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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一章 重生

2024-09-22 03:09:33 作者: 燒餅夾肉

  跑,不停地向前跑,門丁氣喘如牛,腦袋像是要炸開,另一個人,另一種語言,數不清的聲音在腦袋裡響起,逐漸匯聚成巨大的噪音。

  不知跑了多遠,也不知到了哪裡,腳下像是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以後,門丁一頭栽到地上,徹底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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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耳山像一個溫柔的母親,用霧氣織就的襪子,把門丁緊緊包裹住,輕柔的風帶來林海嘩嘩作響,如同大地母親的哼唱。

  風暴停止,院子外面的土堆成個山丘,這裡露一隻手,那裡有一條腿,不知裡面的人都死了沒有,也不知道還有誰活著。

  山豬走出來,怔怔地看著,在看到有一隻粗糙的手微微動了動以後,幾乎是下意識地跑過去,拽住這隻手,就往外扒。

  一個長發女人穿著土布褂子,秀娘咳嗽著,把嘴裡和鼻子裡的土都弄出來以後,長長地出了口氣,「謝謝……」

  在看到面前的人時,她像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可是,山豬沒有理她,眼睛不斷地掃視,當他再次鎖定一隻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撲過去,抓住他就往外拽。

  手的主人被拽出來,大地沒有打算留住他,不過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支手槍。

  熊耀一身都是土,只有眼睛是明亮的,手指搭在扳機上,盯著山豬,一言不發。

  山豬也一句話不說,回看著他。

  兩人互看,直到看到秀娘在那裡挖土,氣喘吁吁地,直到挖出一個人,才喚醒了兩個人的神智。

  槍聲並沒有響起,挖土的變成了三個人。

  一共27具……屍體?

  靜靜地躺在地上,身上全是土,沒有呼吸,沒有心跳,就算把面罩摘下來,也不會對他們的甦醒有任何幫助。

  手槍指向癱在一邊的秀娘,熊耀像座要爆發的火山,「你剛才阻止他們開那道門,所以一定知道這裡是怎麼回事對吧?」

  「顛倒乾坤陣以土系能量為主要能量來源,」秀娘雙眼呆滯,「院子其實就是個陣法,把這種能量困在院子裡,用厚土符把能量壓住,可是能量是最難把握的,為了防止陣法崩潰,就會設一道安全門,當院子裡的能量超過限度,就把門打開……」

  「剛才為什麼不說?」熊耀的手指緩緩加力,眼中殺機大盛。

  「我也是看到那道門的時候,才剛想起來,」秀娘快要哭了,「我,我被禁錮的時間太久了,腦袋反應不了這麼快……」

  「哼!」熊耀收起槍,走進院子,直奔被打的到處是窟窿的危房。

  屋子裡有很多血跡,卻沒有屍體,廚房裡的灶坑張開漆黑的大口,像是在嘲笑世人的愚蠢,熊耀太陽穴的青筋都爆起來。

  「他們還會回來的,」山豬在門口說道,「不拿回靈魂碎片,他們是不會罷手的。」

  「在哪裡?」熊耀轉身,把怒火撒到他身上,「你能告訴我,他們想要的東西在哪裡嗎?」

  「不知道,」山豬苦笑,「剛才開門的時候,現場視線一片混亂,我只看到眼前人影閃過,就什麼都不見了。」

  「門丁來過了,是嗎?」熊耀的臉徹底變了,甚至很恐懼,「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最後看到他的時候,他是向山里跑去,好像是打算去發動偷襲的那些人——」

  熊耀拔腿就跑,邊跑邊朝天開槍「集結兵力,進山!一定要把他找回來!」

  山豬沒有跟上去,只是默默地注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又轉頭看向遠處的重耳山。

  兩人都沒有注意到,秀娘目光閃動,臉上驚恐,眼中飽含淚水,眼神卻是冰冷的。

  重耳山。

  門丁醒來以後,第一時間就從地上跳起來。

  我是誰?我在哪裡?

  記憶迅速回到腦海,他連忙檢查身體,確認大腦的狀況,除了因為疼痛造成的虛脫感,沒什麼異常。

  就這樣?另外一個我,真的就是我嗎?為什麼沒有異常?

  算了,先不想這些,趕緊離開才是正經。

  剛才跑過來的時候,應該是按著直線跑的,正北偏西十五度,哦對了,絆到個東西,軟軟的,體積很大,雖然天黑了,但是如果按記憶中的路線,找到第一個腳印,就能找到第二個,就算是趴在地上往回爬,最多兩個小時,也一定能爬回去,要是在大概三到五分鐘以內,能碰到絆倒我的障礙物,那就肯定沒錯了,咦?我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如此精準的測算,必須得是對地形地勢有十分充分的了解,不是了解重耳山,而是了解風水,了解陣法,要不然根本不能有如此篤定的態度,經歷過這片區域的各種時間和空間上的混亂,想要在這裡說出對地形地貌的話,還能這麼自信……

  哦,是另外一個我!他果然是我靈魂的碎片,我們倆融合在一起了,他的一切屬於我,我的一切也屬於他,我們本來就是一體的,那……

  想到此,門丁有些神經質地仔細回憶,試圖找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

  我到底從哪來?

  不管別人怎麼說,門丁心底還是懷疑的,可現在,面前有另外一個自己,靈魂的碎片,和自己融為一體,是自己找到的,沒有別人在邊上指引……

  然而,門丁失望了,他沒有找到答案,腦袋裡空空如也,只在把思緒定在眼前的地面上,才會浮現出相關的知識,可是沒有與自己有關的東西,什麼都沒有。

  算了,回去吧。

  壓下心頭紛亂的思緒,門丁哈著腰,費力地尋找著地面上的腳印,那是自己離開重耳山的唯一希望。

  天太冷了,身上的外衣不足以抵禦山裡的寒冷,現在覺得還能忍受,但是,每多過一個小時,氣溫會下降五到六度,要是到了凌晨兩到四點,氣溫會接近零度,植物非常潮濕,沒辦法生火取暖,他剛在山裡奔走了大半天,什麼都沒吃,體內不時湧起的虛弱感,不斷提醒著門丁,要是不離開,冒險在山裡過夜,有很大可能得低溫症,被人發現以後,可能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還會不會再重生?

  就算可以,門丁也不打算賭,他不喜歡這種滋味,把生命押在不可測的可能性上,是極端不負責任的行為,死過幾回了,不會膽子變得更大,只會更加小心。

  嗯?門丁的寒毛立起來。

  視線中,一隻帶血的手出現在地上,厚實,有力,掌紋都幾乎消失,不,不是單獨的一隻手,還有手臂,肩膀,人!是個人,就是他剛才把我絆倒的。

  許敬宗,是那個在院子裡跟山豬對話的人,他是極道的人。

  他的身體上有不少的彈孔,胸口,腹部,還有腿上,都有,血已經不怎麼流了,可是——他的眼睛盯著門丁看,瞳孔沒有放大。

  「別回去,」許敬宗沒說話,可是門丁讀懂了。

  「為什麼?」門丁不由得問道。

  許敬宗嘴角顫動,好像要說什麼,可又說不出來,慢慢地,他的眼睛閉上。

  門丁摸了摸他的頸側動脈,確實不跳了。

  為什麼不要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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