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圈養

2024-09-22 02:23:35 作者: 楚歌

  陸芸裳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還是不自覺的蜷縮著身體,回想了半天才意識到現在是在自己家裡,家裡這個詞可真好。

  在十五歲那年陸家被燒之後,她就許久沒有家這個概念了,現在這個屋子才住了兩年多倒是生出了家的感覺來了。

  她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進了客廳,卻沒想到夜秋霖竟然在家。

  自己消失了三天他怕是急壞了吧,想著陸芸裳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嘴角還故意咧開了一絲的微笑不動聲色的坐到了夜秋霖的身邊。

  

  夜秋霖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

  陸芸裳總是看不透自己這個弟弟,但她還是默默的喝了一口張媽給她端的茶。

  夜秋霖這才問起:「這三天你去了哪裡,又發生了什麼?」

  陸芸裳卻怎麼都不說,他不是不知道夜秋霖的脾氣,如若知道她被學校的學生所牽連,怕是她之後連學校都去不了。

  夜秋霖看她把那茶喝完才緩緩的說道:「我看這住的地方也要換了,改明兒我去看看房子,我們換個地方住。」

  夜秋霖想的是方浜中路這個房子雖然好,但還不夠,雖然是在他的管轄範圍之內,但是卻忽略了他的管轄範圍都是義幫的地盤,即使是這個地方也十分的危險。

  經過這件事情他恨不得整天都把陸芸裳綁在自己的身邊。

  陸芸裳卻極力的反對說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房子我住的很好,沒有什麼換的必要。」

  夜秋霖卻有些發怒的說道:「我不想看你再陷入危險,我要完完全全的保護你不受傷害。」

  當初夜秋霖選擇跟著義幫做事的時候,陸芸裳曾經問過他:「你為什麼一定想著進入那麼一個打架生事的地方。」

  十五歲的夜秋霖卻堅定的對陸芸裳說道:「因為我想保護姐姐。」

  陸芸裳又何曾不知,對於自己家的那門慘案,夜秋霖的心中充滿了自責,一開始陸芸裳也是恨他的,但是她只剩夜秋霖一個親人了,一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弟弟。

  陸芸裳認真的額看著夜秋霖的眼睛對他說道:「我是個大人了,我並不需要你的保護,就像這次我消失不見並不是因為你的原因,只是有些突發狀況罷了,你不必覺得對我是愧疚,也不必對我所謂的補償,當年的事情跟你沒有任何關係,現在也是一樣,我不是金絲雀,不需要你圈養的保護,你想做什麼事情都去做,不必為了我保護我做你不喜歡的事情。」

  這番話陸芸裳早就想跟夜秋霖說,只是她怕夜秋霖覺得自己像是要跟他撇清關係一般,所以一直忍著沒說,但是現在她知道這次的事情觸碰到了夜秋霖那一根敏感的神經,她不說清楚,便不知道夜秋霖日後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夜秋霖顯然因為陸芸裳的話愣住了,他笑著說道:「我想做的事不過就是保護你罷了,既然你覺得我讓你不自在,那我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你自己這麼大個人了自己總要學著保護自己。」

  後面的那句我對你從來就不是所謂的愧疚所謂的補償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夜秋霖的話並沒有說的很重,但是卻讓陸芸裳覺得心裡咯噔一下。

  夜秋霖嘆了一口氣說道:「這房子既然你不想搬,那就不搬吧,只是過陣子我有很多事情要忙,大抵是要離開上海許久,你我實在放心不下,你記得有什麼事情一定要去找許墨文,不要像這次一樣消失不見,我恨不得把整個上海灘掀起來找你。」

  陸芸裳這才知道原來夜秋霖是因為要出差放心不下自己,這次怕是真的把他嚇到了,陸芸裳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

  她過了會兒才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一定有什麼事第一時間找你。」

  夜秋霖這才放下心來,卻也在心裡盤算著要叫許墨文多派點人跟著陸芸裳了,而這屋子也要派人全天的保護著。

  夜秋霖承認他就是有滿滿的私心,只是這私心他並不敢表露出來。

  夜秋霖這麼著急的要離開上海,是因為義幫的人來報那個向義幫借貸的富商已經找到了,他逃到了江都那邊去,他老家並不在江都,在江都有個姘頭,大抵是有了錢想帶著這姘頭雙宿雙飛,卻沒想正好在義幫的掌控之中。

  對於江都其實夜秋霖是不想過多的涉足的,陸家便是江都那邊的人,當初陸芸裳帶著夜秋霖來到上海之後一次都沒有回過江都去,怕的就是觸景生情。

  只是他還是嚇了一大跳,他是第一次聽說這義幫在江都還有堂口,這老爺子也從未跟自己說起過這件事。

  夜秋霖跟許墨文交代又交代義幫的事情以及陸芸裳的事情,許墨文惆悵的跟他說道:「我說夜少爺啊,你就放一萬八千個心吧,人我看著絕對沒事,倒是你自己要小心,這麼個差事教給你,我都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還有有事情你不必勉強,你也知道你自己的情況特殊。」

  夜秋霖還有一個秘密除了許墨文誰都不知道,夜秋霖見血便會發抖,這個事情在夜秋霖第一次殺了人之後便顯現出來了,他之後儘量的克制自己在旁人面前保持冷靜,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見血克制自己冷靜之後他便會找個沒人的地方大吐一場,許墨文跟他說他這是心病,夜秋霖卻說不這是一種警示,一種他被逼走上這條路的警示罷了。

  許墨文送夜秋霖去了江都,只是夜秋霖一走,許墨文才毫無顧忌的表現出焦躁來。

  他其實自己這些日子都自顧不暇了,這些日子也是讓他自己頭疼的很。

  自自己的小姨跟季夏如私奔後,季家的人直接找到了舞廳來,但即使找到了舞廳也並沒有什麼用處,人已經跑了。

  許墨文悠閒的坐在那裡看著季家的人氣急敗壞在那裡砸東西,這所謂的季家大善人也不過如此,許墨文在那邊靜靜的在那邊讓他們給別人表演氣急敗壞的樣子。

  在許墨文的臉上迎來季夏靈一拳的時候,許墨文想著自己總是被同一個人揍實在是太沒志氣了。

  許墨文抹了抹嘴角滲出的絲絲鮮血,把那血水吐在了地上。

  許墨文對季夏靈說道:「季少爺你要不要這麼暴躁啊,小鬼都比你可愛。」

  季夏靈也是氣急了,他那日回家聽說哥哥便是那日許墨文猛灌他酒的時候逃跑的,他憤憤不平,覺得許墨文簡直就是把自己當猴耍。

  看著許墨文這無所謂的態度季夏靈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也不知怎麼的就忍不住直接給了他一拳。

  許墨文想著自己小姨現在是跟人遠走高飛了,就算這季家把這舞廳掀了也是找不到人的,也不知道是在鬧什麼。

  許墨文看著那些人把能砸的都砸了,笑著對季夏靈說道:「現在季少爺發泄完了嗎?舒坦了嗎?你再怎麼砸人也不會回來的,更何況私奔這種事情我小姨一個人又不能做主,這腿不還是長在你們季大少爺自己的腿上,你們來我這兒撒潑做什麼?」

  季夏靈一下子就沒理了,這事確實是一個巴掌拍不響,他是有些衝動了點。

  只是就算他自己不找許墨文的麻煩,他爹也是必定要找許墨文的麻煩的,他竟然有些隱約擔心起許墨文來。

  季夏靈對他說道:「喂,我能見見那小狗嗎?」

  許墨文沒想到這季少爺還真有兩幅面孔呢,前一秒還在義憤填膺的揍自己呢,下一秒便像個跟自己討糖吃的孩子,許墨文覺得可真是有意思。

  那許墨文領季夏靈到了舞廳上面自己住的廂房去,季夏靈環繞那廂房說道:「你就住在這地方?」

  許墨文看他好奇的樣子也便不再拐彎抹角的跟他說道:「你支開你家的那些人是想對我說什麼?」

  季夏靈有些驚訝,竟然一眼就被這人看穿了心思。

  許墨文忍著沒說,他剛剛在下面慌神又神色閃爍的樣子任誰也知道是有話跟許墨文說。

  那小鬼看到季夏靈一股腦的就朝著季夏靈跑了過來,季夏靈憨憨的抓住他,在自己的懷裡揉了兩下。

  許墨文想著我養你這個小畜生供你吃供你喝你看到外人竟然就要跟人跑了。

  那小鬼自然是看不懂人的表情聽不懂人話的。

  許墨文看著一人一狗說道:「你這麼喜歡它,不如把它帶走好了。」

  季夏靈哪裡敢,把這狗帶回家豈不是要被他爹打斷腿的節奏。

  季夏靈抱著這狗一會兒,許墨文對他說道:「你真的只是想來抱狗的?」

  季夏靈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說道:「我爹肯定不會放過你的,我是想讓你自己小心,雖然我爹跟義幫交好不錯,但是他這個人討厭別人耍他。」

  許墨文沒想到這季夏靈會來跟自己通風報信,他想著這個人還真是有意思。

  許墨文卻輕笑一聲說道:「我從來都不怕你爹,我不過命一條,人生在世能幾時,你爹有什麼好怕的。」

  季夏靈像是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一樣,連小鬼都沒抱住,任由小鬼從他手上跳了下去,他突然狠狠的晃了晃面前這個人的身體說道:「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我要交你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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