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離經叛道為一人
2024-09-21 23:30:10
作者: 淑人君子
「大巫師太過睿智,本太子只得當痴兒」北冥漓任由蕭寒胡鬧,他算到那丫頭快醒來了。張嫣再怎麼閃躲,這樣的真心不容否認。
張嫣心思細膩,她定能感受到蕭寒這樣做的決然。
煙雨濛濛,蕭寒抬眼望著上空飛過的雙飛燕。他一時激動,差點掉下眼淚,北冥漓對蕭寒道:「太子殿下,您下去見見那女子吧。」
「她醒了?」蕭寒顫著聲音似是懷疑自己聽錯了。北冥漓扶不住蕭寒,兩個人一起倒在神壇之上,耳邊是那些人慌亂的腳步聲。
北冥漓反應過來的時候,慌忙推開扶著他的人。他不能有事,張嫣知曉了定然要擔心。
蕭寒的事情夠讓她頭疼的了,他不能再讓她憂思過度。
這一次,張嫣的病他尚未預料到。然而,北冥漓在看到那對雙飛燕之事便知曉張嫣快醒來了。
他妄自猜測天意,已然得到了懲罰。
上蒼被蕭寒的真情所感動,派來雙飛燕傳信,北冥漓聽懂了那雙燕子的言語。他不能繼續再成為張嫣的牽掛,天命之中,她始終是南陵太子的人。
蕭寒被人抬到了他的房間後,北冥漓微微皺眉。
阿一抱著蕭寒,儼然一副放不下他的模樣。他知曉自家主子不喜欠人情,可這次卻是不得不欠下了。
「大巫師休怪,您的房間離神壇最近,太子殿下太過虛弱。等太子殿下稍微好點,微臣便帶著太子殿下回宮。」
回宮?蕭寒暫時是回不去。
北冥漓迷迷糊糊之間,清楚的記得蕭寒為他亂了心神的樣子。他是他兒時摯友,他北冥漓怎麼會那般不講情面?
「太子殿下在北冥府出了事,這件事情我本就難辭其咎。你且先讓開,我要為太子殿下好生診治一番」阿一聽了這話,突然想起來,北冥漓可是比御醫還要有用的醫者。
阿一帶著崇敬的目光,看著北冥漓蒼白的臉色,他有些擔心:「大巫師,您要多加愛惜自己的身子。」
北冥漓穩住身形,手搭在蕭寒的脈搏上,「太子殿下染了風寒,準備些薑湯。」
蕭寒身上的濕衣裳被阿一褪下,重新拿了些衣裳給他穿上。一番折騰下來,蕭寒的臉色看上去紅潤了些。
「好生照顧太子殿下,有事差人來書房尋我。」北冥漓扶著門窗,緩慢的往隔壁的書房走。
待他走近書房後,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所有氣力。北冥漓暈倒在書房之中,進來送飯的北冥叄將北冥漓扶起來,當下北冥漓便醒了。「你休要說胡話,這些日子我只是太累了」北冥漓絲毫不掩飾疲憊之色,北冥叄對他的忠誠是可信的。
北冥叄點頭,擔憂的說:「這次,太子殿下闖了大禍,慕靈皇后恐怕都不能護著他了。」
北冥漓懶得去想那些事情,蕭寒的衝動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現在還尚未醒來,估摸著南陵國主和慕靈皇后暫時還沒有追究的打算。
張嫣大約會在今晚的時候醒來,兩人能否相見全憑造化。北冥漓寫了奏摺送到南陵國主那裡,說起來,蕭寒這次恐怕真的是給北冥府惹禍了。
南陵國主御筆一揮,北冥府三年的俸祿罰得分文不剩。
北冥漓倒是覺得無所謂,只是北冥府的其他人可要怎麼辦?他拖著病懨懨的身子,寫了足足十八卷的文章,南陵國主這才只罰了他一人。
北冥漓性子清冷,錢財身外之物都不在乎,可身邊的人萬萬不能因此而備受苛責。
蕭寒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第二日的晌午。
聞著屋子裡異樣的香味,他只覺得鼻子有些難受,北冥漓在房中放置著香爐供奉神明。
這樣虔誠的事情,他是做不來。蕭寒瞥見北冥漓枕頭底下的書信,暗自把書信往裡面挪了些。
他那樣心思縝密的人,怎會將書信藏在枕頭底下?蕭寒好奇,然而,也只有片刻。望著阿一泛紅的臉色,還有身邊人都哭紅的眼眶,蕭寒問:「這次,本太子病的很嚴重嗎?」
嚴重嗎?最多只是昏睡了十多個時辰。
蕭寒望著宮人們幽怨的眼光,接著問:「父皇和母后很生氣嗎?本太子長這麼大,恐怕也就任性了這一次。」
這話,聽著竟有些熟悉。
「太子殿下,身子好了便隨臣等回宮」北冥府怎麼成了議事的地方,這麼多大臣站在房中蕭寒微微有些頭疼。
蘇鎮站在最前面,關切的問:「太子殿下,您要保重身子。」
「蘇大人要本太子保重身子,您可知道,這滿屋子的人讓本太子的眼睛都花了?你們來冒然前往北冥府,可是要將本太子抓回去治罪?」
蕭寒望著蘇鎮憤怒的樣子,不由得感嘆道:「本太子要是就這麼去了,諸位大臣是否要將本太子從墳頭挖出來治罪呢?本太子現在覺得有些難受,你們要治罪等本太子真的走了再慢慢的治罪。」
蕭寒閉上眼睛,不怒自威。
膽小一點的文臣,此刻已經嚇得瑟瑟發抖,都說了太子殿下是惹不起的人物。蘇丞相非要拉著他們一起,眼下太子殿下要是被氣病了可怎麼好?
「太子殿下,您慎言!」
蘇鎮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這種時候還敢多事的站不來招人煩悶。蕭寒抱著頭,問阿一說:「你跟在本太子身邊多久了?」
「微臣跟在太子殿下身邊,已經有十三年了。」
蕭寒帶著笑意,恍如回憶往事一般,「你等本太子去了,安心出宮養老便好。本太子平日闖了不少禍事,全都是你幫著我欺瞞。」
「本太子尋思著,阿一不會跟著那些一起挖本太子墳頭。你等他們懲罰夠了,記得把本太子好好的放回去。」
阿一慌忙道:「太子殿下莫要說喪氣話,您的病遠沒有……」
太子殿下這番動情的交代,可是覺得自己見不到明日的驕陽。太子殿下,你的病遠沒有想像中那樣嚴重。
蕭寒給阿一使了眼色,阿一轉了話鋒,厲色道:「南陵太子的身子無人關心,跑到太子殿下病榻前給太子殿下添堵的人,微臣會好好的記住這些人慈眉善目的樣子。等將來回到宮中,微臣一定如實稟告給國主。」
「阿一,你嚇到諸位大臣了。」
原本瑟瑟發抖的文臣們,此刻更加難熬。
「太子殿下莫怪,微臣告退!」
蕭寒抬眼道:「喝杯茶水再走呀!張大人你小心腳下的路!」
語罷,那位張大人腳下一滑,直直地摔倒在北冥漓的房門口。蕭寒望著還尚未離開的人,低聲問:「諸位大人,你們喜歡何種茶水?」
這茶水喝了,恐怕是要出事。
「微臣告退!」
「太子殿下恕罪,微臣府中傳來書信,恐怕也要告退!」
蕭寒捂著嘴,他快要忍不住笑意了,這樣拙劣的理由都想的出來。他能夠入朝為官,恐怕是憑藉了祖上的福德吧!很快的,蕭寒想起自己平日的樣子,跟剛走的趙大人差不多。他也不去笑話人家,陰冷著一張臉望著扔在堅持的三個人。
蘇鎮,南陵丞相,他忽悠不走是情理之中。
蘇子玉,南陵將軍,蘇映畫的哥哥恐怕也忽悠不走。
讓他頭疼的是,角落之中那個暗自垂淚的大臣,定睛一看可不就是蘇映畫嗎?一身男裝穿在身上,可女兒身上的脂粉味兒卻是掩不過去。
「角落的那位大臣,你抬起頭,本太子瞧著你有些陌生!」
蘇映畫聽了這話,心中那點矜持早就扔得乾乾淨淨。太子殿下要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她可怎麼辦?
這些日子的努力,都成為了一場虛無。
「回稟太子殿下,臣女乃是蘇映畫。」蘇映畫早就哭得格外矚目,聽了這話,震驚的是蘇鎮和蘇子玉。
那兩個人異口同聲道:「蘇映畫,你怎麼胡鬧?」
蘇映畫索性嚎啕大哭,沒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蘇鎮只覺得,他興許是嚇到了自家女兒。
蘇鎮到底是寵愛小女兒,賠著笑說:「太子殿下休要怪罪,臣女只是擔心您的身子。」
「欺君之罪用擔心糊弄過去,蘇丞相當真好手段。」
蘇映畫才不在乎欺君之罪,只是擔心蕭寒的身子,她還沒有等到蕭寒真正的愛上他。
望著那女子水色的眸子,蕭寒終還是不忍,「蘇大人所言不假,令千金對本太子的掛念也有目共睹。」
「太子殿下……」蘇鎮摸不透蕭寒的意思。
蘇映畫瞪著眼睛,似是不相信,「太子殿下!」
蘇鎮被這個女人氣得吹鬍子瞪眼,只見蘇映畫跑到蕭寒身邊道:「太子殿下,您真的開始在意臣女了嗎?」
這麼久的痴念,她如何能不歡喜?
「太子殿下,臣女覺得很慶幸,臣女相信您是為了天下萬民才上了神壇。」
蕭寒懶得去說這些,當下只覺得困得厲害。
他才剛剛醒來便要應付這些大臣,不知曉張嫣現下如何了。蕭寒冷著聲音道:「蘇姑娘,你所犯的罪更是有目共睹!」
原本以為事情結束的蘇鎮,只覺得蕭寒的心思太難猜透了。
「蘇丞相和蘇將軍是想留下來喝茶嗎?本太子看在你們二位的面子上,是否要饒恕蘇姑娘所犯之罪?」
「微臣知罪,臣等這就帶著映畫離開。」蘇鎮是個沉不住氣的人,今日蕭寒所給的,他日定要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