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不信郎無情

  公主以為不讓仵作回答，若水就沒有辦法讓他開口了麼？逃是逃不掉的。

  若水話音落了好一會兒，仵作都沒有回答，只管用眼睛看向公主，若水裝作不懂，順著仵作的目光看過去，嗤笑道：「原來公主也是驗屍的高手，不然這位先生為什麼一直盯著你看呢？不如就讓公主來回答這個問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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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聽若水說完，雙眸一寒，眼睛一瞪，對那仵作道：「看什麼看，再敢盯著本公主看，信不信本公主讓人把你的眼睛給剜出來，若水姑娘問你話，還不回答。」

  仵作得了指令，慌不迭的從地上爬起來，道：「回，若水姑娘，這兩種看似一樣，其實還是有區別的……」若水在想這仵作竟然會對若水畢恭畢敬，恐怕是真的被若水嚇著了吧，也不管他，聽他繼續說道：「如果匕首是在人死之前刺進體內，傷口會因為肌肉萎縮而造成傷口外翻，流血過多；如果是死後刺入，因為死者的血流停止，所以失血較少，且傷口比較平整。」

  若水趁熱打鐵，「那先生也認為死者是被掐死的嘍。」

  仵作點頭不跌：「正是！」

  「那這麼說我就不是兇手了。」

  仵作剛準備點頭，公主的話又忽然如鬼似魅的飄了過來，三伏天裡讓人出了一身冷汗。

  「就算死者不是死於匕首刺殺，那麼多人看見你守在屍體旁邊，你自己也承認了，如果不是你殺的，這又作何解釋？」

  「為什麼我會守在屍體旁邊，無可奉告，不過死者確實不是我殺的，你們有證人，我也有證人。」

  「證人？你的證人在哪？」

  若水指著地上的屍體道：「我的證人在這兒。」

  「什麼？屍體怎麼可能作證，她又不會開口說話，我看你就是狡辯。」

  「屍體是不會開口說話，但不代表她不會說話，而且屍體卻從來不會說假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若水蹲在屍體旁邊，與屍體面對面，」你告訴我是誰殺了你，我必定會替你找出兇手，替你含冤昭雪。」若水將耳朵貼近屍體的嘴邊，做出仔細聆聽的樣子，片刻後起身微笑道：「她已經告訴我兇手是誰了。」

  「誰？」公主問，並且一雙眼睛四下散開，露出驚恐的表情，捏著衣角的手指因為太用力而泛白。

  若水伸出右手，指著院子裡的每一個人，嘴角儘是嗤笑：「兇手就是他……他……他……又或者是你，高貴的公主。」

  「啊！」公主見若水隨手亂指，心裡早就蹦成了一條線，忽然見若水指著她，當即就嚇了一跳，唯恐自己身後站著什麼鬼魂，早就變了臉色，驚恐的大喊大叫，「你胡說，你胡說，來人殺了她，快……殺了她……啊……」

  只是這樣就繃不住了麼？可笑還要陷害若水。

  王爺首先沉不住氣了，橫眉怒目道：「妖女，休得胡言亂語，你要是不能查出兇手是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好霸道的王爺呀，以為這樣若水就會怕了麼？笑話！

  「只是柳宸楓，你為什麼還不出現，任由你的家人污衊我，置我於死地麼？難道真的是你將我的事情告訴他們的麼？是你背叛了我麼？為什麼你不出現，當初說好的永不背叛呢？說好的誓言呢？你發過誓的，難道你不記得了麼？」

  若水心裡雖然痛苦，但還是存著一絲念想，若水不讓自己胡思亂想，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境，將眼睛閉上，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眸子裡一片冰冷，忽然厲聲道：「好，那我就告訴你們兇手是誰，剛才這位女子的冤魂顯靈，告訴我說殺她的兇手是個男子，長得應該不是很高，還是個跛子，而且此人是個左撇子。叫朱同，動機是姦殺未遂，被死者看見了容貌，所以要殺她滅口，至於兇手為什麼要在她死後補上一刀，那是因為兇手在報復，因為這個女子曾經嘲笑過兇手長得醜，這就是真相。如果你們不信就去照我說的地方去查看，將人抓來一問便知，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若水當然不會告訴他們只能探查到死者臨時之前所看到的景象，就讓這件事變得撲朔迷離吧。

  王爺即使再不願意，還是派了人前去查證，果然和若水說的一字不差。

  「那現在我是不是可以見一見柳宸楓了，告訴我他在哪裡？」

  若水一個個的朝他們臉上看過去，目光所過之處都一一迴避，只有公主瞪著溜圓的眸子，狠狠的看向若水。開口道：「你想見我相公？呵！他可不想見你，你難道到現在還不明白麼？我們為什麼會知道你是妖女，就是柳宸楓向王爺揭發你的，今天我們就是要將揭開你的真面目，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妖怪。」

  當若水從公主的口中得知是柳宸楓告發的自己，若水突然鬆了一口氣，因為她終於不再糾結了，可是若水還是不相信。這世上有的人真的很傻，明明知道真相卻仍舊不會相信，非要尋求一個答案，若水雖然活了千萬年，還是免不了這個俗套。

  「我不信，除非你讓柳宸楓親口告訴我。」若水對公主如此說。

  公主冷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張，摺疊過的紙遞給若水，輕蔑的看了若水一眼道：「宸楓的字跡你應該認識吧，他不願意見你，所以托我將這個交給你，你一看就會明白。」

  若水不願相信公主說的話，本不願意伸手去接，因為若水一旦看了就證明她從來沒有相信過柳宸楓，可是若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選擇接了，不管紙上寫的什麼這就是若水一直要的答案，不看她永遠不會知道真相，若水想要這麼一個真相。

  若水從公主手裡接過那張代表著真相的紙張，緩緩的打開，熟悉的字體跌入眼眸：「水兒，其實我一直在欺騙你，從我見到你的那天晚上我就知道你是妖非人，我不能讓你為禍人間，所以我要除去你。我知道一旦我失手了，就等於放虎歸山，所以我就欺騙你，將你帶了回來，取得你的信任，目的就是要為民除害。」紙上的一字一句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剜著若水的心，鮮血淋漓，無窮無盡。當若水看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更加憤怒了，「你千萬不要想著逃跑，我爹已經布下天羅地網等著你，你跑不掉的。」

  「啊！為什麼？宸楓到底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騙我？」到了此時若水不得不信，這上面的每一個字都是出自柳宸楓的親筆，他的字瀟灑遒勁，帶著一股自然而然的風骨，就算別人模仿得了他的字跡，也模仿不出他的氣韻。這是柳宸楓的親筆書信，覺不會錯的。

  「為什麼？哈哈哈……就你這個妖怪，不配知道這些，快點束手就擒吧。來人給我上。」

  模糊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下一刻身上便是一痛，被人用匕首刺中了若水的腰腹。若水努力睜大眼睛去看匕首的主人，是公主，是她用那把從若水房間裡搜出來的證物，刺了她。

  若水很痛，但不是身上痛，而是心痛。若水伸手握住公主慘白的十指，用力將匕首從若水的身體裡拔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公主的眼睛。

  「你太天真了，從一開始我就知道這是個陰謀，一場針對我的陰謀，因為匕首上的血跡是才沾染上去的，而實體卻是死於三天之前，按理說血跡早就該乾枯了。你不覺得這太幼稚了麼？你知道我明明知道這是一場陰謀，為什麼不逃走麼？因為我相信柳宸楓不會騙我，要想讓我束手就擒，除非他親自開口……」

  若水想若水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猙獰，因為疼痛已經扭曲了她的面容。他們一定很奇怪，為什麼若水中了這麼一刀，還沒有死，流了這麼多血，還有力氣說話。

  「噗嗤！」若水將匕首抽出體外，在所有的震驚中，若水的傷口開始癒合，不再有血流出。

  「我不走是一是因為我要見柳宸楓，二是因為柳宸楓說的對，我就是妖，沒有人可以殺死我，哈哈哈……」

  王爺果然不愧是久經沙場的老將，在所有人都驚懼的時候，他最先反應了過來，打呼一聲：「還愣著幹什麼，快點上啊，還有你們……」他指著那兩個請來的道士，「快點殺了她……快……」

  若水用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手，指著在場的每一個人，目光一一從他們面門掃過，所有人的表情在看到若水傷口癒合的那一剎那定了型，全都張大著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這一切。

  「要想讓我死，除非讓柳宸楓親自動手……」

  若水的眼睛開始變紅，髮絲飛揚，衣衫無風自起，全身精氣爆發，額上青筋凸起，不斷的從變得通紅的眼中射出絲絲縷縷的細線，本來晴的好好的天，在若水的眼裡只有通紅一片，看著朝自己招呼過來的長矛短劍，不住的冷笑。

  那些泛著寒光的兵器離若水越來越近，若水雖然不怕，但是在受重傷的情況下，會讓若水昏迷。所以在那些兵器刺過來的瞬間，若水從原地飛起，立身在半空中，同時控制周身的紅線開始啃噬下面人的魂魄，讓他們痛不欲生。

  「你們是殺不了我的，我說過，除非讓柳宸楓親自告訴我，否則我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若水之所以這樣說麼無非就是不死心。若水嘴裡威脅他們，其實也只是威脅而起，無論他們對若水做什麼，若水都不會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