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何家秘聞

  不過自從其它幾宗命案發生以後，榆錢鎮的富豪們算是鬆了一口氣，因為死的人不全是有錢人，還有一些小商販和普通的百姓以及奴隸。

  接連發生了這四宗命案，讓榆錢鎮的空氣里蒙上了一層陰影，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到處都瀰漫著尖叫以及恐怖的流言。已經傳出好幾個版本了。

  有的說榆錢鎮所在的地方以前是兩國交戰的戰場，當時死者屍體堆積如山，肯定是他們的冤魂不散，復仇來了，誰撞上誰倒霉。

  又有的說，肯定是死去的四個人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這件事跟我們無關，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這些死者都姓何麼？人家變成鬼魂要來索命來了，專門找姓何的報仇。

  於此等等各種說法，連韓柏光都開始神經兮兮，沖何栩發了一通怒火，還說要是再不破案就讓何栩看著辦。若水不知道這看著辦是什麼意思，總之不是什麼好意。最壞的就是要將榆錢鎮所有姓何的人都趕出榆錢鎮。

  何栩也姓何，若水有些擔心他真的會被趕出去。惡鬼殺人這件事已經傳得榆錢鎮人盡皆知，連很久不出門的何母都知道了，整天燒香拜佛，把自己關在祠堂里，任誰勸解都沒用。

  就在今晚，何母突然將何栩與趙羽宸還有若水，紫鵑四個人叫到佛堂，說是有一件關於當年何家村的秘聞。幾人一聽與這件案子有關，全都跟著何母進了祠堂，聽何母講起何家以前的事情。

  原來何姓之人並不是一開始就住在榆錢鎮的，是後來搬過來的，至於為什麼要從鄰縣搬過來，這裡面還有一個淵源在內。

  據何母講述，那件事發生的時候她才十二三歲，還是一個小姑娘。

  

  「這是一件我一想起來就害怕的事情……事情過了這麼多年，沒想到它還是來復仇了……」何母這樣開口。何母口中說的是「它」不是「他」或者「她」。四個人聽到這裡面面相覷，難道世上真的有鬼不曾？這連環殺人案真的是鬼做的？

  在幾人的疑惑中何母繼續講述：

  事情發生在二十五年前，那個時候何姓的人還不在榆錢鎮，是住在鄰縣赤眉鎮的遠郊，在一個窮山惡水的山溝里。事情發生的那一年，何家村那一帶，已經半年沒有下過雨了，剛種下的種子因為不下雨的緣故全部都乾死了，本來何家村所在的地方就貧瘠，這樣一來，地里更是顆粒無收，當時的赤眉縣的縣令也曾救濟過我們，可是那只不過是杯水車薪，還是解決不了問題，村裡的人都餓瘋了。有什麼就吃什麼，草根樹皮，凡事能吃的東西都被挖干吃盡，就差吃人了。

  那個時候的何母也就十幾歲，因為缺少食物的關係，卻比同齡的孩子要矮上許多，看上去就像八九歲的孩童。不僅長不高還非常的消瘦，瘦的就剩下皮包骨頭了。村民們都絕望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赤眉縣的縣令聽說以後也是百愁莫展，旱情持續的時間很長，縣裡總共就那麼點糧食，根本就不夠分的，到最後乾脆就不管他們了，讓他們自生自滅。

  眼看著何家村的人餓死的餓死，生病的生病，生病的人因為沒有錢救治，最後還不是躺在床上等死。那個時候何母的父親，也就是何栩的爺爺，為了救何母與其母親一命，把家裡僅剩的一點吃的留給了他們，生生把自己給餓死了。家裡沒有了男人，日子過的就更加的艱難了，村里在外面有親戚的都搬走了，要麼就是出去討口飯吃去了。何栩的奶奶帶著何母，那個時候的何母已經餓的走不動路了，想走也走不了。就只好待著村里等死。村里像何母這樣的人家還有很多。

  因為饑荒，很多人一天到晚就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敢，因為這樣就可以少受點挨餓。事情開始的那天晚上何母同往常一樣，早早的就睡下了，睡到半夜都被村口噠噠的馬蹄聲給吵醒了。其實哪裡睡得著，肚子餓的咕咕直叫，說是睡覺，還不如說是閉著眼睛等死。

  若水聽何母說的可憐，遙想當日的情景，再看看的眼前，鼻子抽了兩下。何栩也是滿臉的沉痛之色，趙羽宸與紫鵑臉上的神色也不太好。

  誰都沒有打斷何母，聽她繼續講述：「我們都以為是老天爺發慈悲，縣令給我們送吃的來了，所以大夥都跑出去看。等到了眼前才知道，並不是縣令遣人給我們送吃的，而是一小隊士兵押著軍餉路過，因為天已經黑了的緣故，那隊士兵準備在何家村借宿一宿，第二天好趕路。」

  村民們見了都很失望，也就把那一小隊官兵安排在村裡的寺廟裡，接著回家睡覺去了。何家村裡有一個鬼大膽，叫何斌，是一個無賴，整日裡偷雞摸狗，天不怕地不怕，竟然惦記上了官兵押解著的軍餉。

  可是縱使他再大膽畢竟也只有一個人，想要軍餉，一個人又孤掌難鳴。這何斌就找到村裡的里正，把殺官軍奪軍餉的想法說了出來。

  里正一開始不願意，殺人放火的勾當也不是誰都有膽子做的。可是何斌卻說如果沒有這些軍餉，所有人都會死，就算沒有人做，那他就一個人干，到時候一旦東窗事發，何家村的人都逃不了一死。

  里正一想，左也是死右也是死，餓死是死，殺人也是死，不殺人也是死，所以把心一橫，將村里能喘氣的都叫過去商量，商量著怎樣才能殺人取財。

  他們商量了半宿，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才散。因為當時何母年齡小，何栩的奶奶又病倒了，所以就沒有參與那次的事，對著一切兩個孤兒寡母都不知情。直到第二天，看著放在門前的食物，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來不及了。

  何斌與里正，他們商量好了之後，就先往廟裡放迷煙，等那些官軍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然後村民們就拿起準備好的刀鋸，將那些已經失去抵抗力的官軍全都殺死，並割下他們的頭顱生怕到時候東窗事發，被人給認出來，然後就將頭顱埋在寺廟的後院裡，屍體連同寺廟一起放火給燒了。

  總共十五個官兵，全都被他們給殺了，寺廟的地上鋪了一層的血，參加的人個個手上沾滿了血跡。那晚的寺廟的大火將附近照的如同白晝，因為天氣乾燥，火勢很快就蔓延到了整個廟宇，大火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

  何母與何栩的奶奶也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這件事的，他們見何母孤兒寡母的可憐就只給了他們一點糧食，至於那些官銀，都被他們給分了。

  那些糧食讓何母度過了最艱難的一段時間。

  可是……不久之後噩夢就開始了……

  幾個人聽何母講到這裡全都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知道這是何母講到關鍵處了。自古「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一個人被逼到了絕境，還有什麼是做不出來的，只是可惜了那些官兵，以及家裡的老老少少。這也是無奈何的事情，人的本質里都是存在劣性的，看不出來是因為他們隱藏的太好了。

  何母說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四個人的表情，尤其是紫鵑膽子小，嚇得縮在趙羽宸身邊。何母還在繼續道：「可是幾天以後噩夢開始了……何家村的村民，凡事參加過那件事的人都死無全屍，死狀全都一模一樣，頭顱不翼而飛。

  有的人想到要報官，可是里正卻說他親眼看見了兇手，說兇手就是他們殺死的那些官軍的冤魂來索命來了。說他身高八尺有餘，穿著一身盔甲，沒有頭顱，，特別的嚇人，不是鬼魂又是什麼呢？

  村民們一開始不信，直到越來越多的人看到兇手的真面目，左手拿著鋸子，右手提著人頭，傷口處血淋淋的，見到的人不是瘋了就是傻了，要麼就是被鬼魂給殺死了，所有人都相信是冤魂索命來了。

  一時間何家村人心惶惶，很多得了錢財的人都開始逃出何家村，可是那些試圖逃跑的人一個都沒有逃出去，全都被冤魂殺死了，屍體就掛在被燒毀的寺廟門前的大樹上。

  從那以後沒有人敢再逃跑。死亡是可怕的，可是慢慢等死的感覺更可怕。很快就有人被逼瘋了，開始了自殺，然後就像商量好似的一個個都開始選擇自盡。

  陰影開始籠罩著何家村，當時何母因為吃了些東西，已經恢復精神了，那晚何栩的娘摟著何母在房裡睡覺，睡的正香，半夜裡被一陣噠噠噠靴子踏在地上的響聲吵醒，那個時候何母年紀小，大人們說的事情何母都不知道。

  因為小小的年紀，好奇心又重，就大著膽子開門出去瞧瞧是誰這麼晚了不睡覺，還在外面溜達，何母剛將門打開一條縫，透過縫隙，就看見一具高大的人影從家門前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