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美人如花隔雲端

  蘇映畫到底還是恨了，她恨透了這個男子的自以為是！

  她開口想解釋一番，可細細想來，覺得蕭寒說的也沒錯，她要得到的東西裡面包括他說的那些，可若是沒有了蕭寒，那些權勢又有什麼意義呢？

  今日是她的洞房花燭，她不能允許夫君這般折辱自己。蘇映畫儘量克制著自己，謙卑道：「太子殿下，您就真的這般嫌棄臣妾嗎？臣妾是你親自求娶的妻子，也是南陵的太子妃，你就一點都不顧及我的顏面嗎？」

  蕭寒望著她迷茫的雙眼，腦中浮現的是張嫣的樣子，他心心念念要娶的妻子是她。很多時候，蕭寒在夢中能夢到今日的場景，只不過，身側的人已然換了副模樣。

  看樣子，她是想要一個解釋，可蕭寒根本沒打算給她解釋。

  蘇映畫身著紅衣，鳳冠霞帔之下那張絕美的容顏，看在蕭寒的眼中只是覺得很是刺目。於情於理，他都不能出了這房門，蕭寒忍受著和張嫣共處一室。

  她的眼中裝滿了無奈的絕望，近乎祈求的拉著蕭寒的衣袖，輕聲悲泣道：「太子殿下，別走！」

  「求你，別走，」她早就顧不得什麼顏面，只想留下身邊的人，「太子殿下，無論你多麼討厭映畫，可你今晚真的不能走？」

  蕭寒掃了眼，門外那黑漆漆的身影，他真的想走憑那些人能攔得住嗎？蕭寒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扶起蘇映畫，緩緩道：「你莫要胡說了，想來你說的也不錯，本太子今晚定會好好的陪著你。」

  

  蕭寒的聲音中帶著些許魅惑，感受到那女子在他懷中輕顫，他更是歡喜的很。蕭寒望著她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有了片刻的動搖。

  可是，只要想起這個女子為了當上太子妃做的那些事情，蕭寒就覺得她只能配得起太子妃的稱謂而已。

  他給她的父親承諾過，他日，若能成為南陵的君主，她必定是皇后。一人之上，萬人之下，萬千女子都羨慕的地位他早就許給了這女子。

  想必，這些事情，她也是知曉的。

  既然知曉這場婚事意味著什麼，她心中為何還會如此委屈？難道她也是身不由己，不能嫁給喜歡的人嗎？

  蕭寒只思慮了片刻，冷聲問：「太子妃，難道要本太子教你如何取悅男子？」

  那些花樓的女子才會學習取悅男子的事情，蕭寒就是要讓她知曉，何為妻？何為妾？

  在蕭寒心中，張嫣才是他值得真心對待的女子。

  蘇映畫早已經愣在原地，她受不住蕭寒這般輕佻的語氣，可萬萬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

  「太子妃怎麼連王城中百鳥閣的姑娘都不如呢？」蘇映畫眼中全是淚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蕭寒伸手替她擦掉，動作溫柔，「這樣就哭了，丞相千金果然嬌貴，你知道百花閣的姑娘都是用什麼來哭泣的嗎？千杯不醉的美酒，青絲漣漪的歡愉，那樣的哭泣才是最勾人的，懂嗎？」

  蘇映畫當真是聽不清楚，蕭寒說了些什麼，她呆呆的立在原地。

  「這般痴傻，本太子當真是要好生養著你了，你看窗外那些鳥兒本太子養的好嗎？」

  他明明眉眼溫柔，可嘴裡說出的字字句句都是讓人感到絕望。只因她不是他真心想要娶的女子，那她就活該被這般對待嗎？

  「太子殿下，我要的不是權勢？」

  蕭寒輕笑，伸手扶上她的鳳冠，「哦……那你要的不過是一個皇后之位罷了！」

  「我要的是皇后之位，可我……」可我也要你對我的愛護啊！

  只是，望著蕭寒的眸子，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那樣的話，說出口了又能如何？在他眼中，不過是心機城府過人！

  蘇映畫開始替蕭寒解衣衫，這一刻，她覺得十分可笑。

  手扶過他胸膛的時候，蘇映畫能感受到蕭寒的心跳，那個她要聽一輩子的心跳聲。蕭寒感受到蘇映畫動作的停滯，不耐煩地問：「太子妃，你這般瞧著本太子，可是要本太子當一個色令智昏的儲君？」

  色令智昏？只怕她不是他的色！

  衣衫剩了最後一件，蕭寒轉身，抗拒著她接下來的動作，戲謔道：「本太子從來不曾想過，太子妃伺候男人的本事這樣的好！」

  她伺候男人的本事要是真的好，何苦連他的心都留不住呢？

  蘇映畫嘴角露出一絲苦笑，輕言答道：「太子殿下說笑了，你可是說臣妾不如很多的女子？這般想來，臣妾只是命好，投胎到了丞相府。臣妾一身的榮辱，全都是爹爹和夫君的恩賜。」

  「你可是忘記了，這些話是否是你能說的？」

  這般真心實意的表白，到了她這裡竟然是不能說的事情。

  「太子殿下，你可是喝的多了？臣妾伺候你梳洗一番，夜裡風涼，你站在風口總是要讓臣妾擔心的。以後的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只是今晚是臣妾與太子殿下的大婚之日。今夜，我們應該做些什麼，太子殿下難道一點都不清楚嗎？」

  這樣的言語，終還是將蕭寒給徹底激怒了。他幾乎是嘶吼著道：「本太子溫柔賢惠、德善良淑的外表下，竟然是這般不堪的模樣嗎？」

  這世間的男女，在大婚當日，都是覺得春宵苦短的。可是，到了她這裡，偏偏就成了不知廉恥。

  蘇映畫的臉紅一陣子，過了一會兒，又變成慘白的樣子。看在蕭寒的眼中，更加討厭這女子。

  兩人端端的坐在床榻之上，直至東方漸漸變白。

  朦朦朧朧之間，蕭寒輕聲道：「小翠，還不給本太子穿朝服？眼下是該去上早朝了。」

  原來，他只是不要她！

  從那時候起，蘇映畫可算是見識到了蕭寒的絕情。

  他總是溫潤的拒絕著她，無關情意，只是眼中容不下一個她。她怎麼可能不恨呢？等蕭寒下朝的時候，他就看到小翠跪在地上，而蘇映畫坐在主位低聲問：「太子殿下，昨夜與本宮說了些話。小翠若是想要本宮的位子，那本宮給你便是了。」

  蕭寒正好看見，也剛好聽見。

  蘇映畫眸光一冷，頓時走過去扶起小翠，繼而道：「你怎麼還跪著呢？太子殿下看上你是你的福氣。本宮自小便知曉，女子應該唯夫君之命是從。你是夫君在乎的人，本宮怎麼能讓你跪著呢？你切莫在意這些，本宮給你賠不是。」

  那一聲比一聲嬌軟的「夫君」，蕭寒聽起來，只覺得更加不適。本來想轉身離開，可是想到過幾日便要帶著蘇映畫去見蘇丞相。為了取得蘇丞相的信任，蘇映畫的情緒也不能太過低落。

  蕭寒徐徐走近，聲音不大不小，極為寵溺道：「昨夜是太子妃的初次，本太子沒說過，讓你們好好照顧她嗎？」

  「太……太子殿下……」

  「哎呦，這般就害羞了，」蕭寒望著她不解的眼神，靠近在她耳邊低語，「本太子只是不想讓你善妒的名聲傳出去，你最好聽話些……」

  原來，他喜歡聽話的女子，蘇映畫在心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她能夠嫁給蕭寒，並非她生的貌美，或者才貌過人，而是在丞相大人的眼中，她是最為乖巧、最為聽話的女兒。

  對於蕭寒的這點要求，蘇映畫覺得實在是簡單多了。

  她雖是完璧之身，可唯有她才是真正的太子妃，這樣想起來她便往蕭寒懷裡鑽。這般情景看在丫鬟的眼中，紛紛都退下了。

  只是，那小翠也忒沒有眼力見了。

  缺心眼的丫鬟，蕭寒在心中暗暗地罵道。蕭寒低聲，曖昧不明，道：「太子妃，你這般模樣簡直讓本太子把持不住自己了。」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小翠也不知道走。蕭寒以往怎麼就沒有發現，這人是這樣的倔強呢？

  偏偏這小翠還是慕靈皇后身邊的人，而今，慕靈皇后依然獨居椒房殿，好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這人跟母后的性子差不多，不到最後是不會走的。蕭寒只得道：「太子妃，你就想要外人看到本太子與你之間的閨中之樂嗎？」

  身旁的人，恍若之間明白了蕭寒的用意。她望著蕭寒，直直的望著蕭寒，帶著一些憤怒，和一些不甘心。

  這些情緒，自然都落在了蕭寒的眼裡。

  他才懶得去看這些事情，只要能將眼下的傻姑娘救下便好。他雖是溫柔笑臉取人性命，可蕭寒對身邊的人都是有感情的。

  特別是，母后親自送過來的丫鬟，他更是要關照幾分。

  蕭寒冷冷地望著蘇映畫，問：「太子妃，你確定要讓她留在這裡？」

  「你走吧！」

  語畢，蕭寒見人走遠，推開蘇映畫，滿臉都是嫌棄之色。他回到房中，將衣服都扔在地上，身邊的侍女要去撿衣服。

  素來不喜凌亂的蕭寒，卻是道：「這破爛兒衣衫，給本太子拿出去燒得乾乾淨淨。身上那股子脂粉味兒，當真是讓本太子鼻子都不舒服。」

  「阿一……阿一……」

  阿一聞聲，立刻跑進來，蕭寒吩咐道：「去準備一下，本太子要好好洗澡，另外，去將沈夜請過來。」

  「是。」

  蕭寒半眯著眼，浴桶之中溫熱的水，讓他稍微舒服了點兒。他沒有發覺，蘇映畫正給浴桶裡面加水。

  「阿一，水有些涼了！」

  聽到這個，蘇映畫加了一點熱水。

  「阿一，你說蘇映畫怎麼那樣的粘著我？她要的不是皇后之位嗎？本太子能給她的，唯有太子之位。」

  聽到這裡蘇映畫險些掉下眼淚，只是強忍著，原來他只是裝做不知曉。她的心意，他還是能看到幾分的。

  「阿一，我的美人在雲端，我好想去見見她！」

  蘇映畫知曉，他又是在想念張嫣了。心有不甘又能如何？蘇映畫只能憤憤然咽下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