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無力抵抗

  「聞壽南死的比較慘一點吧，」邢海川不看屍體也能如數家珍地一一道來，「胸口幾道傷口連胸骨都劃斷了，不是砸斷，也不是壓斷，是劃斷，比刀子還要鋒利，真不知道你怎麼才能跟這種東西赤手空拳的搏鬥，是不是做了改造啥的，像科幻片似的。」

  門丁笑了，「邢局，大家都是搞刑偵的，你套我話的技巧會不會太蹩腳了一點？」

  「你不說就當我沒問過不就得了，」邢海川被戳穿了心思，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只是在擔心，要是下回碰到這個什麼食腐獸，我該怎麼辦？像你一樣跟他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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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信教嗎？」門丁反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我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邢海川不滿地道，「喂，你第一天認識我是吧？臭小子，別以為你會念個咒語就了不起。」

  「現在就是你信教的最好機會，」門丁在邢壽南的屍體前停下腳步，「因為如果你再一次碰到食腐獸，唯一能做的，只有祈禱而已。」

  「我還就不信了，老子有槍還怕它？」邢海川嘴硬，可是心裡卻在打鼓。

  「即便是在平常的行走狀態，食腐獸都可以輕鬆達到人類三倍左右的速度，要是處於攻擊狀態，可以達到五倍以上，沒有上限，」門丁這回沒有心不在焉，而是非常嚴肅地回答著他的問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當生物，尤其是人類，在靠近它的時候，比如三到五米之內，它可以判定這個人類下一秒要幹什麼，無論你想怎麼樣，只要對它不利，它馬上就能知道該怎麼防備，」他說著指著聞壽南，「監控視頻里他最後的表現，你還記得嗎？才剛張嘴要呼救，食腐獸就搶先展開攻擊，它的牙可以輕鬆刺穿人體組織，它的爪子堪比切割機，咬合力超過五噸，暴發力是人類的至少十倍以上，它是天生的殺手，一生的目標就只有殺戮和繁殖，再無其他。」

  「就沒有辦法能治得住它嗎？」邢海川聽著頭疼。

  「有，」門丁說完這個字，突然閉口不語。

  邢海川等了老半天都沒聽到下文，就在他要出聲詢問時，發現門丁的眼睛又一次變成全黑色，緊接著，他竟然把手緩緩插進聞壽南的胸口。

  「哎——算了，」邢海川本來想提醒他不能搞破壞，但是想想還是放棄了。

  「黑暗之神呀，你從虛無中走來，我用我心頭的鮮血取消你的封印，在此我以暗之賢者的身份號令，聚集在我手中……」

  聞壽南的胸口積霜迅速化開，血色出現在他蒼白的臉上，有那麼一瞬間，他似乎有種要活過來的傾向。

  然而並沒有，很快地，血色褪去，門丁的手從他的胸腔里拔出來，手上卻詭異地沒有沾染一點血跡，皮膚上的符文卻像活過來似的，在他的手上遊動不止。

  吟唱聲停止，符文漸漸消失。

  儘管邢海川不止一次看到，再看還是禁不住驚嘆，「你想幹什麼？他的內臟——」

  「全都爛成漿糊了，」門丁接話道，「食腐獸的唾液有著極強的消化能力，但它消化不了這個——」

  說著，他攤開手掌，一枚只有一元硬幣大小，造型古樸的錢幣出現，圓形，內有方孔，上面的花紋複雜到極致，幾乎不可能是手工或者任何現代工藝能夠製造出來的，但它又確確實實地躺在門丁的手掌上，細看之下，好像自己的魂都會被吸進錢幣中。

  邢海川不淡定了，他從椅子上跳起來，「不可能！法醫就差把他切片了，不可能有這麼件東西還發現不了，你真的是從他胸腔里掏出來的？」

  他不淡定，門丁也沒有好多少，一直有些古板的臉上出現一絲欣賞的迷醉之情，「來自地府的饋贈，在西方叫做死神的禮物，功德幣，只有有緣之人才能看到，有大福氣的人才能持有……」

  邢海川湊過來，想伸手去碰，又不敢，「你說這玩意來自於地獄？我看也沒什麼大不了啊，就是看著花哨些。」

  「你的審美觀還是那麼差勁，」門丁小心地把功德幣立起來，用食指和大拇指捏著，放在眼前仔細觀瞧，「功德幣，說著好聽，可是地府送出的禮物，又豈是那麼好享用的，表面上風光無限，實則暗藏殺機，稍不注意，就會有大難臨頭。」

  「聞壽南是因為這東西被殺的？」邢海川抓到了他話里的重點，「可是既然在他身上，為什麼食腐獸沒有拿走？它把這老頭兒的屍體都快搗爛了。」

  門丁眼中閃過莫名的光彩，「要是我沒猜錯的化，劉江，你還沒有準備好是嗎？」

  「跟劉江有關係？」邢海川神情凝重，「門丁，這真的不是你在報私仇嗎？」

  「你是代表誰在問這個問題？」門丁眼中炸出火星。

  「上級，」邢海川沒有迴避他的目光，「鑑於你殺死了他的親哥哥，上級鄭重交待，如果你有意公報私仇，我要立即把你送回精神病院。」

  「你們會後悔的，」門丁握緊功德幣，第一次出現激動的神情，深吸幾口氣後，才恢復如常。

  「不是，」他平靜地回答，「我只是把我查到的情況跟你分享，如果你不信，就當我沒說，今後造成任何後果，別怪我沒有盡到責任。」

  邢海川眼露精光，這一刻，一個老警察的銳利目光直可以把人的心都刺穿，無論任何邪惡都沒有辦法在這樣的目光下隱藏。

  然而他什麼都沒有發現，邢海川面色緩和下來，「好吧，我相信你，劉江的確出現的太巧了，我查過監控，每次襲擊事件，都有他在現場附近，就在剛才，警察局外面街道上的監控里也捕捉到了他的身影，就算沒有辦法證明這些都是他操縱的，也一定脫不了關係，那兩個中毒的罪犯，也是他派來的嗎？」

  「那不是毒藥，」門丁指著身邊的聞壽南，「還記得那些擺成六芒星的血肉嗎？取一點，混在人吃的飯菜里，讓那些殺手吃下去……」

  邢海川強忍著要吐出來的衝動，「幹嘛這麼麻煩？董亮正常上下班，有好多的機會可以被殺掉，為什麼要在警局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