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天地之差

  好美的腿，這絕對是一條堪稱完美的腿，筆直，修長，一點兒贅肉也沒有，玉柱一般，抽在肚子上帶著很奇妙的寸勁兒，即不剛猛，也不陰柔，如同橡膠棍似的，把門丁卷回岸邊，還向後推了好幾步才站穩，除了氣息微微一窒，幾乎沒有任何損傷。

  如此高明的手段，讓熱血上腦的門丁瞬間冷靜下來，定睛看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聞楠！

  「等你很久了，」門丁快速瞟了一眼來時的路，街上喧鬧聲很響，不知道邢海川會不會派人跟上來，「好腿功，你最好趁現在把我宰掉，不然的化——」

  

  門丁自己覺得自己現在的脾氣就算夠急了，沒想到面前這位更是吃軟不吃硬，他的話剛出口，聞楠的眉毛就立起來，兩條劍眉中間擰成危險的川字紋，通常有這種眉眼的，脾氣大都不好，堪稱性烈如火。

  眼前一花，門丁只來得及屈膝，抬肘，緊接著就覺得像被樹樁子掄到一樣，雙臂好像要斷了，讓他驚駭莫名的是，他的身體按照正常的作用力與反作用力的物理規律，應該是向後退的，可是偏偏就跟根釘子似的釘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無從借力卸力不說，雙臂硬生生抗住了全部的衝擊，要是這一腿不是踢在胳膊上，而是飛到臉上，不死也得腦震盪。

  完成這一腿後，聞楠單腿後擺，金雞獨立站在那兒，由不得門丁不眼前一亮，不是因為姿勢夠帥，是因為她穿著過膝青花瓷旗袍，把身段近乎完美地襯托出來。

  真難為她穿著五公分的高跟鞋，這麼修身的衣服，還能踢出如此漂亮的鞭腿，尤其是對於自己大庭廣眾下如此姿勢所代表的犧牲視而不見，真乃女中的豪傑，人中的龍鳳。

  「不許動！」

  邢海川的支援終於趕到，幾個便衣雖然不是特警，站位和據槍還是十分規範的，抓住或者擊斃一般犯罪份子是分分鐘的事，前提是聞楠不反抗。

  「我不是聞楠，」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聞楠把腿收起來，舉高雙手，以示清白，「不管之前聞楠做過什麼，肯定跟我沒有一點兒關係。」

  「姑媽師傅……」聞璐手裡拿著兩個冰淇淋甜筒，跑過來的時候看到這一幕，不由得愣住，「這……門丁，你怎麼在這兒？」

  「我……」門丁本來就夠疼的了，可是看到她，氣簡直不打一出來，「我不是告訴你呆在辦公室別動嗎？」

  聞璐現在應該呆在他的辦公室，那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怎麼都比大街上安全，可是這死丫頭不光跑出來了，還跟她師傅逛街吃冰淇淋！！！

  等會兒！她怎麼出來的？辦公室附近的警戒難道沒有發現嗎？還有，聞璐叫這個女人姑媽，也就是說她就是那天晚上門丁看到的那個，跟聞楠長的幾乎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女人，道號凌霄的？

  「是我帶她出來的，」凌霄面罩寒霜，「你那也叫警戒？隨便一點障眼法就瞞過去了，指望你保護我的乖璐璐，還不如放條狗在她身邊強。」

  好像還真是這麼個理兒，不過嘴上是不能認的，門丁承認自己有點兒死要面子活受罪，可看到這娘們兒這樣就上火，「好啊，所以你現在打算把我們都殺掉嗎？殺了我們，你就能帶著聞璐想去哪去哪，不然——」

  這兩個字剛出口，凌霄雙目怒張，目光如有實質，瞪向門丁。

  只是這次，想要讓他中招可不是這麼簡單的了，門丁在她的表情剛變化的時候，就抬手在面前虛畫，目光剛一凝聚的片刻，他才畫了半圈，空氣里卻響起沉悶的撞擊聲。

  「咚……」

  宏鍾大呂般的悠揚，門丁向後再退三大步，雙眼金星亂閃，手不可扼制地哆嗦起來，胸口煩悶，幾欲吐血，這非旦沒有讓他退卻，反而鬥志更加旺盛，「好，再來！」

  「姑媽……」聞璐眼見不妙，上前抓著凌霄的手臂，施展撒嬌絕技。

  看來兩人的關係的確不錯，眼前劍拔弩張之時，面對聞璐的哀求，凌霄眼神柔和下來，無奈地用手指杵了一下她的腦門，嗔怒道，「真是女大不中留！」

  滿天烏雲都散了，門丁的同事也一塊鬆了口氣，眼前的手段可不是他們能控制的，萬一開槍也不管用，呆會兒就是一地的死屍。

  能活著，誰願意找死啊？

  趙詩文的車剛從貨車底下被拖出來，血腥味加上汽油味，還有各種電線燃燒的味道，站在邊上時間長點都得擔心會不會中毒，裡面血肉模糊的，連個人模樣都看不出來，至於找線索，恐怕只能等回局裡用專門的工具一點一點破拆了。

  門丁卻有些無法接受，邢海川的釣魚計劃是臨時想出來的，人手也是合作多年的老部下，連門丁都十分肯定，這些人沒有問題，然而消息還是泄露，趙詩文不光被殺，還是被來自地獄的生物殺死的，要說這是巧合，打死門丁也不信。

  「這不是趙詩文，」凌霄突然在此時說道。

  雖然她沒有權利進來事發現場，可是她就是進來了，還把那傻丫頭聞璐也帶進來了，警戒的警察一臉無辜，死活想不明白這倆人怎麼進來的。

  不是？門丁疑惑地瞅著她，「我親眼看到他上的車，我的同事眼睛也沒瞎，他的確是他偷著從醫院的病房裡跑出來，你說不是？」

  難道是障眼法？東方法術之神奇，從剛才凌霄的表現足可見一斑。

  「不是，」凌霄以十分肯定的語氣，「你們看——」

  她指著地上的血跡，「血散如水，即不凝結，也無變色，從事故發生到現在，始終鮮紅如初，你們都是老警察，見過的屍體和命案現場不知有多少，有見過這樣的血嗎？」

  這麼一說好像還真的是。

  「中毒？」邢海川說完自己都覺得不可能，他可不是破案的菜鳥，中毒而死的死者他看過太多，邪門的毒藥只存在於小說中。

  「是冰塊，」凌霄說出的話讓人難以接受，「血液凝結成冰塊，要是有人把手放在血跡上方不遠處，可以感知到，血跡里不光沒有正常的溫度，而且還有寒氣上涌，這人在坐進車裡以前，至少死了兩天以上！」

  話一出口，聽到的人一齊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