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甜蜜之後的離別

  不消片刻何岸就倒在了地上，眾人慌張不已，有人上前去查看何岸卻已經沒有了氣息，李雪呆滯的站在那裡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一場鬧劇終究是結束了，只是隨著何岸的死王賀究竟是誰殺的成了最大的謎團，作為間接殺死王賀的兇手，李雪被收押。

  夜秋霖自然也是被無罪釋放，王文志再怎麼看不上義幫，這次卻也知道是自己錯了，他對夜秋霖說道：「那船我會借你算是我的補償。」

  夜秋霖卻沒有說什麼，王家的事情讓王文志心亂如麻，這一點夜秋霖是清楚的，王文志卻還能記得那船的事情卻已經是最好的了。

  陸芸裳陪著夜秋霖回到方濱中路休養，夜秋霖的傷遍布全身，陸芸裳也不避嫌親自幫他換藥擦洗，夜秋霖看著陸芸裳眼中是濃濃的愛意。

  夜秋霖對陸芸裳說道：「你為什麼要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

  夜秋霖豈會不知道不管是跟王家談判還是找到那兇器，陸芸裳肯定費了不少的力氣。

  陸芸裳輕輕的幫他擦著身子說道：「傻瓜為了你什麼都不危險，更何況其實我並沒有做什麼，大概是我太想救你了所以直覺敏銳，我看到那王賀夫人的第一眼便覺得不對勁了，她丈夫的死對於她來說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這太不正常了，而且我看了那房間不像是兩個人住的樣子更像是分居，所以我才懷疑到她頭上，我去找了王賀外面的那個情人，那人說之前的時候王賀提出跟她分手，但是那女人衣食住行卻十分的華麗，我猜王賀在外肯定是一個好的情人，即使死了大概也是給了那女人一筆不錯的財產，都是才子多情，我想王賀在這個世上唯一對不起的便是他那個夫人了。」

  夜秋霖剛上完藥卻只緊緊的圈著她，陸芸裳小心翼翼靠在他身上避免自己碰到他的傷口，夜秋霖開玩笑的說道：「你不去做偵探豈不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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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芸裳卻回答道：「我才不，大概是寫的東西多了想的比常人多了，所以這次是我救了你。」

  夜秋霖笑著對她說道：「是，你救了我，我的姐姐。」

  卻不知道為什麼陸芸裳現在聽到他叫姐姐卻生出了一絲甜蜜的感覺來，那種感覺滲入心底，從心內就要盛開出花來，陸芸裳想著原來這就是幸福的感覺。

  陸芸裳轉過身去輕輕的抱著他說道：「不要再離開我了，也不要再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還有我，我們還要在一起一輩子。」

  這話在夜秋霖聽來是最美的情話，他的姐姐，他的愛人此生有你足矣。

  夜秋霖理應是要去見老爺子的，老爺子自然是早就接到了他安然無恙的消息，看到夜秋霖平安卻也鬆了一口氣。

  老爺子對夜秋霖說道：「我聽說是你的姐姐救了你。」

  夜秋霖聽到沈棠提到陸芸裳驚訝了一番，他卻故作鎮定的說道：「是，她救了我。」

  沈棠突然對夜秋霖說道：「你知道想打敗一個人最大的勝算是什麼嗎？」

  夜秋霖搖了搖頭。

  沈棠對他說道：「是抓住他的弱點，考驗他的人性，我答應過你絕對不會用你的姐姐來作為要挾你的武器，但是你的姐姐這張王牌千萬不能讓她暴露出來，不然別人便會扼住你的喉嚨讓你動彈不得。」

  夜秋霖愣在那裡靜靜想著沈棠說的話，沈棠自然是知道陸芸裳的存在的，夜秋霖在被沈棠流放之前曾經跟沈棠約法三章，要讓他幫沈棠做事可以，但是要答應他一個條件絕對不能傷害陸芸裳，這是他唯一的條件，沈棠想也沒想就答應了他，說到底之前的時候夜秋霖想的是只要沈棠答應不傷害陸芸裳即使最後他跟沈棠反目成仇，卻也不用擔心陸芸裳的安危。

  但是現在心境卻已經改變，他對於沈棠那逼他殺人的恨那送他出去三年的恨卻在他與義幫越來越深的羈絆中微不足道起來，他根本無法在完成對沈棠的報復之後在義幫全身而退，但是他卻也忘了這種情況卻除了沈棠之外會給他樹立更多的敵人。

  夜秋霖知道沈棠對他這麼說只是一個提醒，他卻想避開這個話題，他對老爺子說道：「您可知道鷹幫？」

  老爺子聽到這兩個字愣了一下，一會兒又面不改色的說道：「怎麼會突然問起鷹幫？」

  夜秋霖對他說道：「這王賀的死跟這鷹幫有脫不了的關係，我曾經見過那把刀，只有鷹幫才有的那把刀。」

  老爺子緊張起來說道：「你之前怎麼可能接觸到鷹幫？」

  這話問出去夜秋霖也後悔了，這鷹幫的事情跟上一次唐蘊玉被刺殺有關係，他這麼問無非是要把唐蘊玉被刺殺的事情說出去，夜秋霖想了想卻還是和盤托出上一次唐蘊玉來上海找自己說起的被刺殺的事情，只是卻刻意省略了他們懷疑跟機械論有關的那部分。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說道：「這義幫是近些年來崛起的一個日本幫派，他們是一個殺人組織，都是訓練有素的日本武士，但是近些年來作案並不多，但是一作案卻都是大案子，人人都在傳說這鷹幫神秘，但只要鷹幫出手卻不會留活口，他。。。」

  老爺子想了想卻欲言又止，夜秋霖聽著老爺子說的話卻想著唐蘊玉跟他說的這鷹幫之前都在瀋陽，近些時候才來的上海，老爺子怎麼會了解的這麼清楚就像是早就調查好一樣。

  夜秋霖心中有太多的疑問他卻沒有問出口，想著卻還是不要問。

  夜秋霖對老爺子說道：「王文志答應把船借給我們，但是在這之前我想跟您請幾天的假，我有些私事要處理。」

  夜秋霖經歷了這些事，讓他休息幾天也是應該的，老爺子便應允了。

  夜秋霖回去之後卻想著自己卻是時候回到江都一趟了，那裡還有自己並未解決的事情，本夜秋霖回到方濱中路之後是想跟陸芸裳說實話並且想問她願不願意跟自己回江都一趟，但是跟老爺子的一番話倒是又讓她打消了這個念頭，任何有危險的事情他都不想陸芸裳涉及。

  夜秋霖想了想只是跟陸芸裳說自己因為義幫的事情要出去三天，三天後他就回來，讓陸芸裳好好的呆在公報內，這幾日就住在宿舍暫時不要到方濱中路這裡來了。

  陸芸裳自然是不開心的，夜秋霖難得的死裡逃生，卻又要面對離別，陸芸裳沒有說話只是跟夜秋霖生著悶氣，夜秋霖對她說道：「我答應你我回來之後哪裡都不去，天天陪著你，就算你厭煩我趕我我也不走，讓你的眼裡只有我。」

  陸芸裳聽著他這哄人的話笑著對他說道：「哪裡學會的油嘴滑舌。」

  夜秋霖把她環在懷裡說道：「老師教的好，學生是自學成才。」

  陸芸裳只是靜靜的抱著他，她永遠拿他沒有辦法。

  三天的時間卻也足夠了，夜秋霖卻也帶什麼行李就前往了江都去。

  相比於第一次這一次去江都夜秋霖竟然生出了幾絲坦然出來。

  船在江都的碼頭停了下來，陸芸裳卻叫了輛黃包車直接到了保長的府上。

  保長再見到夜秋霖似乎很開心，不一會兒卻有個人跌跌撞撞的過來跟夜秋霖倒茶，夜秋霖見他很是熟悉在他抬頭的那一剎那卻看清了是那個富商。

  那富商卻像是換了個樣子頭髮剪短了，穿著長衫，身材倒是圓潤了許多。

  保長看著那富商對夜秋霖說道：「你倒是給我留了個好人下來，我年紀大了很多字不認得了，這人識字卻解決了我的很多麻煩。」

  其實對於這富商夜秋霖的心中卻還是有愧疚的，他這腿一半卻也是自己的責任，更何況當初是自己自作主張的把這富商留在了江都。

  那富商在給夜秋霖倒完茶之後卻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夜秋霖嚇了一跳說道：「你這是幹什麼？」

  那富商說道：「夜少爺我真的謝謝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前半生基本上都在荒廢中度過也沒什麼本事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個地方我卻是很喜歡，雖然平淡但是卻充實，我才發現我之前做的一些事情是多麼的混帳。」

  夜秋霖沒想到那富商竟然不怪他，卻也生出了一絲複雜的感情來，原來自己的一個舉動卻能真的轉變一個人的一生。

  夜秋霖覺得很欣慰很開心，卻想起自己來江都卻還是來做正事的。

  夜秋霖對保長問道：「那日本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保長說道：「這具體我也很疑惑，你爹在世的時候從未跟什麼日本人搭上什麼關係，他們突然來說要翻建舊宅。」

  夜秋霖對保長說道：「我想見他，您可有什麼方法。」

  保長點了點頭說道：「那人留了個號碼來，說是隨時都可以跟他聯繫。」

  夜秋霖拿著那張號碼紙卻思緒萬千，他覺得陸家當年的真相就快浮現在自己面前了，這麼多年來壓在自己心中的那塊石頭終究是快落地。

  很多年之後夜秋霖對於那天的印象卻還是無窮無盡的火，紅紅的熊熊的大火，那晚他是被煙給嗆醒的，他那個時候迷迷糊糊的卻只想著逃出去，卻沒想到他去開門的時候那門是被封死的，他怎麼也逃不開，他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蠻力拿起屋子裡的花瓶把牆上的窗戶砸了，他那個時候還小那窗戶他卻輕而易舉的跳了下去，他跳下去之後才發現周圍都是火熊熊的大火，看不清人也聽不清聲音，慌亂之中只聽到各種尖叫聲哭喊聲，他站在那裡無能為力，他想去救人，想去救陸芸裳的爹娘，可是到處都是火他根本看不清，那火紅的顏色就像是血紅的發亮。

  恐懼悲傷在那一剎那湧上心頭，他在慌亂之中看到了那水缸，那水缸內卻還有半缸的水他想也沒想就跳了下去。

  他在那一剎那抱緊了自己，他覺得自己根本無法呼吸就要暈過去，之後保長找到他的時候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大家都像怪物一樣看著他，還有人叫著他掃把星，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夜秋霖都做著噩夢，直到陸芸裳回來，她只看了夜秋霖一眼，然後對保長說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的弟弟，他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陸芸裳對他伸出手來，夜秋霖緊緊的握住了他，他想說話卻說不出來，卻輕聲的張開嘴用旁人聽不到的聲音發出那兩個字：「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