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窈窕淑女鐘鼓樂

  「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張嫣望著北冥漓遠去的背影，如痴如醉道。

  前天剛回來，今日又要去處理水患。她還沒來得及問，他為何不將青君姐姐直接帶到北冥府？若是他真的喜歡青君姐姐那樣溫婉的女子，那她願意試著去學學。

  蕭寒不知曉張嫣的心思，他只當張嫣那話是說給自己聽的。他明明知曉眼前的人不是她，可仍然願意追隨她的腳步。

  蕭寒輕輕的跟上她的腳步，從背後一把拉住張嫣，她險些丟了三魂七魄。張嫣不悅，問：「太子殿下您何故這樣嚇著我呢？」

  張嫣跟蕭寒在一起的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好漫長。蕭寒那種威儀壓得她喘不過氣，可那種少年心性又讓她想起月下的少年。

  她那日心情不好，加之思念蘭若姑姑，哭的樣子想必也是很嚇人。

  思量至此，張嫣便不打算跟蕭寒計較。況且，她也不敢真正跟蕭寒好好說清楚。蕭寒待她的心思，唯有她裝做看不清楚。

  「算了算了，我沒有閒工夫跟太子殿下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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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寒不是沒見過脾氣大的丫頭，可是眼前的這個實在是有點特別。她不跟自己耗著，可是嫌棄了他。

  堂堂南陵太子坐在北冥府的花園裡，暗暗的低下頭頹然道：「阿一，我們走吧！」

  阿一疑惑問：「太子殿下，我們不是剛到府中嗎？」

  蕭寒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從何時起，他身邊的人個個都這樣善解人意了。「走吧，父皇說要找本太子商量些事情」。

  阿一跟著蕭寒處理完北方的災害，南方的水患全權交給大巫師處理。南陵國主在這個時候，根本不可能找蕭寒。

  他想著，還是給主子留一點面子。阿一隨著蕭寒的步子走，他總覺得蕭寒是在等誰，那樣的走路法子恐怕半個時辰也出不了北冥府。

  「太子殿下，您一步三回頭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阿一忍不住將心中所想告訴蕭寒。

  蕭寒等不到張嫣從身邊經過，他很失落的繼續緩慢的往前走。

  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不過，這個女子他一點都不想見。蕭寒瞧見蘇映畫從正門進來，趁著她還沒有看在自己，蕭寒一溜煙的跑到北冥府的後門。

  跑的時候，他正好撞到張嫣，「你為何走路不看路？」

  「太子殿下，您撞在我身上了。」見她這樣控訴，可那女人卻越來越近，蕭寒縱然不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解釋。

  他轉身看了眼張嫣，拉著她一起跑。

  張嫣的小臉跑的紅彤彤的，她忍著怒氣問：「太子殿下，您到底是怎麼了？我身子不好，受不住太子殿下這般捉弄。」

  「本太子從未想過要捉弄你，剛剛不巧遇到了吃人的老虎。」蕭寒一本正經的給張嫣解釋，他眨巴著眼睛顯得特別無辜。

  張嫣見他這副樣子，竟然被他逗笑。

  在她的眼裡，蕭寒始終是明朗俊逸的少年，愛恨都容易被人察覺。想起那個冰塊臉一樣的北冥漓，張嫣便覺得蕭寒這樣的性子當真討人喜歡。

  張嫣嘟著嘴，嬌笑著問：「太子殿下睜著眼睛胡說，我怎麼沒有看到你身後那吃人的老虎？」

  蕭寒跟張嫣藏在廚房，指著不遠處走廊上的蘇映畫道：「你且看清楚了，那女人便就是吃人的老虎」。

  「她也是一片痴心，太子殿下莫非是要做負心漢不成。」張嫣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由自主的紅了。

  張嫣覺得跟他在一起，她好似特別容易臉紅。張嫣盼星星念月亮，蘇映畫可算是走了。蕭寒露出一絲壞笑，低聲在她耳邊道：「鬼丫頭，你為何害羞？」

  她被羞得說不出半個字，張嫣低下頭將手握成拳相碰。

  「無論你想到什麼，本太子都願意把它變成真的。」蕭寒這臉皮還真是厚，說完還在她耳邊吹氣。

  張嫣覺得羞憤難當，半天只說了句：「太子殿下就知曉取笑我，以後我都沒辦法好好跟您講話了。」

  她低著頭，只感覺到無比灼熱的目光。蕭寒的雙眸好像是有一道光，直直的看著她讓她很輕而易舉的投降。

  張嫣壓低聲音問：「太子殿下，您可以不要這樣瞧著我嗎？」

  「你生得這般貌美，本太子看著就覺得舒心」，蕭寒想把這丫頭帶進宮去，她的出現就像是暖陽。

  自從知曉了她的存在，蕭寒在夜晚的時候便很少做噩夢。

  整個人的氣色看上去也好了很多，南陵國主和慕靈皇后也沒有那麼擔心他的身體。短短的一個月，蕭寒從玩世不恭到壓抑天性，見到張嫣後他終於又變成了那個俊朗的少年。

  「太子殿下當真覺得我生得貌美嗎？」

  張嫣從未細細的瞧過自己的樣貌，她的心思都在北冥漓身上，聽到蕭寒誇她的時候，她心中有暗暗的歡喜。

  這世間的女子，誰人不想要美好的面容？

  張嫣也是世間女子中的一個，面對這樣的誇獎，她當然會歡喜。「你生得貌美，可惜本太子見過比你更傾國的顏色。」

  她就知曉，這人又是跟她開玩笑。張嫣轉過身子，不理會蕭寒。

  「這就生氣了？」蕭寒打趣的道。

  張嫣嘴硬的回著話，說：「沒有，太子殿下多慮了。」

  蕭寒像變戲法一樣拿出玉鐲子戴在張嫣的手上，還未等張嫣反應過來便道：「好看，本太子的眼光真好。」

  張嫣掙扎著想要將鐲子卸下來，她還準備找機會將那塊玉佩還回去呢。蕭寒沉聲問：「不喜歡嗎？那將這個扔了本太子帶你進宮挑選一個喜歡的。」

  聽了這話，她便不在繼續掙扎，張嫣才不願意進宮去。

  上次的教訓已經足夠深刻，她不會想不開的再去遭罪。張嫣靜靜的望著身邊的人，他初次覺得蕭寒連送人禮物的樣子都強勢。

  那種不容抗拒的感覺，讓她有點害怕。她害怕什麼，又說不清楚。蘇映畫早就走了，他怎麼還在這裡不走？

  為了送禮，可禮物她也收下了。

  張嫣柔柔的說：「謝過太子殿下厚愛，我以後會好好的照顧大巫師。」

  蕭寒冷哼一聲，悶悶道：「鬼丫頭，誰要你照顧那個不懂感情的人了？本太子送你禮物，乃是因為你生得好看」。

  張嫣的腦子嗡嗡直響，蕭寒也太會說話了。一時之間，她的臉又變燙了，支支吾吾道：「太子殿下總是這樣誇人，我會不好意思呀！」

  「你會害羞嗎？」

  她當然會害羞，被人這樣夸還不會害羞嗎？這人要不是南陵的太子，她早就指著他的鼻子道：即使是個男子，那也會害羞的，你當誰都像你這樣臉皮厚嗎？

  可，她面對的是南陵太子。

  「太子殿下莫要這樣說，我會覺得擔不起您的溢美之詞。」

  蕭寒瞧著她的樣子，頓時覺得心情很好。這鬼丫頭總是跟那女子很像，蕭寒分不清真真假假。他有時候也懶得去分辨，只想著她能歡喜便好。

  他一字一句道：「鬼丫頭，你擔得起這世間所有的美好。」

  張嫣正在喝水，她嚇得吐了出來。蕭寒面色不改的看著她，張嫣被自己氣的都想要哭。見她這樣窘迫，蕭寒溫潤道：「你莫要這樣難受，方才的事情我只當沒有看到。」

  「太子殿下所說的美好便是我將水都吐出來嗎？」張嫣委屈的眼眶都紅了，這一幕要是被北冥漓看到了她就要羞憤而死了。

  蕭寒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似是安撫著她的情緒，問：「鬼丫頭你可覺得好些了？以後你吃東西喝水的時候，本太子不會逗你笑了。」

  張嫣失聲而笑，「這麼說來，太子殿下的確是錯了。」

  這世間敢說她錯的女子，恐怕也只有眼前的這人。

  蕭寒睜著大眼睛，繼而溫柔的說：「本太子錯了，本太子給鬼丫頭道歉，可好？」

  「好呀！」張嫣笑得俏皮。

  等她回到杏花村，細細的給李大娘說這件事。南陵的太子都給她道歉，這已經足夠她驕傲許久。

  蕭寒跟著張嫣，笑著問：「想什麼呢？笑得這樣開心嗎？」

  「想你給我道歉的樣子啊！」

  張嫣自知失言，驚恐的望著蕭寒，正準備給蕭寒道歉的時候。蕭寒躬下身子，在她身側彎腰，繼而道：「鬼丫頭莫要跟我計較，我給你道歉，嚇著你喝水嗆到是我錯了。」

  「其實，太子殿下你無需這般的待我。」

  蕭寒覺得是他的道歉沒有誠意，塞了點吃的遞到張嫣手中，「我也沒有什麼東西給你，這鐲子是我送你的相逢之禮。鬼丫頭，你且安心等等，過幾日我來給你送上你喜歡的物件。」

  他收藏的那些東西，都是稀罕的寶貝兒。

  隨便拿出來一件定然能夠討得佳人歡心，張嫣有些受寵若驚問：「太子殿下，你為何自稱我？你這樣的稱呼，我有點不適應，況且不合禮法！」

  「失禮的事情，本太子做的多了不差這一件」。張嫣聽著，他怎麼還有點自豪呢？

  過了會，蕭寒又道：「這道歉是要送你禮物的，鬼丫頭有沒有特別喜歡的物件？」

  「我有點害怕。」張嫣害怕她被蘇映畫嫉妒死。

  「怕什麼？一切都有本太子在。」

  這話讓她莫名的安心。她想起自己要練習曲子，想著不如要蕭寒送她一把古琴。「太子殿下，您可以送我古琴嗎？」

  蕭寒聽了這話，點頭應著張嫣道：「鬼丫頭好生等著，本太子為你尋一件配的上你的古琴。」

  「只是，你這琴音本太子要好好欣賞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