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莫少卿

  夜秋霖新找的住的地方是鬧市區的一間屋子，因為是臨時決定從方濱中路出來，這屋子匆匆就定下了。

  許墨文第一次來這屋子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夜秋霖是一個喜靜的人，之前的時候就是怕打擾才不斷的變換住所，但是這地方在繁華地段，怕是再靜也是靜不下來。

  許墨文覺得夜秋霖怕是受了什麼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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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秋霖感受到許墨文對自己的不自在的眼神說道：「你不要瞎想，我很好，只是想換個環境。」

  許墨文不懷好意的打量他說道：「說沒事就是有事，算了我猜也知道即使你近水樓台也對那月亮望而卻步，你啊你，你說你就不能再大膽一點，往前一點，興許就成了。」

  夜秋霖想著在自己去杭州找陸芸裳之前也是這麼想的，但是陸芸裳卻出了這件事，他不想讓陸芸裳是帶著臨危中的依賴感而跟自己不斷的親近的，至少要讓陸芸裳走出來，不然卻覺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

  許墨文卻不知道夜秋霖的心思，他這些天自己的事情卻也已經夠嗆的，對於夜秋霖跟陸芸裳的事情自然是沒有辦法多問。

  夜秋霖卻突然的望著許墨文說道：「謝謝你。」

  這謝謝讓許墨文莫名其妙了起來。

  夜秋霖說道：「謝謝你給了她那把槍。」

  許墨文卻笑了想著原來是這件事，他笑著說道：「我原本也是想著考慮也要完全，只是我倒是不希望她用到那把槍。」

  夜秋霖聽了他這話卻垂下頭來，許墨文卻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覺得有些不好的事情夜秋霖對自己有所隱瞞，之前夜秋霖對他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但是夜秋霖這次卻不願開口告訴他發生了什麼，那必定是相當大的事情。

  但他卻還想著難道是夜秋霖忌憚自己現在身份不告訴自己，但是自己先否定了這個答案搖了搖頭。

  自從夜秋霖走後陸芸裳就更加魂不守舍了，她把自己整天關在房間內不出來，張媽送進去的飯一口都沒吃。

  張媽搖了搖頭想著小姐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可是難得的方濱中路的屋子內竟然來了客人，方濱中路這個住宅就連之前的時候陸芸裳跟徐世澤在一起的時候，徐世澤都不知道。

  所以面對突入而來的客人，對於方濱中路內居住的人來說驚嚇多於驚喜。

  張媽看著站在院子內的陌生人警惕了許多，跟著陸芸裳跟夜秋霖這麼多年，張媽的警惕性都高了許多。

  只是見著那人圍著一條圍巾，長衫布衣十足文人的打扮，張媽心裡想著倒是不像是壞人。

  莫少卿打量著這個偌大的院子，布局文雅，莊重大氣，他卻不知道原來上海還有這麼一座文雅安靜的宅子。

  張媽對來人問道：「不知道您找哪位？」

  莫少卿看著跟他說話的婦人，看上去四十幾歲的樣子，看穿著打扮倒不是是下人，但是滿手的老繭卻表示確實是幹活的手。

  莫少卿卻禮貌的跟她說道：「我來找陸芸裳陸小姐。」

  張媽更是吃驚了，小姐的朋友嗎？少爺知道嗎？

  可是想著小姐把自己關在屋子內的樣子她想著有個朋友來找小姐也是好的。

  她小心翼翼的回那人的話道：「小姐在休息，您稍等，我去請下小姐。」

  說著張媽把人帶到了大廳內給人泡了一壺茶。

  莫少卿抿了一口，上了年頭的龍井，這陸小姐果真是個有品位的人。

  張媽小心的推了陸芸裳的房門進去，陸芸裳正蜷縮在床上。

  張媽嘆了一口氣走進她說道：「小姐，大廳內有人找您。」

  陸芸裳聽到這話卻是以為夜秋霖回來了，她開心的對張媽說：「他回來看我了。」

  陸芸裳的頭髮散開著穿著一身寬鬆的布衫卻直奔大廳而去，可坐在大廳內的哪裡是夜秋霖。

  相反的這大廳內坐著的是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

  莫少卿看著匆匆而來的陸芸裳，卻愣住了，陸芸裳的這個樣子太清新脫俗了，不愧是他想見了這麼久的人。

  陸芸裳見不是夜秋霖明顯失落了許多，卻也沒問來人是誰徑直就又想往自己房間走去。

  莫少卿卻以為是自己突然上門的舉動嚇到了陸芸裳。

  莫少卿攔住陸芸裳說道：「冒昧來找陸小姐是莫某人唐突了，但是不知道陸小姐還記不記得曾經投稿過一篇關於紅樓夢的翻譯？」

  陸芸裳愣住了這些年來其實陸芸裳都多多少少有做過一些翻譯的工作，一來她本身就有留洋的經驗，二來她對翻譯這種事情也是多有興趣，之前的時候答應做徐世澤的翻譯也是這個原因，她想多累積跟洋人接觸的經驗，知曉他們的語句語法，進而翻譯一些中國的古典文學。

  莫少卿說的關於紅樓夢的翻譯那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說來也是一個巧合有一次她無意中看到一家報紙刊登著關于洋人翻譯紅樓夢的報導，她去找到了那洋人翻譯的紅樓夢譯本卻覺得粗製濫造，也不知當時是怎麼想的，她當時的時候就投稿了那家報社並且附上了自己翻譯出的紅樓夢一章的譯文。

  陸芸裳終是有了些興趣，她望著莫少卿說道：「你是報社的人嗎？」

  莫少卿卻開心的握住她的手說道：「陸小姐我可找到你了。」

  陸芸裳對於陌上人的觸碰還是很懼怕，莫少卿握上她手的那一剎那，她顫抖著卻要暈倒，還好張媽在一旁及時的攙扶住了她。

  莫少卿站在旁邊一臉的尷尬。

  張媽解釋道：「我們小姐這些時日身體不適，比較虛弱。」

  莫少卿心想著怕是自己打擾了便對陸芸裳說道：「陸小姐不方便的話我明日再來，這次是想跟你商談紅樓夢完整翻譯的事情，一時半會兒也不著急。」

  卻沒想到陸芸裳聽到這話卻開心了起來，讓張媽扶著自己坐好，平復下情緒，坐在那椅子上對莫少卿說道：「您不要見怪，我身體這些日子不好，正好我這譯本翻譯到了三十章之餘，還想著大概也沒人會看了。」

  那莫少卿聽到這話之後大放異彩的說道：「陸小姐一年就能完成三十章的翻譯可真是了不起。」

  陸芸裳撐著身子對張媽說道：「在我枕頭底下有個本子你去把它拿過來。」

  張媽得了命令卻也去取那本子去了。

  陸芸裳頭暈的很，但是卻很開心，她都很久沒有這種開心的情緒出來了，她平穩了一口氣，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的說道：「您是怎麼找到我的？」

  說到這個莫少卿卻覺得也是機緣巧合，陸芸裳是用真名去投稿的，這全上海同名同姓的太多了，要找這麼一個人是多麼的困難。

  莫少卿對她說道：「陸小姐可還記得您有個學生叫陳虹。」

  陸芸裳又怎麼會忘記這陳虹就是那個害她入獄的人。

  莫少卿解釋說道：「陳虹的哥哥陳斌跟我是好友，當時那件事鬧的那麼大的時候全上海都在追捕他們，我變設法保護他們讓他們過了這風口浪尖再出去，卻沒想到我在上海警署的朋友告訴我，說上海警署抓到了人且想定罪，我一打聽才知道是抓了崇德的一個老師，陳家兄妹都是拿剛正不阿之人，尤其陳虹聽說您被連累抓進去之後更是讓我一定要救您出去，我奔波走動卻被告知您已經被放了出去。」

  陸芸裳卻苦笑著想著多麼的陰差陽錯，她還以為是徐世澤給了她生機所以才想報恩跟他去杭州，卻沒想到即使沒有徐世澤，自己也會有生機。

  莫少卿見她在發呆以為是自己唐突了，卻也因為自己的好友對陸芸裳非常的不好意思，他對陸芸裳說道：「我替陳家兄妹跟您說聲抱歉。」

  這件事早就過去了，陸芸裳卻覺得沒什麼。

  張媽很快便把那本子拿了過來，陸芸裳撫摸著那厚厚的本子卻覺得開心。

  陸芸裳把這本子跟莫少卿說道：「您可以先過目下，這些只是初稿，有些我自知能力不行，只是翻譯了我能夠翻譯的部分。」

  莫少卿接過那本本子如獲珍寶，他翻開那一頁頁，不禁稱讚道：「真是太妙了。」

  自己的心血得人賞識，陸芸裳自然是開心的。

  莫少卿看了一會兒卻不一會兒蓋上那本子說道：「陸小姐我要正式的邀請你當我們公報的譯員。」

  陸芸裳卻是沒有想到的，她思考了許久卻羞澀的說道：「這只是我的興趣愛好，根本沒有辦法登大雅之談，而且我在崇德任教，根本脫不了身。」

  莫少卿聽到最後一句話卻疑惑的問道：「崇德的人告知我您已經從那邊離任了。」

  陸芸裳腦袋一懵，她自己被離任她怎麼不清楚。

  莫少卿繼續說道：「之前營救您的時候我便想著同名同姓又知英語肯定不會是巧合這麼簡單，但是我後續去了崇德，他們說您去辦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上海，我便一直在等著，直到前兩日我去崇德，崇德那邊告知我您離任了，我看到了您的離任書，上面有您的住址，我這才到這裡來找您。」

  陸芸裳只覺得現在腦袋裡一團亂，這到底是指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