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霜重鼓寒話歸期
2024-09-21 23:31:01
作者: 淑人君子
張嫣感受到了久違的安穩,她現在只覺得這樣的生活當真是上天的恩賜,在聖女宮跪了那麼久可算是感動了神明。
北冥漓在張嫣前面走著,走上一段路便會停下來等她。張嫣往往會回報給他一個暖暖的笑容,這樣的笑容足以消散世間所有的不美好。
她是上天選中的人,跟蕭寒是同樣一種人,她們兩個人終究還是要走上自己的夙命。
「嫣兒,你在想什麼?」張嫣望著眼前的人,始終覺得不真實!
她發狠地在北冥漓手上咬了一口,北冥漓非但沒有躲開,沒有生氣,反而將張嫣擁在懷中。他言語中帶著些許寵溺,道:「嫣兒,你當真像極了小狗。」
張嫣的眼睛紅了,她實在是心疼。
早知道她就腰自己了,可是張嫣有些怕疼。張嫣低眉,宛如做錯事情的孩童一般等著北冥漓說教。
這一次,北冥漓沒有說她一句。他那般寵溺的眼神,仿若要將她全部都裝進自己的眼眸。
「北冥,你為何不吻我?」她羞怯道。
北冥漓輕笑著說:「與禮不合,這些日子的禮法你也學了,不是嗎?」
張嫣始終不懂北冥漓為何那般在乎禮法,她嘟起嘴往北冥漓身邊湊,北冥漓緩緩地靠近她。
「嫣兒,女子生來矜持!」
張嫣不服氣,她偏偏要不矜持,誰說女子非要矜持的呢?張嫣憤然道:「北冥這般說,可是嫌棄我不若其他女子那般深得你心?」
若真心的喜歡一個人,怎麼會捨得將她同別的女子作比較呢?北冥漓自然是捨不得將張嫣同別的女子相提並論,可她想要的東西北冥漓往後的日子他都給不了。
能做到眼前這般的樣子,北冥漓已然是覺得亂了心。北冥漓恢復清冷的模樣,淡淡地說:「嫣兒,回去吧!」
張嫣一步三回頭的往房間走,對著北冥漓喊道:「北冥,明日早起,你陪著我再去錦鯉池看魚,可好?」
北冥漓輕輕點頭,張嫣便關了門。她一臉歡笑的樣子,看在青禾眼中更加難受。
青禾問張嫣說:「嫣兒姑娘,你可曾在乎太子殿下心中的感受?太子殿下他為了你做了那些事情,你怎麼就能那般無動於衷的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呢?」
太子殿下恐怕連這般質問這女子都不捨得吧!青禾想了許久,還是問出了口,又自覺失言道:「嫣兒姑娘莫要怪罪,只是我實在不忍心太子殿下遭受那樣的罪啊!」
張嫣輕笑著說:「青禾,你可知何為情?」
青禾搖了搖頭,她不過才十二歲,只是覺得太子殿下虧了。她自幼便在東宮任職,偶爾向皇后報告太子的近況。她已經習慣了圍著蕭寒轉,也會站在蕭寒的角度想很多事情。
張嫣方才說的那些,她一概都不懂,情應當是很傷人的東西。很多人為了這個字,默默地傷心掉眼淚。慕靈皇后那樣尊貴的女子,也會在寂靜的夜裡掉眼淚,青禾點點頭又搖了搖頭。
那般少女的模樣,看在她眼中頗為愛憐,她也曾經是這樣的女子。若她此刻還在聖女宮中,定然也跟她一樣,可她逃了還嘗盡了相思之苦。
走過愛而不得的悵然之後,張嫣已經是懂得了情愛的女子。正所謂,情有獨鍾,可貴之處便在於那一個『獨』字。
遇到北冥漓之後,她的心中已經放不下別的男子。蕭寒對她的心思,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可她不能回應更不能在乎。
縱然曾經搖擺過,可張嫣始終放不下北冥漓。
「青禾,我心中已然不能有別的男子。」她這般說,青禾便不再言語,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道:「嫣兒姑娘好生休息,青禾在外面守著您便好。」
這彆扭的小丫頭,張嫣搖了搖頭。等她有了心上人,大抵能明白她為何沒能去送蕭寒。張嫣自然是聽說,那日太子離去的黯然,可她當真是不能再給蕭寒任何希冀。
張嫣覺得是有些困了,她斜斜地靠在榻上。忽而之間,張嫣有點眩暈感只覺得眼前一黑。
她的體質何時那樣差了呢?只不過是吹了些許小風。
張嫣想到先前的病症,許是因為之前就沒有養好身子。張嫣從前並未在乎過身子,只覺得年紀輕輕能有何種大事呢?可,現在她有了他,張嫣捨不得讓北冥漓擔心。
一覺睡到了夜晚,張嫣醒來的時候望著滿桌子的吃食。她只覺得胃裡有些難受,就將就的吃了一點東西。她搖搖晃晃的出了房間,望著北冥漓房中的燭火,只覺得這人太辛苦了。
張嫣有些心疼,她很想替他分擔些什麼。可張嫣發現,她根本不能做什麼。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張嫣微微有些受挫,她頭越來越暈也慢慢變得很重。
「青禾,扶我!」張嫣已經站不穩,她有點無奈的說:「別告訴他,我不想他替我擔心。」
北冥漓在房中處理的是鄰國送來的密信,送信的人正是張嫣的娘親蘭若。信上說,西域的大軍不日便會到京都。
這一瞬間,北冥漓知曉了南陵國主為何要讓蕭寒走?
他恐怕是比他還要早的知道了這件事,北冥漓幾乎是一夜未眠。他有點擔心,這個他守了許久的平靜,到底還是要被打破了嗎?北冥漓趁著夜色跑到宮中,他想要去見南陵國主卻被慕靈皇后攔在了殿前。
南陵皇后頭戴鳳冠,一番盛裝打扮,亦如多年前封后大典上那般。北冥漓知曉這是在等他,他微微俯身道:「微臣見過皇后,眼下有要是找國主相商。」
蘇慕靈莞爾一笑,她等的不就是這一句話嗎?
眼下,能有什麼事情比蕭瑜的身子重要。蘇慕靈冷著聲音,不容抗拒道:「大巫師隨著本宮走,本宮貴為皇后還是能做些主!」
北冥漓依言跟著蘇慕靈去了椒房殿,進殿之後那女子仿若失去了全身的力氣。她靠在鳳椅上問:「何事?」
過了會,蘇慕靈自嘲一笑,說:「本宮傻了,能讓大巫師這麼晚來皇宮中的事情想必是大事了。本宮心疼國主的身子,大巫師您有事情不妨先告知本宮,本宮願意承擔一切!」
北冥漓道:「西域大軍恐要到南陵京都了!」
北冥漓一向是沉穩,這事情讓他都慌了幾分。蘇慕靈倒是輕鬆,喝了口茶水,問:「大巫師,你要不要先用些茶水?」
北冥漓搖頭,他看不穿眼前的女子。
「本宮早就知道會有今日,國主的心中想必是清楚的很。那日在城樓之上,國主已然都是在硬撐,本宮瞧著他倒下的時候心中慌亂不已。」
北冥漓安慰著說:「皇后您切莫這般悲觀,說不定國主的身子還有轉機。」
他雖是如此說,但也知曉不存在所謂的轉機。
蘇慕靈有些傷心的問北冥漓道:「大巫師這些日子,可有抬手望天空嗎?那日月星辰都有各自的時辰,等時辰到了你我便都無能為力。」
她抬手,椒房殿中的一眾人全都退下。
「大巫師,你可看到帝王星是否黯淡?國主這些日子全靠著大巫師的丹藥續命,本宮瞧著他這樣辛苦也難受得很。時辰到了,我們都不要為難他了。本宮捨不得他,可本宮也不忍心他那樣辛苦!」
北冥漓不在言語,只是覺得這般的深情實在難得。
平日裡被保護在股掌之間的皇后,看事情竟然是這般透徹。帝王星黯然是他不能改變的事情,可蕭瑜並不會因此而喪命。
帝王之數盡了,可他的命數還有些日子。
這些事情他不能告訴蘇慕靈,只是眼下必須來商討一番禦敵之術。
北冥漓跟蘇慕靈商討了許久後,回到北冥府已然是睏倦不已。往常這個時候,張嫣定是要起來找他。
今日,北冥漓沒有看到張嫣心裡有些隱隱的不安。
北冥漓走到張嫣房中,仍還是沒有見到張嫣。張嫣見到北冥漓的時候,正是她獨自在錦鯉池看魚的時候,他神色微微有些慌亂看到她的那刻仿若送了口氣。
想到跟蘇慕靈的談話,北冥漓覺得這個女子在將來會給他更多的驚喜。
張嫣望著蕭寒往自己身邊走,她眼前的景色和那個人越來越虛幻。一陣子不真實的眩暈感,張嫣穩穩地落在了北冥漓懷中,她又瞧見了那人慌亂的神色。
「別怕,我無事。」張嫣在北冥漓耳邊說,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
他微微顫著的手,已然暴露了心頭的思緒。
北冥漓抱起張嫣後,縱身一躍,頃刻之間便到了房間門口。張嫣仍還是強撐著身子,不敢閉上眼睛。
她被人輕輕地放在床上,張嫣拉著北冥漓的衣角道:「北冥,你別怕,我就是吹了些風有點受涼。」
北冥漓的手扶上張嫣額前,她並未有發熱的徵兆。
這樣離奇的情況是第二次了,北冥漓如何能夠不慌亂呢?他剛剛有探過張嫣脈搏,她一切如常並無半點不妥。
「你且安心休息,我走了。」
張嫣淚水漣漣問:「你還會來嗎?」
「自然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