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住在墳墓里的活人

  何栩向彌勒佛打聽到何家村的位置，第二天一早就開始動身，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彌勒佛便叫來一個赤眉縣本地的衙役給他們帶路。三人在衙役的帶領下直走到快天黑才到地方。若水抬頭看了天邊的太陽，斜暉落霞，要不了多久就會落下，大概還有兩個時辰天就會完全黑下來。

  兩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他們將何家村翻了個遍了。

  衙役看了一下天色，聲音中帶著一種戰慄，「你們看一下就趕緊回去吧，這地方挺荒涼的，如今什麼也沒剩下了。」

  何栩一聽，知道他想什麼，便道：「這次跟我們來，辛苦你了，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這……，那好，你們當心點。」那衙役說完，飛也似的跑了

  衙役走後，幾人才開始打量這個陌生的何家村。何家村位置處於赤眉縣以北二百里的地方，兩邊全是聳立的高山，何家村就處於兩山的夾溝之中，兩邊的高山因為風向的問題，正好阻隔了大雨，就算是雨也只會下到山的那一邊為止，怪不得這裡會幹旱。因為那場大火的緣故，讓本就乾旱的何家村一夜之間毀滅殆盡，入眼全是殘垣斷壁，很少有保存完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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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母那個時候年小無知，大人們說的話也聽得不是太懂，只是隱約聽到在寺廟的後面埋了什麼東西，便認定是那些將士的屍體。再說時隔多年，何母有些事也記不太清了，那晚又受了些驚嚇，能記到的東西就更少了。何母給他們講那些的時候，很多都是自己後來猜想的，要麼就是從別人口中打聽到的，也不是全是事實。

  現在他們想知道當年何家村的人到底有沒有殺那些將士，還有何家村最後的那場大火到底是何人所放？據老爺子交代，何家村留守的人都已經死絕了，不過也並不是沒有例外，如果都死絕了，那裡正與何斌又是如何逃出來的？

  據何母所說，何家村的那間廟宇就在距離村口不遠的地方。根據何母的描述，幾人果然在村口找到了廟宇的遺蹟，只不過就只剩下殘垣斷壁，依稀能看出當年廟堂的壯觀，現在就只剩一座石頭雕刻的佛像歪倒在廟堂的殘垣斷壁中。

  三人找到廟堂的後院，胡亂地挖起來，看看是否有埋藏屍體。挖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你們快過來看看，有發現。」趙羽宸招呼何栩與若水過去，兩人跑過去一看，原來是一截白骨。

  何栩拿到眼前仔細端詳，「看樣子是人的臂骨，我們接著挖，看看能不能挖到證明死者身份的東西。」

  何栩放下白骨，與趙羽宸一起，順著先前挖上來的骨頭一直不停的往下挖，足挖了半個時辰才又露出了一些白骨，隨著繼續深挖，不斷有白骨露出來，所有的白骨都只有脖子以下的部分，頭顱卻不知去向，不知道這白骨的頭顱去了哪裡。

  沒有頭顱就沒法找到能證明死者的東西，如果是將士，頭髮上肯定帶有銅環，可是如今卻什麼也查不到。

  何栩見沒有什麼重大的發現，與中安雨辰一起繼續搜尋。若水則將挖上來的白骨按照人體的完整骨架擺好。過了一會兒，趙羽宸又驚叫一聲說是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東西，若水也顧不得擺弄那些白骨與何栩連忙趕過去，見趙羽宸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正擺弄著什麼東西。

  兩人走近一看，原來是銅環。這裡有銅環，說明底下肯定埋藏著什麼東西。三個人因為這個發現又有了精神，連忙又開始挖起來，隨著土色翻飛，功夫不負有心人，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死者的頭顱。

  這兇手好狡猾，竟然將頭顱跟屍體分別埋葬。不過最後還是被若水他們給找了出來。何栩正數著有多少顆頭顱，突然停了下來。若水正準備將頭顱與剛才挖出的屍體進行對比，何栩卻忽然按住她，小聲的噓了一聲，然後用很低的聲音道：「有人在監視我們。」何栩說完趙羽宸似乎也察覺到了，兩人一點頭，下一刻便似離弦的箭飛身出去，一閃身便不見了身影。

  若水正要跟過去，卻不想那邊傳來喊叫聲，何栩與趙羽宸一邊提著一個人的胳膊將一個人架了過來，就將人扔在那些頭骨旁邊。

  若水上去一看，原來是一個頭髮亂糟糟的，大概五十歲上下的老頭，身上穿著破衣爛衫，老頭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

  何栩當即大喝一聲：「你是誰？為什麼要跟著我們？」原來從一進入何家村趙羽宸他們兩個就感覺到了有人跟蹤，一直沒有打草驚蛇就是想知道那人想要做什麼，可等了半天也不見那人有何動作，遂決定抓來問個清楚。

  那老頭聽何栩一聲喝問，聲如洪鐘，當即就嚇了一跳，忙叩頭道：「小的是何家村的人。」

  「何家村的人？撒謊，何家村的人都死絕了，現在這裡荒無人煙，你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真不騙你，小的真的是何家村的人。當年大旱的時候，那個時候我還年輕，不想在村里等死，所以就和大多數人一起出外討生活。因為天生生的丑，所以一直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小的，這不到老了，又因為幹活摔斷了腿，干不動了，也沒什麼地方可去，就回來了。不管何家村變成什麼樣，好歹也是個棲身之所。」

  何栩聽老頭如此說，果然見他的右腿有些殘疾。

  老頭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那你可知道何家村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在一夜之間所有的人都死了？還有那些將士到底是不是當年留守在何家村的那些人殺的？」何栩一連串的又問了很多問題。

  那老頭被何栩一番連問，差點搞蒙了，不知道先回答哪個好，想了半天才結結巴巴的道：「我也是何家村出事一年以後才回來的，對於當年發生的事情也是一無所知。請大人明察。」

  何栩又問：「那你為什麼要跟蹤我們？」何栩捕捉到了老者嘴裡的字眼，此人稱呼他為大人，那豈不就是說從一開始進入這個地方的時候，這老者一直在跟著他們了，應該是那個衙役穿著官府的服裝，所以他猜測何栩一行人便是衙門裡的人。

  這樣一樣一個時時刻刻都盯著村口有沒有外人進入的人，會是什麼簡單的人物麼？何栩暫且不動聲色，與趙雨辰打了一個眼色，看他到底要搞什麼鬼。

  那老者道：「我一個人在這兒生活了二十幾年，還從來沒有人來過，一時好奇就……」

  原來如此。

  「你既然回何家村那麼些年了，你總的有個住的地方吧。」何栩與若水兩個一聽，趙羽宸這是還沒有相信這老頭說的話，所謂眼見為實。

  若水與何栩一想還是小心點的好。趙羽宸這麼問其實也是跟他在外遊歷有關，想當年他在外遊歷的時候可是被不少人騙過，如今看人都存著幾分戒心。

  那老頭見趙羽宸要去他住的地方查看，顯得有些為難，趙羽宸一見老頭為難的神色忙又追問問：「怎麼，害怕了，莫非你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怕被我們看見？」

  那老頭連忙搖頭道：「不不不不不……不是，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怕你們會害怕，那個地方鮮少有人去，去的只有死人。」

  這老頭的一句話將三個人都說愣了，一個人的住處就算再隱秘，也不會到讓人害怕的地步吧。聽他這麼一說，趙羽宸倒真想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了。

  「你只管帶我們去，這個世界上還沒有什麼地方是我趙羽宸害怕的。」

  那老頭見他們堅持要去，只好在前面帶路。老頭帶著三人離開何家村往北走，大約半里之地指著前面的墳場說他就住在這裡。

  何栩衣服波瀾不驚的表情，若水小小的驚訝了一下，在若水的驚訝中順著老頭手指的方向一看，在亂墳崗的中間有一個很大的墓碑，四周用石頭砌成一圈，裡面圍著一個石頭墓。

  怨不得老者說只有死人，原來是這麼個地方。

  雖然心裡震驚，可是若水們三個誰也不會害怕，都是經歷過風雨的人，這點膽量還是有的。只是奇怪這個老頭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一個人住在這墳場。

  老頭見三人沒有感到絲毫的害怕，忙拍馬屁：「兩位大人真是好膽量，特別是這位姑娘，一看就是女中豪傑……」

  他們大老遠的跑到這不是來聽著老頭拍馬屁的，趙羽宸不耐煩的一推，老頭就繼續領著他們朝里走。心下已經開始戒備起來，一個住在墳墓里的活人，怎麼覺得都讓人感覺危險。

  那老頭無奈，只好走在前面帶路。若水在後面看見何栩盯著老頭的背影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過去推了何栩一下。何栩回過神來，附身在若水耳邊小聲說了一句：「這個老頭有問題，水兒，你待會兒可要小心。」

  若水不知道何栩看出了什麼，不過既然何栩這麼說了，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老頭帶著他們走到那座最大的墓碑前，指著墓碑說，這下面就是他住的地方，問還要不要看。

  「廢話少說，讓你帶路就帶路。」趙羽宸不難煩的說了一句。

  「好好好！」那老頭應了一聲，一頭鑽進地下墳墓。

  若水正想著，這裡除了一個石碑以外，一個入口都沒有，那他是如何進去的。還沒等若水想完，只見那老頭走到石碑前面，抱住石碑用力一推，重達兩百多斤的石碑就當即就倒在一邊，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