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亂麻

  孫真如用一種極其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門丁。

  「你不了解女人，更不了解聞如嫣，」她鄙視地瞅著門丁，「她是一個驕傲的女人，被男人逼迫放棄自己最想得到的地位和權力，已經讓她難過的想要發瘋，而你——雖然我不知道你手裡掌握著什麼讓她不得不讓步的把柄，但無疑這讓她憤怒，哪怕她的理智一再提醒自己不要跟你把關係搞僵，但是她的情感不會接受，她會不擇一切手段地除掉你，哪怕成功的希望不大，當陰謀詭計都不足以除掉你，她就會親自動手，哪怕與你同歸於盡會讓她失去所有，還是會這樣做。」

  真難搞，門丁聽得一陣頭大，他把所有都算計到了，就是沒想到這一點，女人是不太講邏輯的動物，尤其是這種權力欲望極強的動物，她享受的不止是權力帶給她的享受，更多的，還是一種掌控一切的自由，但是現在他的出現打破了她的自嗨，讓她的夢想破碎。

  相比之下，劉佳慶就成熟多了，他是個務實的政客，只要有足夠的好處，他可以付出任何代價，個人的情緒和小怨念可以被無限忽略不計。

  

  「還有辦法挽回嗎？」門丁頭一次有咱低聲下氣的感覺，他是真怕了聞如嫣那個瘋娘們兒，難怪她選不上族長，誰會喜歡這種人？為了自己的面子，不惜賭上一切跟對頭死磕，你是舒服了，別人怎麼辦？

  可想到前任族長那副捨得一家子性命的沒人性作法，好吧，聞家的人都差不多，但願聞璐不是這樣的。

  「那要看你的表現了，」孫真如一副吃定他的樣子，「我跟她還有些交情，論起來，年青時還互稱姐妹，別人的話她也許聽不進去，但是我嘛，就不一樣了。」

  「說說你的條件吧，」門丁並不吃驚，這女人要是吃素的，也撐不起這麼大的酒店，更別提還有那間醫院，保護瑪莎的重任也落在她肩上，廢物可幹不了這麼多活兒。

  「幹掉那個害瑪莎的人，」孫真如惡狠狠地道。

  「我不是殺手，」門丁一口回絕。

  現在正是媒體聚焦的時刻，萬一殺人滅口這種事被扯出來，孫真如固然無法脫身，他也會煩上加煩。

  「幫我解決這個麻煩，我幫你擺平那些記者，」孫真如終於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別把我當個雛兒，你有一個國際知名的殺手當跟班，根本不用你下手。」

  門丁暗嘆一聲，這也算是西蒙的副作用了吧，只要有人知道他收了這麼一個跟班，就總會有類似的生意找上門，不過這樣也好，因為……

  「如果你這樣做了，知道意味著什麼嗎？」門丁平靜地問。

  「意味著我有把柄在你手上，」孫真如同樣平靜如常，「從此以後，我們就是盟友了，不管你想做什麼，在我能力範圍內的，我都會盡力而為，同樣的，當我需要你的幫助時，也請不要拒絕。」

  從來沒有免費的午餐，有付出，就會有回報，相比之下，錢只不過是副產品罷了。

  「成交？」孫真如爽快地把自己修長的手遞到門丁面前，語氣不容拒絕，自信心十足，兩隻眼睛裡帶著堅毅和強勢，女強人的作派實在有點讓人受不了。

  說實話，如果換作是五年前的門丁，他說不定會淡定地叫她滾蛋，然後想些惡毒的字眼來攻擊她，但是現在——

  「成交，」門丁跟她握手，心裡像有什麼東西破掉了一樣。

  手心裡的這隻手無法掌握，溫暖，有力，不寬厚，但是很頑強的感覺。

  孫真如突然面色緋紅，有些失態地收回自己的手，「你可以走了。」

  我……

  走出來老遠的門丁還覺得挺鬱悶，不得不承認，雖然與幾年前相比，這次的會面要友善很多，可還是覺得很難接受，女強人要都是這個德行，那還是離遠點比較好。

  手機上發來一段信息，只有簡短的四個字，「查無此人」。

  沒有，門丁心裡一沉。

  那個風衣男不在車站附近居住，怎麼可能？除了那裡，還能是哪裡？親戚家？民宿？那樣範圍就太大了，江門可是有幾百萬人啊！

  市局治安科在全市有數不清的眼睛，車站又是重點監控地段，他們說找不到，那就真是找不到。

  見鬼，這下麻煩了，只要想到有可能放跑了兇手，門丁就懊惱不已。

  好像還嫌不夠，接二連三的消息彈出來，讓門丁有種想要摔手機的衝動。

  「專案組明早七點四十分到江門，八點三十分聽取案情最新報告……」這意味著如果沒有重大進展，專案組會全權接管，江門警局將馬上處境尷尬，涉案人將不再享有特殊待遇，李念可能再也沒辦法穿警服。

  「酒店保安姚從勝，從監控中得知他從後廚側門垃圾箱處收受小費，把一包茶葉扔進客房服務部的送餐車，案發兩個多小時，有人發現他身體不適……」

  蠱術師藉由送入的茶葉把蠱帶進去，事先他一定已經知道李念要見的人是誰，在外面不遠處直到把事情擺平——

  他進來過！

  這個傢伙要是真的跟去老七的店裡買符紙的風衣男是同一個人，以他小心謹慎到過分的脾氣，一定會想辦法把自己扮成個普通人，而不是可以躲開監控的修道士，另外——

  想到這貨臨走時送給自己的蠱蟲，門丁就覺得心裡的憤怒扼制不住，這個蠱術師睚眥必報，一擊不成，反而損失了一個蠱蟲，想必兩人之間的仇怨已經無法化解，距離下一次他出手，十有八九不遠。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好消息。

  ……

  一邊走一邊翻閱手機短消息的門丁打了個冷戰，抬起頭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老遠，他正在猶豫是不是該回辦公室，看看自己的手下是不是帶回來些有價值的線索時，一輛勞斯萊斯疾馳而過，在越來越少的車流中顯得尤為醒目。

  孫真如？瑪莎剛解毒，還沒有甦醒，多大的事能把她從醫院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