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二章 各安天命

  人生經常會碰到岔路口，往右是天堂，往左是地獄，門丁此時就陷入了糾結，不是第一次，卻依舊讓他傷腦筋。

  回村，吃上頓熱飯，舒服地睡上一覺，等著打包回家，在這裡呆著，可能被凍死。

  等會兒，好像遺忘了什麼，剛才去搶東西的時候，那些黑衣人正陷入陣法的衝擊當中，應該——沒人注意到我吧？不，沒辦法保證，當時心神大亂，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現場，唯一能保證的，就是衝進院子裡的時候，的確是沒人注意的，之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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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還差一個！玉米後面的狙擊手！

  想到此，門丁猛抬起頭。

  霧氣翻湧，白茫茫一片，想要看到人，幾乎不可能。

  地氣上涌，顛倒乾坤陣！

  腦袋裡湧出來的詞彙讓門丁猶如被閃電擊中，他果斷地轉身朝著重耳山走去。

  是的，的確無法保證是不是有人看到他的動作，先前熊耀又對這件事誨莫如深，一句實話都問不出來，擺明了不想讓他得到，一旦熊耀發現他也在事發現場，得到自己靈魂碎片，是不是會引發黑衣人翻臉，不惜一切代價幹掉他？

  門丁不敢賭，至少現在他不敢。

  既然這樣，今天晚上就要辛苦一下了，怎麼都得在山裡熬著，別說出現在旺達村，就是出現在營地里，都是不合適的，不然自己怎麼走出山的？出山後又去了哪裡？山外都是黑衣人的監控範圍，把撒的謊完美地圓過去實在太難了，在山裡，到處是電磁干擾，衛星都看不到，怎麼編你都沒辦法求證。

  該死，跑得太急，鐵柱和大狗，還有老貓……

  要是帶著那隻傻狗，抱團取暖，這一晚上也不會這麼難熬，現在可怎麼辦？

  地上又潮又涼，絕不能躺下，坐都不行……

  「咔……」

  輕微的聲響讓門丁幾乎沒有猶豫，果斷地趴下，一動不動。

  在他眼前幾米處，一雙穿著登山鞋的腳出現，緊接著是一個人的上半身，拿槍的手，帶血的胳膊，臉上還有血，他走的已經算很謹慎了，如果不是踩斷樹枝的時候，離得實在太近，門丁也不會發現有個人離自己這麼近。

  不行，太近了，霧再濃，藏得住人，藏不住味道，門丁果斷地向著邊上挪，左邊有一處樹葉堆積的地方，那裡有個淺淺的坑，只要躲在裡面，前提是……他別看地面。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這個傢伙馬上就把頭低下，只要是修道士，沒有一個不是耳聰目明之輩，他馬上就注意到，「地上有腳印！」

  霧氣翻湧，很快就有三個人從他的身後過來，拉開距離，在彼此間能看到的範圍內，迅速向前搜。

  門丁此時已經挪到坑邊，眼看這個狀況，牙一咬，朝著坑裡翻去。

  沒有沙沙的聲響，什麼都沒有，堆積起來的樹葉像一個大號的軟墊，把門丁溫柔地接住，只不過又濕又冷的露水馬上灌進他的脖子，還有軟軟的爛泥，像死神一樣把他抱住，一個勁往底下扯，要是剛才不是滾進來，而是跳進來，一半身體就已經在地裡面了。

  四個人一字排開，從他的身邊走過，很快就有人發現了許敬宗的屍體。

  「他到底還是死了。」

  「廢話，專門針對咱們修道士的子彈，打在他身上至少十幾顆，不死才怪。」

  「我們怎麼跟長老交待？他掛了，我們還活著。」

  「還能怎麼辦，他自己逞英雄，把自己玩死了，還想賴到咱們頭上？」

  「人家上頭有人，說是咱們的錯，你還能說不嗎？」

  「都別吵了，有命活著回去再說吧，翻翻他身上，長老應該給他一些接頭要用的東西，拿到手上，咱們幾個把事情辦完，諒長老也不敢公報私仇。」

  「也只能這樣了……」

  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開始彎腰摸索，可是門丁已經看不見，甚至不知道這四個人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因為他突然發現，身下的爛泥已經快要把他的臉埋進去了，他必須為自己的生命安全而戰。

  「動力系統無法啟動。」

  「探測器失靈。」

  「雷達無法正常工作。」

  「衛星無法連接。」

  「……」

  「￥%#￥%……」熊耀摔下對講機，對著空氣罵髒話，他也許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以至於身邊的手下都很吃驚的樣子。

  「重耳山的神秘霧氣，一到晚上就特別嚴重，」秀娘可憐巴巴地，「不光無線設備不管用，修道士的探測法術也無法發揮作用，晚上進山，等同於自殺。」

  「不能在這裡等！」熊耀板著臉，跟一邊的手下吩咐，「讓城裡待命的人全過來，五公里，不，十公里以內，展開排查，所有陌生人，行為詭異的人，包括修道士，一個不放過，向城裡放消息，哪個混蛋敢私藏可疑人士，殺無赦！」

  黑衣人在今晚瘋狂起來，以旺達村為中心，一場雖然聲勢不浩大，卻絕對驚心動魄的搜捕開始，其實到底找的是誰，熊耀沒有說，底下的人只是在憑本能行動，任何敢於抗拒調查，拒絕配合的人，今晚一定是他們的受難日。

  山豬被關地車裡，秀娘被壓進來的時候，看到他也在，不自覺地就矮了幾分。

  「嘭……」

  車門被關起來，聲音讓秀娘禁不住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然而，這並不等於山豬會放過她，他冰冷的目光始終盯著他，雖然手上沒有武器，卻一樣很危險。

  「你看到什麼了？」山豬突然發問。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秀娘躲避著他的目光，瞅著地面。

  「你以前可以帶著秘密，平安無事地離開黑衣人的監控？」山豬眼中寒光更盛，「沒有人可以帶著秘密離開，除非他對黑衣人沒有利用價值，你現在說出來，還來得及。」

  秀娘沉默。

  「是他，對不對？」山豬頭靠在車廂上，目光里殺機全無，只有茫然，「一定是他，要是他真的拿到了，會不會從此就腥風血雨，再無安寧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