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死因
2024-09-22 04:19:35
作者: 妖朵
若水看向王爺口中的證人,猛然想起來,她在替死者度魂的時候,確實看見他們兩個上山砍材,就從自己的身邊走過。以當時的情況,他們認為人是她殺的也不算作假證。因為一個正常人的女子在正常情況下,見到屍體的時候都是害怕恐懼尖叫,無不遠遠地逃開,沒有哪個女子會願意守在屍體旁邊。
「他們說看見你在屍體旁邊可是事實?」
「是!」若水照實回答,對於這件事情若水也沒有什麼好反駁的,因為它就是事實。
「你承認了就好,你殺人潛逃,按照當朝法律,是要凌遲處死的。來人將她給我綁了。」
這就要判她的罪麼,難道就只憑兩個人證,就要判自己的罪麼?這有些可笑。
「你笑什麼?」
「我笑你們全都是昏庸之輩,難道你們就是這麼為人父母官的麼?要判定一個人有罪,不應該是人證物證具在,還有殺人動機什麼的麼?難道就憑兩個證人的說辭就判我的罪麼?難道你們就不想知道死者是怎麼死的麼?就不找仵作查驗一下麼?我守在她身身邊不假,但此人與我無緣無故,我為什麼要殺她呢?難道這些你們都不弄清楚就胡亂的冤枉人的麼?就算是你們想要我死,也得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讓我死的心甘情願吧。這裡有這麼多雙眼睛看著,你堂堂一個王爺,欺負我一個弱女子,還給我扣上殺人的罪名,你就不怕傳出去讓人笑話麼?」
面對王爺的咄咄逼人與陷害,若水一字一句的到來,面色自若,說的他們啞口無言。
王爺的臉由青轉白,再由白轉青,嘴角不住的抽搐,可就是說不出一句話來,倒是公主開口道:「好,今天本王就讓你死個明白。」公主喝命左右:「來人請仵作。」
其實若水是可以逃走的,她之所以沒有逃走還跟他們廢話,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柳宸楓的出現,只要他願意出現,若水願意將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因為若水突然想明白了,王爺他們這麼做無非就是要趕她走,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因為柳宸楓對她的好,他越是對自己好,那些人就越容不下她,就越恨她,越想殺了她。
若水在世上遊蕩了那麼多年,心早就累了,就是面對冰司的折磨與陷害也不能讓她的心起半點波瀾,可是與柳宸楓相處的這段時間讓若水明白,原來世上還有真情在,也不是每個人都陰險狡猾的。
想明白的若水,心裡很高興。其實早在三天以前若水就明白了,若水準備欣賞完荷花,晚上就告訴柳宸楓自己的心意,可是忽然間卻因為一具屍體,打亂了若水的計劃。
不過現在也不晚,是麼?
一個仵作由下人帶進王府,經過公主身邊的時候,公主指著擔架上的屍體讓仵作開始驗屍。驗屍的過程很快,要不了多長時間久就完成了。若水雖然入世不久,但是也知道凡事仵作驗屍,身邊都會有一個刀筆小吏記錄仵作檢驗的結果,可是這一次,小吏還沒來得及記錄,仵作就驗完了屍體,這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死者的死因很明顯,是被人用匕首刺入心臟而死,可以說是一刀斃命。」仵作在說明結果的同時,尤其是在「提到」匕首兩個字的時候,特別加重了音量,眼睛有意無意的瞥向公主的方向。公主收到仵作的提醒,朝身後的小丫鬟努努嘴,後者很快離開了。
「來人,去給本王到若水姑娘房間裡搜……等搜到兇器看她還如何狡賴!」
所有的這一切都被若水看在眼裡,這算是一種暗示麼?當她是透明的麼?若水雖然不知道她們要做什麼,但就今天的架勢來說,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若水聽仵作說,覺得非常可笑,雖然人命在若水眼裡不算什麼,可是這個女子畢竟是冤死的,若水將其含冤的靈魂度化,讓其可以投胎。雖然靈魂沒了,但屍體卻好好的擺在這裡,常人都說「死者為大」可眼前好像並不是那麼回事。
正在若水思索的時候,很快派去若水房裡尋找『兇器』的人就回來了,雙手呈上一把帶血的匕首。
公主指著那匕首,冷笑一聲,指著若水對左右的將士厲聲道:「來人,人證物證具在,把她給本王綁起來。」
「慢著!」若水上前兩步,逼退那些要將自己綁起來的將士,冷笑連連,「你們不覺得這一切太兒戲了麼?」
若水沒有殺人,又怎麼會從她房間裡搜出兇器。
可笑啊,可笑,就這麼急著想要她的命麼?這種嫁禍與陷害,跟冰司比起來,可真是小巫見大巫,如果是他的話,絕對不會露出半點破綻,可惜他們還是太嫩了,又顯得太過匆忙,如果要找出破綻的話,若水隨口一開,立馬就能找出好幾個。
若是平常,若水也不會在乎這些,也不喜歡與他們計較。只是……只是柳宸楓還沒有到來,若水要等的人還沒有出現,怎麼能任由他們把若水抓走,給自己按上一個殺人的罪名。
公主與王爺還在叫囂著,人證物證具在,讓若水束手就擒,刷什麼花招都是沒用的。
若水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笑容,是諷刺的,「我沒有想著替自己辯駁,想來這一切都是你們準備好的,我就是說再多也沒用。不過,話雖如此,但我也不想被人憑空陷害了去,我只想找回真相,有幾句話要與這位先生對峙。如果你們反對的話,是不是覺得自己有些做賊心虛?」
若水不想再與他們多說,直接開門見山,斷了他們的後路。
王爺臉上諂諂的,鐵青的臉色再次變了變,一甩衣袖道:「哼!死到臨頭了,我看你還有何話要說?」
若水知道這是答應了,若水眼睛盯著那仵作,他好像顯得很心虛,不敢與若水對視,將頭扭過去,看了一眼身後的公主,被公主的眸子一瞪,這才不甘心,心虛的看向若水,只是始終不敢與若水對視。
若水心底冷笑,指著地上的屍體道:「先生剛才說這女子是被匕首殺死的?」
「對,沒錯!」
「那先生可否告知這屍體脖子上的傷是怎麼回事麼?」若水用眼神逼問仵作,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一個心虛的人受到驚嚇:「依我看這女子是被人掐死的……」若水的話音剛落,仵作就準備反駁,若水豈會給他這個機會,冷笑一聲,面目如常,指著屍體道:「其實我以前也學過如何驗屍,既然先生在此,就麻煩先生指點一二如何?」
若水不管仵作是不是同意,已經開始驗屍。「擒人先擒王,攻人先攻心」這個道理若水很明白,若水這一仗打的是誅心之戰,別以為你公主高高在上,可以讓所有人為你所用,但有一點恐怕你是控制不住的,那就是「人心」一個人在受到害怕,和恐懼的時候,會下意識的說出真實的話,這一點不容置疑,若水就是要在所有人的眼前替自己找一個證人。
如果若水自己辯解說沒有殺人,若水想他們是肯定不會信的,因為這一切都安排好了,所以若水要借別人的口,來替自己洗冤。
不過在此之前,若水讓刀筆小吏將仵作剛才的驗屍結果全都一字不落的記錄在冊,一面他當場反駁抵賴。
「死者為女性,約莫十六、七歲。面目姣好,身姿端正,十指修長,身高大約在五尺一二之間。無中毒跡象,身穿粗布衣衫,看樣子家裡應該不是很有錢,不過她雙手纖細,沒有做過什麼農活,在大拇指與食指上有老繭,說明這女子經常刺繡,應該是繡莊的秀女。口鼻內沒有髒污,脖子上有明顯的掐痕,胸口中了一刀,所使用的兇器應該是一把長七寸寬三寸,薄如蟬翼的匕首,傷口處流血較少,比較平整,無肌肉萎縮與外翻的情況,所以我敢斷定女子是死後被人在胸口刺了一刀,致命傷應該是脖子處的掐痕,還有女子指甲里有乾枯的血跡,另外死者的脖子上也有抓痕,想必是死後被人掐死的時候掙扎導致的。」
若水每說一句,仵作就抖一下,在若水說話期間,不斷用衣袖擦拭額頭上不停冒出的汗水,若水的話音剛落,仵作就頹然的跌倒在地。
若水忍著冷笑。平靜的盯著仵作,五越是表現的平靜,仵作就越是心虛,恐怕再這麼下去,他非要脫水而死了,「不知道這位先生,我說的可對?」
仵作顯然是說不出話來了,因為他根本想不到若水一個女子怎麼會對驗屍這麼了解,此刻只顧著擦拭汗水,像丟了魂一般,抖抖索索的盯著若水說不出話來。
「你……你……」仵作剛要開口說話,公主就迫不及待的搶在了他的前面,若水猜她是怕仵作失魂喪魄之下說漏了嘴。
「仵作在此,豈有你說話的份,你說死者是被掐死的,就是被掐死的麼?你怎麼知道兇手是個跛子,還是左撇子?莫非是你親眼所見。」
面對公主的責難,若水神色如常,一字一句解釋道:「我之所以說死者是被掐死的,那是因為死者的身上只有這兩處明顯的外傷,而她胸口那一刀我之所以說是死者死後插進去的自有我的道理。」
若水說到此處,故意抬頭去看仵作,見他臉色慘白,心裡冷笑道:「請問這位先生,匕首在生前與死後刺進人的身體有什麼差別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