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佳女一顧感君恩
2024-09-23 00:39:28
作者: 淑人君子
正是在這樣的時刻,北冥漓堪堪地奪了過去,咣當一聲掉在地上甚為響亮。
清冷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微臣看過了,過一陣子是個好日子,太子殿下早日登基吧!國不可一日無君,殿下還是多顧全大局得好。」
這麼想要他登基嗎?這個國家的朝政都把持在自己手裡,蕭寒不想登基就是不想冊立那個不愛的女子為皇后。可是,蘇映畫又確實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日等他承襲了地位,她定是要為後。
正是因著這點小私心,一是不想冊立那人為後,還有就是蕭寒心中始終覺得自己此時登基,怕是會寒了娘親的心。所以才拖了這麼久,此刻卻是被北冥漓直接講。
這點小心思,看來也著實沒有辦法遮掩了。
國家的事情總該是為重的,他不過就是為了這個國家小小犧牲一下。這點事情在蕭寒看來,也不是不可以。
談論起國事的時候,蕭寒立刻就收斂了笑意,鄭重其事地看著北冥漓,「大巫師說的這件事,也確實是不能在拖著了。先前是本太子的私心太重,而今細細想來倒真的是本太子的不是了。」
北冥漓倒是一句話都沒有說,望著他看了許久,那眼神似乎就是在說,太子殿下鬧了這麼久也該想想怎麼收場了。
他走出去之後,才驚覺手上都是鮮血,黏黏膩膩卻不覺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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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那一劍當真刺進去,他才算是真正解脫了吧。可是,北冥漓卻總是想著,不能這樣輕易讓自己陷入困局。性命要捨棄,於他而言,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
眼下,要好好地活著才是不易。他也不知看著心愛的女子嫁人,自己該是何種心情。只是,為了民心和南陵的未來,他沒有別的選擇。
張嫣縱然是刻入他的骨血之中,也比不過天下萬民在他心中的分量。生來就是為了成全萬民的大巫師,怎麼敢輕易成全自己的一己私慾。
就這樣疼著,也是很好。
北冥漓眼中一片蕭條,明明外面不是那樣蒼涼的景象,身處王都的他感受到的應該是繁華。
當真是不知道如何,這份繁華到了今日,也成了一片入不了眼的景色。
北冥漓穩住心神,坐在馬車上閉目,越是如此就越是疼。
只是覺得身上的溫度都一寸一寸消散,可是卻沒有半點方法,除非那個女子能夠回到身邊。
若非是到了這樣的境地,北冥漓是怎麼都不肯相信,曾經圍著自己的女子就快要成為別人的。他不能給她一個承諾,而蕭寒亦是讓她受了很多苦楚與委屈。這便就是情之傷人之處,還不及細細體會就在府中見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若我沒記錯,上次見到大巫師還是在戰場。我說過,你遲早都是我的人,這一次我來南陵就是怕那個不懂的人欺負你。」
北冥漓神色不改,語氣淡淡:「公主說笑了。」
看來南疆最近是太過太平了,讓女主人說走就走,跑到他這裡來惹事。北冥漓相信,或曉玉這次來,絕對不是為了看看他這樣簡單。
千萬里的路程,說只是為了這個,也太簡單了。
或曉玉的手撫上北冥漓的胸口,摸著什麼,忽而輕笑:「很疼吧!你看你這些年這樣克制,到底得到了什麼?」
北冥漓後退一步,微微憤怒的看向或曉玉。
「我忘了,大巫師最不喜歡他人碰自己。」或曉玉也跟著北冥漓後退。
「只不過,我為你感到不值,你說你當年多大的功績,竟然還被那小破孩嫉妒。他不過就是生的好,你要是皇嗣,不知道做的比他好多少倍。上次我說要稱帝,本來打算的是要你做王。我對你的心思,你不會不懂吧。」
多日不見,這南疆公主還是話多。
她的身上藏著無數蠱蟲,隨時都可以摧毀王都。這城中有著他要守護的東西,北冥漓只得止住腳步,問:「想要如何?」
「我要……」或曉玉忽然笑了,「我要什麼,大巫師會不知道嗎?」
南疆公主或曉玉來王都已經有些日子了,還真就只是怕蕭寒當真做出糊塗事,害的北冥漓出現意外。
這幾天無聊整日待在客棧之中,都快數清客棧里到底有到少桌子板凳了,聽聞北冥漓進宮之後還是熬不住,慌忙趕過來看看。
要不是她鼻子好,都差點忽略那股子血腥氣了。手上的傷是劍傷,這沒什麼,只是當或曉玉瞧見北冥漓面色發黃,趕忙靠近才聞見他身上的血腥味。這莫不是又為了哪個彆扭的女人,耗費心血過度,都內傷了。
或曉玉最見不得北冥漓這樣默默付出,然後獨自一人承受所有。
「我要你跟我走,做我的王夫或者做我一個人的我。」
或曉玉這話說的真一半假一半,對北冥漓的愛慕之意都藏在眼睛深處,面上全是戲虐的神色。
這讓北冥漓心中就像是裂開了一些,仍是雲淡風輕,「公主莫要說笑。」
忽而,或曉玉認真起來,與北冥漓對視,「我沒有說笑,要是你不好好珍惜自己,而今的南陵我有一半的把握拿得下。北冥大巫師最清楚,南疆最強的不是兵馬,亦不是美色,單單靠著下蠱就可以讓南陵毫無招架之力。」
北冥漓最不受人威脅,可還是儘量克制自己,用了十二分的冷靜,「請公主下去休息。」
「北冥大巫師的待客之道,也算是特別得很。不過,沒關係,你且等些日子,我定要讓你知道,今日之言並不是說說而已。」
北冥漓望著眼前的人,只覺得頭疼的厲害。
他身邊從未有過許多女子,卻也被這兩個女子弄得不厭其煩。
說起來,也算是庸人自擾。原來不管是再怎麼超脫的人,都難以逃避一些事情,冷漠不過是一種保護。
當或曉玉踏出門的時候,北冥漓正準備鬆一口氣,就看到她回頭望著自己,「我還會回來的,大巫師。」
說完,飛速離去,只留下紅衣獵獵飛舞。
這天夜裡,他翻來覆去睡不著,胸口被撫過的地方好似沒有那麼疼了。北冥漓只能猜到幾分,也不知道或曉玉到底是如何想。夢中那個熟悉的影子,飄然而來又悽然走遠,北冥漓只能遠遠的看著。
他一直都看的清楚,卻始終不能做什麼,口中呢喃,「張嫣,我該拿你怎麼辦?」
午夜夢回,張嫣才是他的牽掛,卻也止步於此。
宮牆寂寂,總有幾盞燈火一夜未滅。
太子東宮之中偶爾傳來幾聲哭泣,驚得人都貼著牆根走。這古來便有不得寵的女子,不過也不會像這般哭的鬼哭狼嚎。
就算是沒有了帝王的寵愛,也還有最為尊貴的身份。
蘇映畫之所以這樣哭,是因為剛剛過繼過來不久的孩子發燒了,她擔心不已是真的。也許,也想用這樣的哭聲吸引蕭寒關切的目光。
蕭寒望著來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曾說給你一個期許,本太子給了。你現在已經如願了,還有什麼不滿意。他日你若真……成了國母,連這點容人之量都沒有又當如何?」
蕭寒說話的時候,從來不在乎身側之人的感受,就事論事留下的只是君臣之義。
蘇映畫泣不成聲:「太子殿下,你就不想去看看孩子嗎?說到底,他也是我們的孩子,你的嫡子啊!」
「他是你的希望,你要好好照顧。太子妃希望本太子去,本太子就去一趟。」蕭寒邁著步子,步履匆匆的走在前面,只留下蘇映畫在他身後苦笑。
有了這個孩子,他們之間成了一種可笑的兩清。
「太子殿下當真以為,臣妾要的只是一個孩子?」
蕭寒冷靜道:「皇后之位也會是你的,你們蘇家的榮華也不會虧欠一分。」
蘇映畫走在蕭寒身側,「你我之間,當真就只剩下這些利益得失了嗎?」
蕭寒搖頭笑,「從頭到尾,本太子都是虧欠太子妃的,是本太子無恥想要借你們蘇家的勢力穩固政權。開始的時候,本太子便知曉,會有這樣一天。我說了無數遍,太子妃要是想走便就走吧。」
「眼下有了那孩子,你只怕是不肯輕易離去。那孩子始終都是皇家命脈,你……遲早都要有自己的生活,不是嗎?」
蘇映畫眼中有了淚花,低聲哭泣,「臣妾就那樣入不了太子殿下的眼嗎?臣妾只是想太子殿下偶爾想起臣妾便好,至於太子殿下說的那些糊塗話,臣妾就當沒聽過。太子殿下以後不要說了,我們蘇家丟不起這個人。」
「其實,你走了,本太子對蘇家對更好。」
蘇映畫輕輕點頭,後退一步,「而今說這些不合適,孩子發燒了許久,臣妾擔心的很。臣妾不過是一個女子,這種時候需要太子殿下陪在身邊,懇求太子殿下委屈一下自己。」
這樣說來,蕭寒倒是真的放心了,點頭答應的時候看到了蘇映畫眼角眉梢的笑意,「臣妾謝過太子殿下。」
「阿一,你去西邊守著,沒有本太子的命令誰都不許踏進去半步。另外,本太子的書房之中有珍寶,你親自去給本太子好好守著。」
說完之後,蕭寒回過頭,對著蘇映畫溫柔道:「快走吧,孩子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