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驚心

  若水剛在床上躺好，門外就傳來了腳步聲，直奔他們所在的房門而來，若水心道：「這麼快！」人已經來到了房門口，若水本以為那人會推門而入，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見動靜，也沒有腳步聲離開的聲音。若水不知道對方打的是什麼主意，躺著也不敢動，裝作睡熟的樣子。

  良久聽見門外傳來一句說話聲，是那個陌生人的聲音：「你確定今天招來的那兩個人不會武功？」

  然後是黃老闆的聲音，「小的看人的這眼光，大人你是知道的，從來不會錯的。」

  那人聞言，沒有立即答話，半晌道：「那就好！現在正是用人的時候，千萬不可大意。主子還需要這些錢財幹大事，你給我小心點。如果事情抖摟出去，你是知道後果的。」

  黃老闆連連點頭，拉長了語調：「那……」

  來人道：「這件事就算了，我剛才查探過，裡面確實是兩個人的呼吸聲，以我的速度那人肯定不會趕在我到來之前靠近這個屋子，看來不是他們兩個了，不過以防萬一，等我離開後，你找個藉口進去看一下。」

  「是！」

  

  酒館老闆的聲音落下之後，若水隨後聽到了細微的衣衫鼓動的聲音，心裡感嘆著此人的輕功如此高強。正神思的時候，酒館老闆腳步聲越來越近，靜靜的木門好像隨時都有可能被推開，然後若水額角滲出的汗水就會被發現。

  若水想起那些屍體的慘狀正是出於這些人之手，越想越覺得害怕。知道他們是一群窮凶極惡之徒，不免有心緊張，心臟砰砰砰跳的很快。

  若水假裝睡著，但卻無法控制自己心跳，額頭上與手心裡已經滲出了少許汗水，正在若水惶惶不安的時候，熟睡中的趙羽宸突然翻了一個身，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正好趴在若水身後，在若水耳邊呼出一口氣用極低的聲音道，「別擔心，有我在！」

  如果是何栩對她說這樣的話，若水一定會安心，可是趙羽宸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如果被發現，他恐怕自身都難保。可是不知怎麼的，若水的心在趙羽宸說出那句話後忽然靜了下來。就好像趙羽宸這句話有很大的魔力一樣，給予她無窮的力量。

  若水不知道趙羽宸是被自己驚醒了，還是一直都沒有睡。若水在黑暗中睜開眼睛，這才發覺全身已經被汗水浸透了。

  趙羽宸可能也感覺到若水有點緊張，伸手輕輕拍了拍若水，「別緊張。」

  若水費力的扭頭朝身後看去，見趙羽宸眯著眼正對自己挑眉，就在若水愣神的時候，趙羽宸忽然低聲喝道：「別動！小心被發現。」然後又朝門口的方向努努嘴。

  若水重新躺好，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剛準備好，門就被打開了，一道亮光隨後從門縫裡擠了進來，越擴越大。若水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那麼緊張了，閉上眼睛假裝睡覺，呼吸均勻。

  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若水能感覺到老闆將燭光照在她的臉上，透過眼皮眼前朦朦朧朧的出現一片散發著淡淡的黃色的光暈。那一抹光暈照射在若水長長的睫毛上，黃老闆也不禁說了一句：「細皮嫩肉！」心裡感慨著若是若水是女子的話，該是有幾分姿色的，可惜來到這裡的人都活不長了。

  黃老闆探查了一回，發現沒什麼異常，就離開了。黃老闆離開後，若水緊繃的神經這才真正的放鬆了下來。掀開被子的那一刻，一股涼風透了進來，若水舒了口氣，剛準備起身，卻被趙羽宸忽然按住了手，並小聲道：「別動！」若水不解，順著趙羽宸的方向看去，這才發現窗戶上投射出一個人影，看那身形，應該是黃老闆無疑。

  若水慶幸的看了趙羽宸一眼，把嘴裡想說出的話咽了進去，等了一會兒黃老闆才離開。

  「你怎麼知道他還沒有走的？」若水不解的看著趙羽宸，這個眼前給人一種文弱書生感覺得人。如果沒有練過武功，怎麼會有那麼敏捷的洞察力。

  趙羽宸隨性一笑道：「沒什麼，如果你經歷多了這種提心弔膽的生活，你也會有的。」

  若水見趙羽宸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倒不像她平時見的那個整天嘻嘻哈哈的男子。想起何栩跟她說過的趙羽宸的家世，也不免多了一絲憐憫。

  第二天一早酒館老闆就差人來叫若水兩人起來幹活，若水與趙羽宸互相對視了一眼，以為打探消息的機會來了。誰知老闆卻讓他們在酒館裡幫忙，絲毫沒有要將兩人帶走的意思。

  「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去了？怎麼會打草驚蛇？」趙羽宸見四下里無人，便問若水昨天晚上都幹了什麼。又說現在是非常時期，不能亂動，即使若水可以輕易的離開，也不要回何府，萬一被發現了，可就前功盡棄了。

  若水一聽，想來是趙羽宸以為她昨天晚上回去見何栩了，跟何栩通風報信去了。若水笑笑，將昨晚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趙羽宸，反過來讓他千萬不要輕舉妄動，慢慢等待機會，「看來這黃老闆也只是一個小蝦米，昨天晚上你見的那個神秘人也只不過是一個棋子，背後還有操控的人。」

  若水道：「我聽他說什麼『不要壞了主子的大事』你說他口中的這個大事是什麼？難道有比這個更大的事麼？」

  趙羽宸沉思了一會兒道：「大事，大事，朝廷局勢動盪，這個時候還能謀什麼大事。如果這個背後的人真的有本事，那麼他想要圖謀的事情肯定不小，我們靜觀其變吧。」

  就這樣兩個人一連在酒館當了三天的夥計，無非就是一些端茶遞水，迎來送往的事情，趙羽宸還擔心著趙深那天來衙門說的事情，何栩一個人在外面查這個假幣案，也不知道進行的如何了？兩個人都是心理干著急什麼辦法也沒有。

  當天夜裡，若水忽然被一陣聲音吵醒，睜開眼睛準備叫醒趙羽宸卻發現身邊的床鋪早就空了，若水心裡一驚，她連趙羽宸什麼時候不見的都不知道。

  若水略微一想就嚇出一身冷汗，「莫不是黃老闆下手了。那趙羽宸豈不是凶多吉少？」若水說著趕緊披衣下床，胡亂的裹好衣服，走到門口仔細聽了一下外面的動靜，聲音好像是從東院傳來的，若水鬆了一口氣，江門打開一條縫隙，從縫隙中朝外看了看，發現沒有人，就大著膽子走了出去。

  若水偷偷摸摸的來到東院，發現院子裡靜悄悄的立著幾個黑衣人，他們全都蒙著臉，看不清樣貌，而在他們的面前，正有四個夥計來回抬著幾個沉重的木箱，看他們出力的程度，那木箱中的東西一定不輕。

  若水發現黃老闆正在旁邊指揮那四個人搬東西，若水數了數，加上車上的，總共有四個大木箱。只是不知道那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

  若水此時無心探查這些，她只想儘快找到趙羽宸，正當若水四下尋找的時候，一道光芒在黑暗中閃過，緊接著那四個苦力就被處決了，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

  若水親眼看著兇手殺人，心裡當即就是一驚，不小心發出聲音，「誰！」有黑衣人聽見若水這邊傳來異動，其中就有前幾天晚上若水見到的那個黑衣人，他的身形，若水還是認得的。

  就在若水準備瞬移離開的時候，她忽然發現那些黑衣人將那四個死者的屍體全都裝到了木箱裡與那些木箱一起都抬到了車上，看著從木箱的縫隙里流出的血跡以及還沒有來得及處理的現場，若水腦中立馬想到了趙羽宸，甚至能感覺到趙羽宸就像眼前這些人一樣，被無聲無息的處死了。

  若水胸前的璞玉開始發出亮光，這讓若水遲疑了一下，一道難題擺在若水的面前。

  黑衣人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若水已經沒有時間可以思考，手心裡緊張的都冒出了汗水。當腳步聲在一次踏進的時候，若水一咬銀牙，當即準備衝出去，誰知道就在這個時候，有人忽然從後面捂住了若水的嘴。

  就在若水想要掙扎的時候，那手的主人忽然低聲道：「別動，是我！」

  若水一聽，這是趙羽宸的聲音，見到他沒事，心裡當即就鬆了一口氣，而這口氣還沒來得及吐出，黑衣人已經出現，目光朝他們這邊看了過來。

  直到趙羽宸躺在床上的時候，手腳還在發軟，看了一眼旁邊同樣後怕的若水，扯出一抹笑容，「想不到你還有這個本事！」

  如果不是剛才在最後關頭，若水使用瞬移將趙羽宸和自己帶離原地，恐怕這個時候等待他們的就是刀槍箭雨了。

  若水道：「這件事情除了我就只有你跟阿栩知道，你千萬不能跟別人說！」

  趙羽宸翻過身，用手支撐著下顎，盯著若水挑眉道：「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若水問趙羽宸，「三更半夜的你跑哪去了？你跟我說不要輕舉妄動，你自己卻擅自行動，要不是這次我機敏，恐怕你早就……」

  趙羽宸不以為意道：「我怕什麼，我現在是孤家寡人一個。你不同，你如果出事，會有人擔心。」

  若水道：「誰說你現在是孤家寡人，你還有我，還有阿栩，我們都是最好的朋友。你別看阿栩對你很冷淡的樣子，其實他早就把你當兄弟了。」

  「是麼？」趙羽宸笑了笑：「我感覺到了！今生能遇到你們，大丈夫夫復何求。」

  若水胸前的璞玉還在發光，一顆心一直放不下，趙羽宸見了道：「你這玉為什麼一直發亮？好奇怪的玉！」

  若水嘆了口氣，將冤魂的事情對趙羽宸說起，又道：「如果我不去解救他們的冤魂，他們就無法投胎重新做人。」若水說罷，不等何栩開口緊跟著道：「你先睡吧，我去去就來！」

  趙羽宸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已經不見了若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