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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道聽途說一字情

2024-09-23 00:40:14 作者: 淑人君子

  北冥漓盯著那女子的眉眼看了半天,見她步履遲疑,故而道:「何時來的?」

  那女子這才正了神色,答話說:「女婢到此不足半月。」

  北冥漓點頭,她便慌張離去,差點都撞到了身旁的張嫣。張嫣低聲埋怨,「這聖女宮的聖婢,何時也這樣不仔細了。」

  聽了這話,北冥漓笑著看張嫣,帶著憂慮,「這些日子,嫣兒姑娘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異常?」張嫣重複著這句話,呆呆的看著北冥漓。

  風平浪靜,再說她已經是如今這樣的處境,還有誰會來看看她到底過得如何?無非就是掛念著舊情的人,只有一個北冥漓罷了。

  難不成,蕭寒當真是有心,派人在自己身邊關照嗎?

  

  張嫣又想起了,那日訣別之時,蕭寒那雙萬念俱灰的眸子。什麼都沒有那麼重要了,只要她能夠知曉蕭寒是歡喜的便好了。

  「大巫師想必也看出來了,我這裡一片蕭條且沒有願意待在這裡。若說是有什麼異常,也是嫣兒自己的疑心病。說出來也不怕大巫師笑話,嫣兒當真是希望這裡能出些事情,這樣便能同國主見上一面了。」張嫣自嘲的笑了。

  她只是想看看蕭寒,看看他過得好不好。

  他是君王,定會為了萬千子民保重好自己的身子。即使是心中的痛苦已經要將他逼瘋,他依然能裝做淡然無事的樣子。

  北冥漓暗自神傷,心想著張嫣的心中已經沒有半點自己的影子了。

  「國主過些日子就會來的,嫣兒姑娘多多保重才是正事。這裡的生活到底是孤寂了些,嫣兒姑娘可願跟我回到北冥府居住?」北冥漓心中已經知道結果,可仍是不肯放棄的問上一問。

  「大巫師盛情,嫣兒本不該多加推辭。只是嫣兒不想給大巫師添麻煩,大巫師能常來看看嫣兒,嫣兒便滿足了。」

  說的都是些你來我往的客氣話,北冥漓見到這樣的張嫣,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都說人是會變的,可誰能知曉人能夠幾乎是轉了個性子。

  「嫣兒到底是怕他知曉了誤會吧!我這樣的人,又能讓他誤會些什麼呢?我從站上神壇的那一刻就知曉,終其一生,我都不會有常人的愛恨悲喜。這一身的清冷,曾經太糊塗,為你捨棄過便就足夠了。」

  大巫師說起掏心窩子的話,也是這樣讓人無法抗拒。

  昔日真心實意愛慕過的人在眼前神傷,張嫣不可能真的不動聲色,只是她只能裝作淡然的樣子。

  張嫣輕聲問:「大巫師,你可後悔過?」

  聽到張嫣這樣說,北冥漓也陷入沉思,遇到張嫣之前的確是絲毫都沒有後悔。甚至,北冥漓還覺得,這樣的生活過得平靜又祥和。

  他清楚的知道身上應該擔負的使命,也就不會像其他人一樣去索取一些東西。

  上天能給的東西,於北冥漓而言無疑是最好的,而不能給的東西他也從不強求。即便是那時候張嫣對自己表明心意,北冥漓內心歡喜卻還是壓抑著自己。說服自己接受之後,他仍是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

  北冥漓有時候就會想,可能上蒼對他就是這樣,讓他知曉了情為何物而後以大愛來包容一切。

  「不悔。」她站在自己面前,北冥漓如何能後悔。

  他最大的後悔,就是那時沒能明明白白的接受她的心意。到了現在,他仍然後悔自己為何不能違抗天命。

  張嫣也同樣知曉自己的命運,可是從來都不肯輕易妥協。

  這一次,看到張嫣妥協,北冥漓的心中有了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

  在北冥漓的心中,像張嫣這樣的女子,是不可能顯露出無奈或者憂傷的。她現在這樣,讓北冥漓覺得一切都變得跟當初不一樣。那個不懂事的小姑娘,終究還是為了一個人,長成了另外一副模樣。

  張嫣望著北冥漓,暗自出神,「大巫師這樣走神的時刻,嫣兒可是初次看見呢。」

  是啊,他何曾會這樣失態?從小就學會在人前偽裝好自己,又怎會將真面目輕易示人。

  北冥漓低聲道:「嫣兒姑娘倒還是這樣伶牙俐齒,只是眼下我不能在這裡多呆了。」

  他心中隱隱有一個猜測,可也不敢輕易做決斷。

  張嫣不舍的望著北冥漓走遠,瞧著他一步一步偽裝好自己,又成了他人眼中那個無悲無喜的神。

  她心頭微微有些失落,每次提起蕭寒,她的心都很疼。

  只是,張嫣從來不肯在他人面前哭,總覺得矯情的很。至於,在北冥漓面前,兩人曾有過十分親密的時候,他更不想讓北冥漓替自己擔心。

  北冥漓雖說是一切都很好,可蕭寒那些刁難卻是真的。

  這一路走來,他回來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南疆公主的為難,好似也成了他不能提起的過去。

  好好的大巫師,當真是被她拉下了神壇。

  可笑的是,現在卻要他一個人重新走回去,這其中的悲苦張嫣不得而知。她聽北冥漓說起過宿命,想必這也就是北冥漓的宿命吧。

  張嫣尚未來得及想太多,就看到了昔日的故人。

  聖侍青花還是過去的樣子,守著聖女宮,日日都給聖女殿上香禮拜。見到了張嫣,面上也是無悲無喜,俯身行禮。

  「聖女歸來,聖女殿將不會這樣清冷了。」

  張嫣見到故人,難免心生疑惑,問:「這麼久了,你一直待在這裡嗎?外面的一切那樣美好,你何必在此虛度一生?」

  「外面的一切那樣美好,聖女還不是回來了。任憑外面的一切千好萬好,青花始終都是聖女宮的聖侍。」

  聽了這話,張嫣無聲的嘆了口氣,這話說得倒是不錯。

  外面的一切若真是那樣好,她又何必回到這裡去緬懷過去。青花準備離去的時候,張嫣叫住她,問:「你這樣著急,是要去哪裡啊?」

  青花回頭笑了,「聖女容稟,奴婢這是去聖女殿上香。」

  張嫣抬頭看了看日頭,不知不覺都已經到了晚上。她低聲說道:「那是要趕緊過去才好,否則當真是要誤了時辰。」

  每日都去聖女殿上香的日子,離張嫣已經很遠了,她恍惚想回到那個時候。

  等再次抬起頭的時候,青花早就已經走遠了。

  那麼久了,她竟然還在這裡呆著,王朝的天都換了一次了。

  張嫣低聲呢喃,「這麼久了,你是否還在怪著我?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相信,我是真的只愛慕著你呢?」

  這一份愛慕,說出來了就怕不相信,說不出來便堵在心口難受的很。

  張嫣蹲下身子,抱住自己,無聲的哭泣。

  青花並未去聖女殿上香,而是走到了聖女殿的門口。

  她學著布穀鳥的聲音,立刻就引來了兩個黑衣人。也不知,他們三個人說了些什麼,只見那兩個黑衣人的面色變得很是沉重。

  他們好像是不相信,低聲問:「你說的,當真?!」

  「我妹妹親眼看見的,還能有錯。」青花變得不耐煩,就差將這兩個人帶到那裡親自去看看。

  「好,我這就回去稟告。」那兩個人片刻都不敢遲疑,飛快的回去。

  在大殿之上,蕭寒正襟而坐,不怒而威,「朕叫你們好好看著她,日日都有人跟你們接頭,你們如何敢擅離職守?」

  還不待那些人說話,蕭寒就厲聲道:「你們可知曉,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你們以為看護著朕在乎的人,就可以這樣肆無忌憚了嗎?」

  那兩個人戰戰兢兢的說話,「啟稟國主,這次回來是有要事,否則臣下們怎麼敢擅自離去?」

  「快說,」那兩人見蕭寒這樣,更是遲疑,蕭寒冷聲繼續道,「既然是要事,就莫要耽擱。」

  「等等……」蕭寒似是想到什麼,立刻屏退左右。等人走了之後,蕭寒才開口道:「說吧,朕要清清楚楚的知曉一絲一毫。」

  「青花說,有人親眼見大巫師去跟張姑娘私會。這件事情關乎到南陵的顏面,神權在人們心中的聖潔,我等不敢不來稟告……」終於將事情說清楚,兩人都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朕知曉了。以後這樣的事情就莫要說了,朕過幾天親自去處理這些事情。」

  「是。」只是片刻,那兩個人就又走了。

  高高的大殿上,只剩下蕭寒一個人。陪伴蕭寒的,只剩下無盡的孤獨。

  過了一會兒,蘇映畫抱著了了過來了,說是要到丞相府去看看。

  本來蘇映畫在宮中的地位就讓蕭寒心中長了一根刺,眼下見她主動想要離宮就更加歡喜。

  「嫣兒,在你的心中,可有過我片刻的位置。那麼多的無眠之夜,你心中想著的人,到底是我還是他?說起來,我也當真可笑,到了這樣的地步還在想著你的心中能想著我。」

  如今,這裡的一切都沒有了一絲一毫的留戀。

  蕭寒心情煩躁,將身邊的東西能摔的都摔了個粉碎。

  他望著滿地的狼藉,心情更加無法平靜,他身為君主不能接受任何背叛。

  那些不悅,在他的心頭生根發芽,蕭寒恨不得能夠立刻連根拔起。

  「吩咐人,給朕準備馬車,只准阿一跟在身側伺候。」

  蕭寒走出來的時候,臉色鐵青,讓人瞧著不由得退後幾步。

  距離聖女宮越來越近,蕭寒就越發的不能平靜,他的心中全都是張嫣的樣子。

  他總想著,張嫣跟北冥漓言笑晏晏的樣子,他們應該是郎情妾意。

  腦海中設想了無數種的可能,他卻沒有想到張嫣壓根就不在聖女宮中。

  蕭寒只覺得頭疼,聲音也透露著疲憊,「給朕找,找不到她,朕就讓聖女宮從南陵消失得乾乾淨淨。」

  眾人嚇得慌忙離去,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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