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避憂谷

  檢查站，就卡在收費口，當然就在不遠處，就有一處便道，只要把車拐下去，就可以繞開高速公路，車少，人少，尖峰時段經常有人這麼幹，路過的村子還有味道不錯的小飯館，可謂是即可以節省時間，又能給枯燥的旅途增添一抹美好回憶的經典之選，很多來江門的外地遊客甚至還會把這寫進他們的旅遊攻略當中。

  前面的車很多，已經堵了長長一串，後面的車正紛紛掉頭，朝著那條便道駛去，只要混在這些車中間，不出五分鐘，周圍除了安靜，什麼都不會有，門丁自己就走過不止一次，只要跟上去……

  姬爾達也沒有再說話，車廂里死一般安靜，對於危險，車上的動物和人都有非同一般的直覺。

  選擇題，人的一生都在做各種各樣的選擇題，只不過這一次，要是錯了，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門丁又想起了鄧院長，那個在他腦中無法重合的兩張面孔，一張是慈祥的微笑，一張是對科學的狂熱……

  「咚咚……」

  車門被砸的動靜讓門丁差一點叫出聲來，當他本能地搖下車窗時，與一張黑衣人的面罩臉半米的距離都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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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門丁想要搶先動手的時候，那個黑衣人竟然轉頭走開了，還朝著自己的同伴打出無異常的手語。

  搞什麼？

  門丁真的怕了，黑衣人內部也有姬爾達的勢力，不，是她背後的人，這得是多大的實力？是能跟黑衣人對抗的存在嗎？

  找到組織了？門丁不知道，他打消了改道的主意，老實地隨著車流向前，直到過了收費口，都沒有發生預想中的伏擊。

  什麼都沒有，他就這樣重新上路，海風很快從側面吹來，卷著雪花。

  冬天裡的第一場雪來得讓人猝不及防，而且雪勢很快就轉大，從一開始浪漫的雪花，到後來就是鵝毛一樣的雪片砸下來，地上濕漉漉的，車內的溫度也跟著下降，雪花砸在車窗上，啪啪作響。

  門丁湊近前擋玻璃，試圖抬頭看天上，可是最多能看出不到五米，風很大，一百米的高空，風就更大，要是五百米，這個天氣飛就是找死，不管是無人機，還是直升機，包括太空中的衛星也要暫時失去對地面百分之百的控制，這裡是地球，真正的神不是人類，而是大自然。

  也許——這也是人為的？

  姬爾達的聲音再次響起，比起剛才，她的精神好了許多，雖然仍有掩飾不住的疲憊，卻稍微放鬆了些。

  門丁打開車窗，伸出手感受了一下，不到半分鐘，手掌就已經冰到刺痛，還有些麻木，關上車窗以後，老半天才緩過來，憑直覺，溫度還會再次下降，如果雪一直下，十幾個小時以後，地面將來不及用自己的溫度融化從天而降的白色垃圾，積雪會成冰，高速路會封閉，而海邊的公路將從浪漫轉為可怕，履帶車也會打滑，在大海帶來的暖流沒有吹到之前，路面積雪會轉為積冰，極難清理，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交警兄弟們的惡夢，從現在的溫度來看，最多還有一天，這個惡夢就會開始，而且通常這個時候，海上還不能與陸地的溫度同步，大霧會讓這裡更加如夢如幻，在路上工作的人必須時刻小心，防止被從濃霧中突然冒出來的人或車撞到，耳朵要十分靈敏，時刻提防任何異響。

  可是對於門丁來說，這場雪來得很是及時，他的車隱身了，他也同樣消失，等黑衣人追查到——

  「停車，下海。」

  門丁降低車速，駛到路邊，毫不猶豫地拉開車門，跟自己的難兄難弟們一起，步行向前，不到十米，就發現了路邊護欄上的缺口，往下走是一段便道，直通大海邊，那裡沒有沙灘，只有礁石，還有不斷上漲的海水。

  再往前已經無路可走，這條路本身也是礁石的一部分，從市志上來看，原來這裡不遠處有個漁村，這裡是村子裡的人常來趕海的地方，有的時候，某些不法之徒會利用這裡走私，規模不大，用漁船把從遠洋大船上扔下來的貨物用漁船分散運輸，隨著濱海公路的修建完成，村子遷走，這條線路也徹底歸於平靜，時間一天一年地過去，知道這件事，還能找到當年的走私小路……

  「突突突……」

  馬達聲剛響沒多久，就有艘細長的漁船刺破雪霧，輕輕撞在門丁腳下。

  四周全是礁石，腳下不遠處也是，尖利的石頭可以輕易刺穿鋼製的船殼，可是眼前的船平安無事地來到近前，上面空無一人。

  要是姬爾達也向自己……門丁晃晃頭，甩掉腦中的不安，踏上船。

  船回到了海中，螺旋槳攪動水花，聲音沒有傳到多遠，就消失無蹤，在大海的滔聲里，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船是全金屬的，與水相碰時，除了濺起水花，還能看到接觸的船體上浮現出淡淡的銘文，馬達其實就是個裝飾，以免與其他船隻偶遇，顯得突兀。

  能把五行相生中的金生水用到如此程度，不服都不行，門丁又用手撩水潑上船殼，這回看得更仔細。

  鬼文？！

  來自地獄的文字，怎麼看都不像是人手雕刻出來的，機器似乎也無法做到，至少給人的感覺不像是人間的產物。

  船身在此時微微一震，轉了方向，不過，並沒有朝著深海走，反而向著來時的方向，只不過遠遠地避開了在路上掙扎的黑衣人檢查哨。

  「哐……」

  第一起交通事故發生了，這幾乎是這段公路每到有惡劣天氣時必然會發生的事。

  秩序正在向黑衣人發起挑戰，如果再任由他們這樣，江門就會亂成一團，誰都負擔不了這個責任。

  用這麼大的混亂，只為把我從城裡接出來？門丁自嘲地笑笑，他自問還沒有這麼大的利用價值。

  時間在思索和猜測中，一點一點過去，當前面出現越來越大的黑影時，海水撞在岸上的聲音越來越響。

  「咚……」

  船頭碰在防撞輪胎上，是正規的碼頭，再向遠方高處看時，刻在石壁上的幾個大字，就算大雪加上大霧，也無法完全遮蓋——

  避憂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