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破陣

  沒有人歡迎，只有一個防水袋，靜靜地放在碼頭泊位上，大狗搶先跳上去，使勁甩甩頭，小心地聞了聞，獻寶似的把袋子遞給門丁。

  門丁接過來，裡面有房卡，還有一些現金，一部手機，手機的型號很老，再就沒別的東西了，碼頭上的監控器集體失靈指示燈都沒開，完美地錯過了船靠岸，遠處有舒緩的輕音樂，似乎有一場盛大的派對正在進行，只不過是在室內，室外的溫度正急劇下降，而且視野不清，出於安全考慮，這個時候碼頭應該是封閉的。

  「大狗，帶路！」門丁拍拍它的大腦袋，「一會兒加餐。」

  「汪……」大狗歡快地搖著尾巴，闖進霧中。

  「這隻傻狗，你知道要帶我去哪兒啊，你就帶路？」門丁無語。

  與此同時——

  萬豪公寓所在的海灘上。

  霧氣裹著雪花同樣沒有放過這裡的每一個人，或者說，這裡本不該有這麼多人的，風在公寓一樓衝進衝出的時候，帶著悽厲的呼嘯，海水不斷地拍上岸，每次起落，都離公寓更近一步，像是有什麼巨獸就要從海里撲出來。

  老七放下電話，臉上冒著冷汗，後腦上頂著一支槍，邊上還有另外幾個黑衣人的槍口，「我都按照你們說的做了，不用這麼對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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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麼知道你沒在騙我？」吳倩冷冷地道，「你看起來很沒有誠意。」

  「長的不帥，又不是我的錯，」老七一臉委屈。

  「少廢話，」吳倩目光不善，「老實說，門丁的話有多少能信？」

  「十成，」老七十分肯定。

  「你確定？」

  「十分確定，」老七對這一點毫不懷疑，「這小子一向做事不分輕重，只要跟案子有關，不先弄出個水落石出，他會睡不著覺。」

  「我也在驅魔團，」吳倩不信，「他出個現場，就能推測出這麼多？」

  「不要小看他的能力，」老七很認真，「論破案，他在江門是當之無愧的第一，邢海川都比不上他，在全國，像他這樣的破案奇才也不會超過十個，他也許情商較低，可他不會拿案子開玩笑，對於你這個腦袋裡都是肌肉的人來說，當然很難理解。」

  「咚——」

  吳倩毫不客氣，用槍把在老七的頭上重重敲了一記，「跟你的長官說話注意點」。

  「你？還長官？」老七一點沒隱藏自己的鄙視，「拿把槍就想當偵探？你這麼牛還要委屈在這兒？」

  「至少我不會出賣自己的朋友，」吳倩拿起望遠鏡，「不服氣你去告我啊？」

  老七沒有再爭辯，低頭的時候，眼中閃過鄙視。

  「把它放倒，」吳倩頤指氣使地。

  「萬一是陷阱怎麼辦？」老七故意問。

  「你來負責。」

  「憑什麼是我？」老七叫道。

  「再耽誤，我就把你當門丁的同黨抓起來，」吳倩不假辭色，「別囉嗦，快點。」

  「好吧，」老七拿出羅盤，大步向著公寓走去，「我只是個小人物，想要把這麼大的鍋甩我頭上，看你的上司會不會相信你。」

  吳倩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呼……」

  迎面來的風跟刀子一樣，雪片聚成好似身穿鎧甲的古代兵士，舉起藍白的大刀，怒號著朝他劈來，老七面不改色，直直迎去，眼看刀就要劈到他的頭上，眼前的一切轟然炸開，重新化為風雪，吹在他的身上。

  「陰氣化形，散而不聚，」老七眼中閃過異色，「怎麼還有這麼布陣的？」

  羅盤上的指針越是接近公寓，動的就越厲害，到最後，乾脆就是沒有規律地亂轉，老七放下羅盤，抖手甩出一張紙符，符剛飛出去，就被風卷到半空，還沒怎麼樣，就被撕成碎屑，隨風飄出老遠。

  風打在老七單薄的身上，很快就讓他吃不消，他朝著邊上剛退，就有一隻血淋淋的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帶著腐臭味，變形的臉，張嘴朝他咬來。

  「咄——」老七斷喝出聲，身後靠近的髒東西被震散，化為無形卻刺骨的冰寒之氣撲向他，又重新幻化成一個美艷的女鬼，似嗔還怪的眼神，手上的手指甲刀一樣抹向他的脖頸。

  老七向外邁步，重新站在風雪中，女鬼發出不甘的嚎叫，化為無形。

  只是半步之差，風雪呼嘯，角落裡幾近無風，雪也不往那裡落，溫度不升反降，陰氣聚集。

  「好怪的陣法，」老七放棄了探索，估摸了一下大至的方位後，朝著某個方向大步行去，在沙灘上留下的腳印到六十四步時，抽出桃木劍，朝地下猛插。

  「鏘！」

  如中金戈的異響過後，海灘上發出嘎啦嘎啦的動靜，沙子裡慢慢升起一個水泥柱，一個掙扎著想要逃出來的人形印在上面，生前的恐懼，無助，還有絕望，全都纖毫畢現。

  「太過分了，」老七微側過頭，不忍心再看下去，「殺生入陣，凝結死者生前的怨氣，陣中陰魂一旦聚而不散，整個江門都會淪為煉獄。」

  看到事實與門丁所說無誤，老七再不敢大意，腳踩七星步，朝著另外的方位走去。

  不到片刻，又有一個水泥柱出現……

  從海上吹來的風更加迅疾，隱隱發出刀兵之響，鏗鏘有聲，當老七停下腳步，轉身看去時，海灘上已經到處是水泥柱，每個柱子裡，都有一個受盡苦楚死去的冤魂，不止身體被禁錮，靈魂一樣無處安放，他長嘆一聲，舉起手臂，用一柄金色的小刀划過手腕。

  血流出來以後，他用刀牽引著，在空中書寫，血隨刀走，在空中出現一個大大的「臨」，字剛成形，就順風飄走，凜冽的風並不能讓它散開。

  老七的臉色白了一分，還是咬牙繼續書寫，「兵」、「斗」……

  風不再凜冽，雪花輕柔地飄落，空氣中甚至多了一些暖意，當「前」字寫完，老七一屁股坐在地上，虛弱的連抬起胳膊都難。

  九個血字去而復返，在他面前出現，老七苦笑一聲，掏出一張符紙，抖手引燃，符紙隨風輕柔地飄走，血字跟隨，當碰到一個水泥柱後，海灘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地震一般。

  「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