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涼意漸生情已亂

  蕭寒聽了這話心中的冷已然結成冰，她當真就沒有給他留半點位置。張嫣擅長說這些他不愛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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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能跟她置氣，這女子總是能讓他覺得有些不快。蕭寒懷著這種不舒服的心情，似有挫敗問：「嫣兒，為何？」

  張嫣不語，只是坐在榻前。

  她頭上是白玉簪子，取名『綰青絲』。她腰間佩戴著他最為珍視的玉佩，瑩瑩的光澤亦如他那般溫潤。正是那時候，張嫣懷中抱著的琴還是『金玉良緣』的古琴。這些心意，她能坦然的接受，只因不忍她不能抗拒南陵太子。

  除卻蕭寒的身份，她完全可以不要這些東西。

  「太子殿下，您想聽我為您彈琴嗎？」這把古琴，張嫣還沒有彈過，這東西太過珍貴了。

  蕭寒點頭，張嫣便接著道：「等我彈完後，太子殿下能否答應我一個請求。」

  這次，蕭寒卻是搖了搖頭。

  兩個人都太懂彼此了，更何況蕭寒認定張嫣又要說些他不愛聽的話。這個時候的蕭寒，跟三歲的稚子一般單純心境只追求著自己的追尋。她看不見也好，她為他這般心疼也好，可蕭寒覺得他總會等到張嫣看到自己的那天。

  青禾從外間進來，瞧見張嫣抱著那把琴，眉間稍稍露出些許喜色。她可是第一次見到張嫣主動碰這把琴，原先她還以為張嫣不喜歡這些。今時今日，青禾才知曉，原來她是要給太子殿下彈。

  「見過太子殿下，大巫師叫嫣兒姑娘過去。」青禾猶豫了很久，才說出口。

  她實在不願意打擾這兩個人，這一路走來，實在太難得了。

  蕭寒看的清楚，張嫣的眼神黯然失色。心中頓時生了一股子火，這北冥漓也太欺負人了。他費了多大的氣力，才將張嫣哄好，可他怎麼又來招惹這女子？

  他變得讓人害怕，身側的張嫣更是被他嚇到。這個時候，張嫣才發現，蕭寒跟以往有很多不同。

  這個時候的他，冷靜自持卻讓人感到陌生且寒冷。

  青禾早就見慣了這樣的蕭寒，這才是她熟悉的太子殿下，看來太子殿下還沒有被這個女子吃的死死的。

  她覺得很是慶幸，幸好，南陵皇后交給她的任務恐怕是能早日結束了。

  張嫣望著蕭寒問：「太子殿下，您是身子不舒服嗎？」

  蕭寒收起了神色，他點了點頭似是在隱忍。張嫣很想去見見北冥漓，這個時候他叫她做什麼。

  張嫣亦是不能放心蕭寒，他的樣子看起來不太舒服。張嫣伸手，正想撫平蕭寒皺起的眉頭，可被他躲開了。

  兩人之間，平日這般也都習慣了。

  張嫣知曉男女之間這樣太過親昵，可她早都習慣了替蕭寒輕撫眉間的憂愁。他好似真的特別不舒服，眸子越來越紅，張嫣見此更加不能放心。

  蕭寒問張嫣道：「嫣兒，你為何不走？」

  張嫣沒有理會蕭寒的話，只是對著青禾說：「告訴大巫師，我現下有些不方便，我稍後會過去見他。」

  青禾露出笑顏，這是張嫣見過她最友善的笑。

  這丫頭年紀小也藏不住事兒，今日的事情恐怕是讓她誤會了。

  「太子殿下，您先回房躺在休息會。」張嫣將蕭寒送到房間，她還是有些隱隱的擔心。

  蕭寒的樣子，她有點害怕又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病了的時候，蕭寒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

  而今，蕭寒這般境地，張嫣也不知曉該如何是好。她剛剛走出門口，他低沉而沙啞的嗓音道：「嫣兒，你要走了嗎？」

  蕭寒其實更想問，她是否要去見北冥漓？蕭寒在想，他到底哪一點不如北冥漓了。可是，他卻不知道張嫣早都沒功夫顧及北冥漓。

  「太子殿下，我去為您做點吃食。」

  聽了這話，蕭寒才覺得這丫頭有良心。他剛剛不小心嚇到她了，只是他實在控制不住自己。

  那姑娘是他捧在心尖上呵護的人，可偏偏北冥漓總是讓她傷心難過。

  張嫣走了之後，蕭寒想著等會要好好嘗嘗張嫣的手藝。他問青禾找到了北冥府的廚房，可是卻沒有看到張嫣。

  蕭寒臉色鐵青，又有些擔心那丫頭。

  「你們可有見過嫣兒姑娘？」

  忙碌的廚娘，聽到這個名字都嫉妒。

  張嫣那丫頭有什麼好，大巫師處處護著連廚房都燒了也不責備，而今又來了個南陵太子宛如跟屁蟲一樣的守著。

  這女人的命差距咋就這麼大？當下，廚娘老老實實的回話道：「回太子殿下的話，嫣兒姑娘大抵是去了大巫師那裡。」

  「什麼？」蕭寒的聲音冷的自己都覺得陌生。

  廚娘收起了亂七雜八的心思，開始給蕭寒解釋道：「嫣兒姑娘剛來廚房不久，大巫師便要她去整理書籍。」

  那些破書，有什麼好整理？

  蕭寒始終沒有一個好臉色，他望著廚娘的目光都頗為凌厲。

  待蕭寒走了之後，廚娘嚇得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她仔仔細細的回想著，究竟是哪一處惹毛了太子殿下？

  她得罪了太子殿下，這北冥府哪裡還能有她的容身之所。現在想起來，太子殿下回身的那個笑容都讓她不寒而立。

  明明是那般明媚的少年，怎麼會那樣的讓人害怕？這帝王家的人，真的是可怕。從前只覺得大巫師清冷，今日卻是見識到了南陵太子的笑裡藏刀。

  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煮飯廚娘，廚娘現在都這樣艱難了。

  過會子，她還要去給太子殿下和大巫師送飯。

  這兩個人實在是讓人歡喜不起來，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唯有院子中的那幾個侍衛看上去還不錯。

  廚娘做好了飯食，先去給大巫師送，可萬萬沒想到北冥叄說：「大巫師今晚不用飯，先去給太子殿下。」

  生無可戀？她真想早死早托生！

  端著東西站在太子的門口，那些侍衛確認過後囑咐她快些進去，放著妥當之後一定要快點出來。

  起先，她還不懂。

  聽到那聲如寒冰一般的聲音道：「進來！」

  廚娘剛走進去便瞧見蕭寒正在盯著她看，蕭寒桌子上放置的都是夜明珠之類的珍奇物件。

  「參見太子殿下，奴婢前來給您送飯。」她儘量快速的完成手上的動作，可是越是著急便越是容易出錯。

  她還沒來得及欣賞，就見蕭寒說：「本太子看你，對這些東西似乎都很感興趣。」

  蕭寒溫潤道：「你若真的感興趣，那本太子就將這些東西統統都送給你。有人不敢承本太子的恩，本太子自然要找能承得起這份恩情的人。」

  廚娘差點打翻了吃食，一雙眸子溢出水色。

  這樣的南陵太子太可怕了，他陰晴不定且喜怒無常。這些東西她是自然不敢收，萬萬不能收的呀！

  以後安心煮飯便好，少來他這裡便好。她寧願多去跪跪神明，然後，再去多燒上幾炷香。

  眼前的這位太子，看似溫潤如玉實際上卻是個兇狠的人。

  兇狠，對，就是這樣！

  她顫顫驚驚的樣子看在蕭寒眼中，頓時覺得無趣了許多，唯有那丫頭敢在自己身邊肆意。

  蕭寒將桌上的東西收好，遞給廚娘道：「記住沒有人能抗拒本太子的恩情，本太子給的恩賜亦或是其他的都只能接受。」

  廚娘點點頭便退了出去，蕭寒早就沒了用飯的心情。

  他正巧看到在門口躊躇的身影，來都來了還東躲西藏的做什麼？蕭寒起身，一把將人拽進房間裡，兩個人的呼吸聲都聽得清清楚楚。

  張嫣莫名的有些害怕，她呆呆地望著那張不斷放大的俊臉。

  她猛然之間將人推開後，平息了片刻，道：「太子殿下，還請您自重！我只是來看看你，見你能安心用飯我便先走了。」

  蕭寒抵在門口，張嫣疑惑。

  兩個人的姿勢又有些太過親近，張嫣不由得臉紅卻讓蕭寒更加不能放開他。蕭寒的聲音似是很委屈，「為何欺瞞我？我都去找過你了。」

  「你都病了，還亂跑做什麼？」張嫣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蕭寒笑著問：「嫣兒，你這是關心我嗎？」

  張嫣只覺得蕭寒現在的樣子很可怕，她想要往處跑卻被蕭寒擋著門。正在她手足無措的時候，門外傳來一道清冷的嗓音。

  「太子殿下，國主希望您能儘快回宮。這些日子您做了許多出格的事情，國主已然早就不悅。」

  蕭寒索性開門。三個人見面，每個人都懷有心事。

  北冥漓淡然，清冷的樣子猶如是九天之上的神。而他和張嫣，一個絲毫不在乎，一個在角落中無處可逃。

  「北冥，我要帶張嫣走。」蕭寒沒有問北冥漓，亦然沒有問過張嫣的意願。他只是再給兩個人打招呼。張嫣的不願在嘴邊還未說出口，北冥漓便是開口道：「太子殿下，你許是太過天真了些。」

  張嫣閉上眼睛，心頭帶著些喜色。她害怕眼神出賣自己心中所想，北冥漓望著張嫣的樣子頗有點不明所以。

  這丫頭，為何不親口告訴蕭寒心中所想呢？

  「本太子說了，要帶她走！這一次本太子定要帶她走，父皇那裡本太子自然會有所交代。」

  張嫣反應過來，只是低聲道：「若是…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