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巧遇

  「他們到底還是把那破樓弄塌了，」門丁搓著下巴，看著窗外翻卷不休的霧氣，不懷好意地笑起來，「真是……聽話。」

  那棟樓到底是怎麼回事，門丁其實也不知道，可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會知道了，現在不用自己承擔背鍋的風險，責任都在黑衣人的頭上，也許……不，不是山豬，很有可能是吳倩，她的進取心實在太旺盛了，她自從來到江門，就一直試圖找到任何機會，哪怕冒領別人的功勞，也要得到某種認可，當她覺得自己無法在驅魔團發揮足夠的作用時，又積極地尋找著其他機會，也許在職場上，這是一種難得的素質，但是對於偵探來說，這意味著私心過重，不能拋開個人得失，她的成功欲望會很快轉化為急躁，還有冒失，而這些都會讓她持續不停地犯錯，直到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搞得一團糟，順便讓她身邊的人厭煩無比。

  門丁也許對黑衣人不了解，但是他了解人性，吳倩就是那粒在關鍵時刻把水攪混的老鼠屎，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也許有一天，當她拋棄眼前的執念，才會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可現在，她不行。

  姬爾達說的沒錯，他還有用，黑衣人很快就得妥協，他們不得不妥協。

  VIP通道里空無一人，吃完晚飯的門丁帶著身邊的朋友走進溫泉池，熱氣讓他周身的肌肉和精神徹底放鬆下來，老貓慵懶地打著哈欠，而大狗乾脆泡在水裡打起了呼嚕，連鐵柱都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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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違的安逸，也許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不，不是，這樣我遲早會自殺，門丁目光漸漸堅定起來，他想要找回全部的自己，下一站也許……

  「小馬哥，這裡……這裡不行。」

  「咋？還有你馬哥不能進的地方？」

  「您打我臉，馬哥，這地方有VIP專屬通道，除了VIP顧客，別人不能進。」

  「這麼說，我還算不上VIP？」

  「馬哥，您給個面子，那邊，那邊也是一樣的，幾個妞也安排在那邊。」

  「看來丁小二也不是這個地方的老闆，真是高看你了。」

  「哪裡哪裡，馬哥，您太高看我了，我就是一個打工的，您這邊請……」

  門丁腦中不斷地把這兩個聲音分割，跟相關的人臉相對應，組合……

  是他，馬丁！市局的審訊資料里有他的訊問記錄，沒錯的，就是他，他的變化不可謂不大，在萬豪公寓邊的人群里，與他相見的那一刻，門丁還有點不敢認，他的臉是紫紅色，脖子也差不多是同樣的顏色，那是陽光曬到海面上，然後又反射到人身上以後的結果，只有常年在海上呆著的漁民才會有這種膚色，也就是說，他最近一段時間一直呆在海上，而他在離開之前，曾經是沙里飛手下的得力幹將。

  海上，儘管沒有離開江門，可也不是什麼尋常地方，沙里飛了解江門周遭大小水域，尤其對海情的了解，不輸給任何一個漁民，甚至比很多打了一輩子魚的漁民還要經驗豐富，畢竟沒有哪個漁民會整天為了躲避海警而研究海圖，再加上他根本不是什麼普通人，他的陰陽眼只要稍加點撥，簡直就是修道士中最為難得的天賦，而這樣的人，要說他跟修道士無關，簡直是不可能的事。

  在海上，是的，沙里飛帶著他最得力的手下，藏在海上，也許是一座海島，也許是一艘很大的船，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可是直到現在，才有一個馬丁出現在視線里，足以證明，他們一定是在干某件需要一齊努力才能完成的事，如果只是單純的在海上混日子，這些傢伙可沒一個是省油的燈，一定會不安分的搞出事情來。

  說話聲消失，接下來是腳步聲，隔壁的浴房門打開又關上的瞬間，有鶯鶯燕燕的女人聲，不過很快就消失了。

  「汪嗚……」大狗睜開眼睛，發出不安的低吼，跟剛才完全放鬆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你也感覺到了？」門丁拍拍它的狗頭，「樓倒了，什麼阿貓阿狗的都會跳出來，今天只有一個，明天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要不要打個賭？輸了我請你吃牛排。」

  大狗露出只有柴犬才會有的微笑，尾巴搖的水花亂濺，結果把正在岸上打盹的老貓驚到，一場世紀大戰馬上打響。

  這浴池的隔音好奇怪，走廊里的聲音可以清晰地傳到裡面來，可是隔壁的動靜卻不能聽到哪怕半分，門丁手捧起水，潑在木板牆上，「幽游於一切存有的偉大旅者，請駐足垂憐。以你強大的力量，求前進現世異界渺茫之路，給我用這份詛咒歪曲相隔的世界……」

  被潑過的水漬處，一點一點變得模糊，漸漸地，變得透明，正對面的，就是馬丁，雖然只能看到他身體的一部分，不過已經足夠了。

  那些女人……

  在池子邊上的地上，正躺著兩個女人，應該就是剛才關門的瞬間發出的聲音，馬丁沒有一點想要發泄的意思，只是冷冷地盯著這邊，跟門丁的目光碰個正著。

  被發現了？

  門丁心中一凜。

  不，他不是在盯著自己，這是不可能的，這道由空間扭曲造成的折射效果只有他能看到，馬丁不可能有這麼高明的手段，可以識別。

  「馬哥，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之間……」

  「有點正事談，可又不方便在房間裡說，只好選在這裡了，孫軍，幫我辦件事。」

  「瞧您，馬哥，整這麼嚴肅，弄得我都緊張了，有什麼事不能在房間裡說，二子可是信得過的兄弟。」

  「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你是生面孔，比較不惹人注意，就算以後事發了，也扯不到你身上，除非你自己露馬腳。」

  「該不會是——違法的事兒吧？」

  「算不上，就是讓你去市局，我跟你說個路線，記著，按照這個路線走，一步不能錯，到地方了，不管你看到的是什麼，只管拿了就走，原路返回，然後忘了這事，孫軍，咱們是一塊兒混的兄弟，我把你當兄弟，你可別不把我的話當回事，嘴不嚴實，神仙也救不了你。」

  「行，小馬哥，是您帶我出道的，要不是您，我早被砍死了，您的話，我一準兒記在心上……」

  門丁的呼吸都快要停滯了，因為他聽到的，馬丁所說的路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