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君贈髮簪寄相思
2024-09-21 23:30:43
作者: 淑人君子
張嫣含笑點頭的那一瞬間,蕭寒亦是看呆了。
他本想將這朵花送給張嫣,眼下卻不想送了。這花在他手中,頂多算是個俗物,配不上張嫣靈動的笑顏。
這樣的笑顏,足夠讓他見之不忘。兩個人望了許久,張嫣推開眼前的蕭寒,低語道:「太子殿下,您……」
「我怎麼了?」他笑得一臉無害。
張嫣每每看見他都覺得這人眼中有很吸引人的東西,她總是不由自主的深陷在其中。屋子裡的丫鬟們都知趣的退了出去,張嫣則是抓著衣裳雙頰緋紅站在那裡。他說不出一句話,只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讓人心癢。
她微微地嘆了口氣,大有一種隨他的意味。
蕭寒的臉往張嫣身邊靠,這下她真的是慌亂了,就抬起頭往別處看。蕭寒往前走一步,張嫣就往後退半步,一來二去之間張嫣已然退無可退。
順勢,蕭寒將張嫣推倒在榻上,「嫣兒,誰准你下來?」
她都要睡昏死過去了,再睡下去恐怕是真的要癱瘓了。「我睡得都有些腰疼了,太子殿下您且先看看現在是何時辰?」
她說著,嘟起嘴似是在撒嬌。
蕭寒享受著張嫣的撒嬌,也知曉她實在是憋得厲害。這丫頭恐怕是想出去走走,外面的風光正是最誘人的時候,望著她眼中的光亮。蕭寒不想拒絕她,可也不見張嫣開口主動提出來心中所想。
「嫣兒,你想如何?」
她就是想出去走走,最想趁著機會去隔壁走走。張嫣望著眼前的人,帶著期許的眸子柔情似水,淺笑道:「太子殿下,您可願帶我出去走走?」
張嫣櫻唇泛著水潤的光澤,看在年輕的南陵太子眼裡無疑是最大的美景。眼下,美人所求他無法抗拒。
不過,打從一開始,蕭寒便沒有想過抗拒。
既然她真的想去外面走走,那他便陪著她好好去外面走走。張嫣在瞧見蕭寒點頭的時候,只覺得這人真是太懂她了。
這屋子裡的空氣煩悶不已,她早都覺得難受了。
身上的病是好了許久,可心中的鬱結實在難消。他不來看自己,張嫣決定去好好找那人談談。
況且,蕭寒也知曉了這件事。
張嫣眼下並無任何顧慮,只想著出門趕快見見北冥漓。北冥漓的房子就在隔壁,她出門的時候要從他房前經過,張嫣就不信他當真不問問他。
所謂神職的人,不過就是一個束縛。
張嫣太明白這種感覺了,北冥漓自己也許也明白這種感覺。他給她的感情,壓抑且不敢宣之於口。
只要他心中有她,張嫣便什麼都不怕了。
蕭寒命人將張嫣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她出門受涼,眼神中還有些許擔心。臨出門的時候,蕭寒問:「嫣兒,你真的想出去嗎?」
「我們在這房中下棋,好嗎?」
張嫣不高興,當即拉下臉,笑容都有些牽強。這女子的喜怒哀樂都在臉上,蕭寒便不多勸。
「嫣兒,拉著我。」
張嫣愣了半刻,回神之後道:「太子殿下這般說話,我只當您是在開玩笑。以後您莫要這樣了,我擔心愛慕您的女子將我記恨死。」
蕭寒覺著,他是太縱容這女子了。她大概忘記了,不能總將這些話掛在嘴邊。萬一,她將來真的做了太子妃,這樣的話說出去始終不合身份。
蕭寒被自己的想法驚著了,不過,也很喜歡這個想法。
只等著張嫣點頭,蕭寒願意將她娶了,從此照顧她很久很久……
她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入神的蕭寒,張嫣低聲問:「太子殿下,您在想什麼呢?我方才說,有點不舒服。」
說了嗎?她沒有說。借著蕭寒晃神的時候,她正好可以找個由頭在北冥漓屋前多呆會兒。
屋子裡面有北冥叄的聲音,張嫣知道,北冥漓一定是在屋子裡。北冥漓的衣裳暗暗的,可張嫣總能一眼就認出來。
她正經的想了許久,張嫣輕聲地敲門,北冥漓卻是讓北冥叄出來。北冥叄看到眼前的這個女子,忽然,明白了什麼。
「參見太子殿下!」
蕭寒也明白了,他知曉張嫣為何非要出來?他靜默地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一點一點的遠離張嫣。
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失望的神色,還有北冥漓眼神中的清冷。
聽她說不舒服的時候,他的心都亂了好幾次,傻傻的站在那裡連太醫都不記得叫了。
可她呢?又在做什麼?
這些蕭寒都不在乎,她用自己的身子當兒戲讓他有些惱怒。他不能跟那個女子發泄,只能走的遠遠的……
蕭寒的離去讓張嫣覺得心中一疼,北冥漓那淡漠的身影才是她神傷的根源。他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她走不到他的心中亦是無法讓他不再孤獨。
北冥漓這樣的男子,本就是她不該惹。張嫣惹了一次,她自然不害怕第二次,只是沒有想到的是北冥漓將她推倒在地。
她眼神空洞,無神……
張嫣低聲控訴道:「北冥,你為何這樣對我?先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明明對我有感覺……」
「為什麼要推開我?推開我會讓你覺得歡喜嗎?」
北冥漓不曾看她一眼,用清冷的嗓音道:「姑娘莫要胡說,你是太子殿下的貴客,微臣自然是不敢怠慢姑娘。」
「僅是如此?北冥,你敢對這上蒼髮誓嗎?」
北冥漓不打算理會她,張嫣便開口說:「我願意發誓,你所言若有半句虛假,那我便不得善終!」
真正的疼不是他要經受何種磨難?
北冥漓一點都不在乎那些,可他怕張嫣受到一丁點的傷害。心口驟然之間疼得不能抑制,兩人間一個不敢輕易說愛,另一個說了卻不能得到回應。
這便是張嫣受到的傷害,可北冥漓不明白,她為何非要說那樣傷人的話。那些話,他聽了也不會歡喜。
反而,北冥漓覺得特別疼,比當初要他一個人抄寫十萬字的咒文還要痛苦幾百倍。這便是所謂的情苦,他已經開始慢慢地嘗到了,也不想繼續讓這樣的感覺吞噬自己。
她跌坐在地上,不肯起來。
北冥漓抬眼之間北冥叄會意後要去將張嫣扶起來,她卻是個倔強的人不願意讓他看清。
張嫣慢慢地站起來,身形搖搖晃晃,大多都是被北冥漓氣得。
他這幅樣子,張嫣真是討厭極了!張嫣走過去,一字一句道:「北冥漓,我願意發誓,你所言若有半句虛假,那我便不得善終!」
她終於看到了北冥漓的無奈,也讀懂了他心虛的欲言又止。
張嫣無所謂地笑笑,她總是這個樣子,一直在逼著他。他閃躲的眼神看在張嫣眼中越發覺得可笑,張嫣知曉他又是害怕了。
堂堂七尺男兒,南陵國位高權重的大巫師怕她。張嫣將北冥漓逼得太緊也太急切了些。
她的話就像一把鋒利的匕首,扎到北冥漓的心上,久久的疼痛讓他緩不過來。
「他不會這樣對我」,張嫣道。
北冥漓知曉張嫣口中的他,也算出了他才是她真正的良人。天命說的很清楚,她是要成為太子妃的人,也是將南陵的面貌改上一改。
他能夠算出張嫣的命,可是卻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世間最殘忍的事情便是如此。
北冥漓跟著天命,順著天意,「微臣不想聽您說話!」
「我是你北冥府的奴婢,大巫師莫不是忘記了。」張嫣提醒著北冥漓,他這話讓她無從適應。
北冥叄將張嫣帶到了門口,張嫣聽到北冥漓清冷的道:「微臣恭送您,您很快就是別的身份了。」
「北冥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嫣顯然有些激動,他可是怪她跟蕭寒走的太近了些嗎?張嫣開口解釋:「北冥,你莫要跟我置氣,我當蕭寒是我很重要的朋友。」
北冥漓篤定道:「很快就不是了。」
在他篤定的語氣里,張嫣才是真的受傷了。她失望的回到房間裡,發現蕭寒正在房中等她。
「想哭就哭」,蕭寒想要擁著她被她躲開。
張嫣望著眼前的人,只覺得他眼中的溫情脈脈讓人有點不能抗拒。她很沉迷,至少此刻的張嫣願意沉寂在蕭寒的眼神中,恰好蕭寒從懷中拿出一個白玉簪子斜斜的插在張嫣的發上。
「真好看,嫣兒你去看看喜歡嗎?」
張嫣看過寫奇奇怪怪的書籍,也知曉他送這簪子的意思。
君若贈我白玉簪,我便為君綰青絲。
這般美好的感情只怕是擔不起,張嫣心中還是只有北冥漓一人,她不能放下那個人。
蕭寒能全然不在意的跟她一起,裝做一切都沒有發生過。可張嫣卻做不到,她不能這樣自私的去享受一個男子的呵護。
「太子殿下,您送的東西太過貴重了。」
張嫣推辭不過,轉念一想,房中還放著一把『金玉良緣』的古琴,腰間還有蕭寒極為珍視的美玉。
她又何必介懷這多出一個髮簪呢?蕭寒的東西,她擁有的太多太多了,張嫣失神道:「太子殿下,您千萬別將真心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