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危險人物

  「對，我就是擔心你在錢上做手腳，怎麼啦？」門丁的手已經碰到手槍，食指只差一點就要碰到保險了，這把槍的設計估計是考慮到了各種危險的狀況，除了拉槍機的時候動靜大，打開保險的時候，幾近無聲，借著說話做掩護，打開保險，槍就可以處於擊發狀態，隨時都可以抽出來給對方一傢伙——

  糟了，裡面裝的是普通彈藥，蠱術師不知能不能躲子彈，應該沒這屬性吧？

  所有使用法術的人都有一個共同的弱點，就是他們無法比槍更快地發動攻擊，這一點是門丁到目前為止能夠了解到的唯一一件具有實戰價值的常識。

  風衣男對他的動作恍若未見，估計以為他最多藏把刀什麼的，反正不怎麼重視，反倒是瞥向櫃檯里，「不是有點鈔機嗎？看樣子至少有八成新，老闆不打算用？」

  額——好像還真是這樣。

  櫃檯里，一個白色的點鈔機靜靜地占據著三分之一的空間，對門丁的智商進行著無聲的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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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人身上，以至於門丁居然沒有注意到有這個傢伙在，當然，這是絕對不能承認的，「你看得倒清楚，不用很久了，我怎麼知道它壞沒壞，真是的，都什麼年代了，這麼大筆錢，不轉帳還用現金，多危險哪……」

  說是這麼說，門丁還是把點鈔機拿出來，基本的情況已經掌握得差不多，再嘰歪反倒惹人生疑，萬一這個時候有認識老七的人來，這老小子說不定會翻臉，本來就已經夠亂的了，再來一起血案，後果不堪設想。

  老七的點鈔機向著櫃檯裡面的那個方向掛著一個用紅繩繫著的銅牌，上面有非常複雜的符文，下面還拖著一張半個巴掌大的黃紙符，門丁只能猜測這玩意可能是能對錢上的危險物品做出相應的警告，萬幸的是，這玩意一直沒什麼反應。

  除了草藥味重了點，那些錢也的確沒引發什麼異常。

  數錢也不是第一次，但是像今天這麼疑神疑鬼，忐忑不安的，還是頭一次，門丁恍惚間找到了自己一直以來沒有嘗試過的臥底感受，這滋味……還是不要好了。

  「你很緊張嗎？」風衣男突然問道。

  「能不緊張嗎？」門丁隨手從邊上扯過兩張冥幣塞進鼻孔，「你這錢上這麼大味兒，我擔心中毒啊！」

  這貨有點兒太警覺了，從進門到現在，一句一試探，就算是真正的老七，恐怕也早翻臉了，他想幹什麼？

  以一個偵探的直覺來看，只有有所企圖，或者心裡有鬼的人，才會疑神疑鬼，瞅別人一個不順眼，就猜疑來猜疑去的，恨不得把你切成片放顯微鏡下仔細研究一番，總覺得看到他的人，甚至只是眼神對上，就像已經被看穿了一般，不自在。

  在江湖上，這種人被稱為老狐狸，在有經驗的警察眼中，沒事也得多留意他幾眼。

  錢很快就清點完了，是真錢，而且沒有假鈔，門丁擠出特噁心的假笑，「要發票不？」

  回應他的，只有一個背影。

  就這麼走了？門丁還不敢相信，坐在原地，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把手從槍把上拿下來，直到此時他才發現，手心裡已經攥著一把冷汗。

  要是這貨真的是針對他布下的殺局，為什麼剛才沒動手？還是手段已經下在錢里？可錢上明明沒有問題呀！

  破天荒第一次，門丁打破了沉默，主動撥打了警局的電話，不是給邢海川。

  「治安科？幫我查一下車站附近的旅店，男性，出來進去喜歡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外地口音，孤僻，蒼老，看起來六七十歲的年紀……」

  只是大概講了一下體貌特徵，他就掛上了電話。

  按理說，門丁沒有任何權力讓治安科查找什麼人，除非有邢局的命令，或者他正在辦案，像這種臨時吩咐的事情，被無視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然而他不用擔心，要不了多久，他一定可以得到個認真負責的回覆。

  有點不合規矩，可也顧不上許多了，門丁有種感覺，有一根無形的繩索，正在慢慢勒在他的脖子上，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鈴……」

  鈴聲剛一響起，門丁被驚的把手機甩了出去，看著它落進紙堆里，才鬆了口氣，「幸好沒摔到，好歹是公家的東西。」

  剛才會不會被監聽？不重要啦，門丁一邊想，一邊費勁從櫃檯里擠出來。

  「嘩啦……」

  本來就破爛不堪的櫃檯看來是真的受不了他壯碩的身軀折磨，別說幾次了，來回兩次摩擦就變成一堆垃圾。

  櫃檯的響動讓門丁不由自主停下腳步，在他回頭的瞬間，一股強烈的危機感讓他猛回身，手也摸向腰後的槍。

  一縷黑光飛閃而至，近前時才看清，那是一隻甲蟲，只有四分之一指甲蓋大小，長的惡形惡狀，口器似兩隻鉗子，徑直朝他臉撲來。

  蠱蟲！門丁下意識地閃身躲避，拔槍，後背上的包隨之揚起來，正擋在蟲子和他之間。

  「啪……」蟲子和包來了一次猝不及防的碰撞，那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包被洞穿了個孔，等門丁手忙腳亂把包扔到地上的時候，卻沒有發現蠱蟲飛出來。

  不是蠱蟲？門丁強壓下亂跳的心臟，大著膽子把包翻過來，拉開拉鏈，來回翻了好幾遍，「咦？真沒了？難道會隱身法？」

  真的不見了，剛才氣勢洶洶，好像要把他生嚼了的蠱蟲，現在不見了蹤跡，好歹也得留下具屍體啥的吧？難不成……

  書翻開，第一頁上多了個一副像是用炭筆畫出來的甲蟲，有正面照，也有背面照，「屍蟲，地獄生物，等級：1，能夠鑽進生物體內，吸取生命力後，在體內繁殖產卵，當生物死亡的那一刻破體而出，尋找下一個目標，克制方法如下……」

  這……

  什麼情況？

  鈴聲鍥而不捨地響起。

  「喂，到醫院來，我想聽聽你的計劃。」

  是孫真如，看來瑪莎醒了，她是個偉大的媽媽，為了女兒的安全，她願意做任何事，門丁暫時丟下眼前的疑惑，推著自行車走出門去。

  總感覺好像錯過了什麼？到底是什麼？門丁再一次茫然了，他瞥了一眼山腰處的教堂，又扭頭看老七的店，又想在人行道上找出剛走沒多遠的風衣男，可是他看到的除了更多的迷霧，什麼都看不到。

  黑夜，又一次降臨到這座城市，空氣中的濕度增加了很多，看來明天又有一場豪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