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人不免費

  「啪……」

  麻四好像個爛西瓜一樣爆開來，讓人窒息的甜腥味讓邢海川顧不上這突然而來的變故，「撤！都撤退！撤到走廊去，捂住鼻子，別聞這個味道……」

  

  紀律部隊的服從性在此時得到了極佳的展現，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還是很快就撤走。

  「七，八，九……」門丁饒有興致地數著，這回不是有人要送命，當最後一個人撤離，只剩下空蕩蕩的辦公室時，他滿意地點頭，「嗯，不錯，才十二秒就都撤出去了，原先的底子還在，應急預案也很有效果，這樣也許可以少死很多人。」

  「撲通……撲通……」

  羈押室內剩餘的三個人接連倒地，張大嘴，眼睛突出，拼命想要吸進更多一點空氣，像在岸上垂死的魚。

  門丁沒有憐憫他們，走到其中一個面前，蹲下來，面無表情地盯著他。

  這是個年紀差不多有四十歲上下的人，頭髮是銀灰色的，乍一看會以為是染的，但是湊近了看，會發現它的頭髮天生就是這個顏色，因為連髮根都是一樣的顏色，他的眼中不時閃過奪人的寒光，右頸側的傷疤扭曲如蚯蚓，門丁覺得自己的身材就算是壯的像頭牛一樣了，這個人比他還大一號，脖子幾乎比頭還要大一圈，這表明他的爆發力極強，受過嚴格的訓練，而且——

  「跟蹤我不是什麼好差事吧？」門丁笑問，「你是不是做夢都沒想到雇你來的老闆會這麼幹？我告訴你，其實太正常了。我了解他，劉江這孫子永遠都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他只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辦事，他想幹掉誰，也許已經雇了殺手，連錢都付了，可是你永遠不會知道他會不會改主意，沒準兒下一秒，他有什麼天才的想法，說用就用了，把你一起幹掉，或者利用你當誘餌，要麼乾脆把你當成武器的一部分，他就是這樣的人，在他的世界裡，只有他，沒別人。」

  「救我……」那人艱難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兩隻眼睛血絲遍布，臉現青灰色，眼看就要步麻四的後塵。

  「告訴我你的名字，」門丁像沒看見一樣，「要是我覺得你有一句話是在蒙我，我向你保證，我救得了你，就能殺得了你。」

  「西蒙。」

  「然後呢？」

  「我只叫西蒙，該死的！」他的眼眶流出血淚，「我被27個國家通緝，有很多化名，可是我的真名只叫西蒙，我是個孤兒，沒有國藉，跟隨一支僱傭兵團隊長大，他們是從被燒毀的教堂里把我扒出來的，快救我，我可以為你幹活兒，別讓我這麼死掉，求你了！」

  門丁雙眼呈呆滯狀，像個木雕，根本沒有聽他在說什麼的樣子，眼看著西蒙就要血肉橫飛時，他才舉起右手，打了個響指。

  「啪……」

  一簇火苗出現在指間，明滅不定，好像隨時會熄滅。

  「張嘴，」門丁淡淡地說。

  西蒙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勉強把嘴張開，火苗隨即被門丁送進他的嘴裡，同時用手死死捂住他的口鼻。

  「唔……」西蒙的慘叫被悶在肚子裡。

  桔色的火苗在他嘴裡熊熊燃燒，把他古銅色的皮膚映的透亮，很快，這光芒就遍布他的全身。

  西蒙拼命地掙扎，像條剛入鍋的活魚，連門丁都差點兒控制不住。

  「開窗！把鏡子拿來，讓陽光反射在那辦公室里，快！！！」

  邢海川在走廊里如夢初醒，高聲下達命令。

  恰在此時，辦公室里被火焰掃過，帶著灼熱的氣息從門口撲出來，又很快縮回去。

  門丁挪開自己的手，拍拍西蒙的臉，「你欠我條命，哥們兒，看著辦吧。」

  「喂，門丁，完事了嗎？」邢海川在外面問。

  「完事了，」門丁瞅著一地的狼藉，「不好意思，我又沒保護好現場。」

  「聽你這麼說，我為什麼就不驚訝呢？」邢海川從門口探頭進來，一臉的無奈，「看來我們得快點兒了，要不然我的退休金可能真的要泡湯了。」

  午夜時分。

  江門大學考古系教授聞壽南出神地盯著眼前的碳十四檢測儀，直到上面讀數顯示出來。

  「靠！」堂堂教授，居然也飆出髒話，六十高齡的老頭兒漲紅著臉從椅子上跳起來，「劉江你個王八蛋！我要……」

  「哐……」

  話音未落，實驗室的門突然打開，把聞壽南的話硬咽回去，滿臉的氣急敗壞，什麼氣質修養全不要了，「誰他馬這麼沒素質？進來不會敲門嗎？」

  沒人，門撞在門擋上以後大開著，走廊上什麼都沒有。

  「見鬼……」聞教授嘀咕了一句，回身打開檢測儀，取出一件東西，緊緊攥在手裡，「姓劉的，認識你算我倒霉，明天我就去報警——」

  「嗚……」

  空氣里突然出現奇怪的嗚咽聲。

  「搞什麼？」聞教授打了個冷顫，僵硬地扭過頭，突然像意識到了什麼，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救命——」

  話音未落，聞教授像被什麼撲倒在地，脖子連同西裝領子一同扭成一團，鮮血噴泉一樣湧出來，他拼命地掙扎，白大褂被扯成布條，胸口的衣服並不能阻攔分毫，皮肉上浮現血槽，連骨頭都隨著「咯嘣」聲斷成幾截。

  「喀喀……」聞教授張大嘴，血沫子不斷地湧出來，大張的眼睛充滿恐懼。

  從頭到尾，除了地上無助的聞教授，再無他人。

  地上極其詭異地出現一行血腳印，明顯不是人的。

  畫面定格在聞壽南驚恐的雙眼和血肉模糊的身體上，地上的血腳印就像無聲的嘲笑。

  這裡是警察局的地下室，也是解剖室，六名死者躺在冰櫃裡，逼人的寒氣讓邢海川只站了一會兒就躲的遠遠的。

  「你們居然在他的實驗室安監視器？」門丁由衷地佩服，「邢局，要是他不死，你們是不是就要抓他了？」

  「前後腳，」邢海川拽過椅子坐在門口，很遺憾的表情，「逮捕令都辦好了，結果來這麼一出，最近我們在辦的一起文物走私案，主犯把他招出來，那小子狡猾，留了談生意的錄音，只要突審一下，不愁拿不下這個老狐狸，可惜……」

  「你不可能有機會的，」門丁並不看好他的計劃，他在六具屍體邊上來回走了走，突然話題一轉，「有沒有覺得這幾具屍體有哪點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