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栽髒嫁禍

  正值星期天，春熙路上熱鬧非凡，江門正在以非同尋常的熱情向所有人的錢包發出邀請。

  孫軍雙手插兜，無聊地走在街上，不時把猥瑣的目光投向迎面走來的美女，在成功獲得了所有人的厭惡以後，他一邊解褲帶，一邊晃進一條小巷，這下子，更沒有人想要多看他一眼了。

  在小巷裡，孫軍保持著解褲帶的動作，人卻一直朝前走，直到確定沒人注意，前面的路也只能供一個瘦小的人側著身體才能過去的寬度，才把臉上的墨鏡摘下來，把身上的衣服也緊了緊，他是在緊張，而且還連續吞咽了幾次。

  

  但是，他還是朝前走了，直到消失在街道上所有人的視線里，來到一處堅硬的牆壁前。

  「管不管用啊？」他嘴裡咕噥著，掏出一張摺疊成三角形的符，把它拍在牆上。

  看起來可以防住火箭彈的水泥牆在他眼前像積雪化掉一樣，露出僅供一人通過的門，讓孫軍驚訝地向後退，可是後背很快頂在冰冷的牆上，又被反彈向前，人也撲進黑暗當中。

  牆壁重新在他身後出現，就像那裡從來沒有門這種不可能存在的東西。

  孫軍手忙腳亂地掏出個精緻的小手電，擰亮以後，露出他慘白的面孔。

  眼前是漆黑的通道，只有不到兩米寬，全是水泥，有的地方還有積水，呼吸里都帶著灰土的味道，得用極大的毅力才能忍住不咳嗽，看來有些年頭沒有人進來過了。

  鼓起勇氣的孫軍向前走，他已經儘量放輕腳步了，可是這通道里，連呼吸都隆隆作響。

  再長的路也有個盡頭，這條路也一樣，很快地，他就發現到了盡頭，地上放著個紙袋子，裡面裝著一套警服，還有帽子和證件，甚至還有一把手槍。

  「不是吧？」孫軍真的驚到了，「大哥呀，你連這些都能自己搞到，還讓我來做毛線啊？」

  一邊抱怨，孫軍一邊換上衣服，順便檢查了一下手槍，裡面沒有子彈，「嗯，這還差不多，要是裡面真有子彈，老子掉頭就走，￥%￥……這不是坑人嘛……」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地下室，而離他不遠的地方，是人來人往的走廊，沒人朝這裡瞅上一眼，因為這裡是廁所里的一個隔間，當他推開門的時候，正好跟一個正要進來的警察碰了個正著，他下意識就伸手想要擋住臉，沒想到那個警察反倒笑了。

  「你沒毛病吧，進廁所還要握手是怎麼著？」

  「呵呵……」孫軍只好傻笑，「純粹的本能反應，習慣了。」

  「面生得緊，」那個警察低頭看他胸前的證件，「哦，從水警剛調過來的，難怪，最近水警來了好多人，是不是海鮮吃膩了，想改吃盒飯啦？」

  「平衡一下內分泌，呵呵……」孫軍一邊笑一邊朝外走，只差一點就要拔腿逃跑了。

  「哈哈哈……」那個警察在後面大笑著進了隔間，「你真幽默，水警的人啥時候這麼幽默了，有機會咱們好好聊聊……」

  「有病才跟你聊，」孫軍出了衛生間的門，惡狠狠地低聲罵，冷汗把上衣都快浸透了。

  走廊里到處都是警察，孫軍一不小心差點被自己絆倒，更讓他不安的是，有不少警察站在原地，三五成群地聊天，他們看起來正在等什麼活動之類的，不管是誰，都對身邊的人不陌生，隨口說出來的人，都能叫得上名字，而且，這些人都帶著槍！

  這在市局實在不是一個正常的現象，按理說，大多數警察在辦公的時候是不應該帶槍的，除非是行動部門二十四小時的待命人員，或者偵探，然而走廊里的警員大量都是穿著警服的，看面孔也都很年輕。

  對於這個新來的人，自然也有好幾道好奇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孫軍此時的心情是崩潰的，可他還是得硬著頭皮朝前走，直到走進臨近衛生間的休息室。

  邢海川正在跟某人聊天，對於這個進來的生面孔沒有多看，只是在他從休息室拿走一個裝滿宣傳單的袋子時，才多看了兩眼。

  走廊里的警察突然開始移動，朝著外面涌去。

  「快快，兩分鐘內到達各自位置，市議員車隊馬上就要到了，這回要是出事，咱們的年終獎就要全泡湯了。」

  「這個節骨眼上，來這兒搗什麼亂哪……」

  「說話客氣點，他正在競選市長。」

  「……」

  劉佳慶春風滿面地從車上下來，在一大堆閃光燈前做足了姿態後，意猶未盡地返身走進大樓，張開雙臂，跟邢海川來了個大大的擁抱，「邢局，你知道我為什麼來的，我們都期待著的結果，你不會失望，我也不會讓你失望，讓我們一起，為建設一個更好的江門而努力吧。」

  掌聲和歡呼聲雷動，邢海川很生硬地掙脫他的懷抱，擠出強忍噁心的笑容，「請進，這也是我的榮幸。」

  孫軍被隔在警戒圈外，他只來得及瞥上一眼，就忙不迭地推開廁所的門，正要往裡面走的時候——

  「砰——」

  槍聲在此時絕對稱得上驚天動地，劉佳慶被身邊的保鏢壓倒，外圍警戒的警員拔槍四顧。

  「我！警號0527，江得森，」從衛生間裡走出的警察高舉雙手，「被我擊中的人是個假警察，他意圖不軌，被我當場擊斃。」

  掉在地上的袋子散落下來，灑了一地的傳單上，劉佳慶頗具親和力的笑容簡直可以得最佳表演獎，傳單中間，一個簡易爆炸裝置露出一角。

  剛被攔在外面的記者聽到槍聲先是一怔，然後蜂擁而上，閃光燈的海洋把什麼警戒線沖得七零八落，所有記者都像看到了他們的獎金，年終獎，還有似錦的前程，而劉佳慶，只不過是在大海中無助飄蕩的獨木舟罷了。

  只有邢海川看看正狼狽躲避的劉佳慶，又看看快要被淹沒的案發現場，混亂間，他似乎看到江得森的身後，有一隻手伸出來，摸走了那個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