。

  老太太笑了笑說道：「昨晚我根本就沒有走，我一整晚都在你家呀，你難道沒有看到我？」

  我一聽，臉色倏然而變了，「奶奶，你開什麼玩笑？你一會說自己回家了，一會說自己在我家根本就沒有走，你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子？」

  老太太波瀾不驚的說道：「這個我要問你了，我前半夜的確是在你家睡覺的，後半夜我就回家了，我出門的時候，院門的門根本就沒有插門，你怎麼說院門的門是插著的？」

  我沒有插門？不對呀，我記得很清楚，昨晚是我親手把院門的大門插上的，沒有錯，我覺得不會記錯的！

  哼，這個老太太一定不是人，一定是鬼怪！

  但是，該怎麼對付鬼怪，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我急的在屋子裡團團轉，額上冒起了冷汗。

  「你怎麼了？怎麼出汗了？」老太太看著我問道。

  「我肚子疼，想去解手。」我撕了點衛生紙，就跑了出去。

  我跑到了院子裡，腦子裡開始快速的轉動著，下一步，我要這麼辦……

  俗話說的好，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現在趁著老太太還沒有對我下毒手，我不跑，等待何時？

  我飛快的跑到了院門口，打開了院門的大門，就疾步沖沖的來到了街上。

  我出來的急，身上什麼都沒有帶，我要是就這樣一跑了之，我怎麼生存呢？

  我轉身就往回走，打算把炕洞裡面的錢帶走。

  就在我剛要轉身回去的時候，突然，我聽到離我不遠處的雪地里有動靜。

  我抬眼一看，就看到在皎潔的月光下，向我走來了一個黑漆漆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