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2024-09-21 23:20:44
作者: 九十與余
「別擔心,我會為你處理好一切後續的。」
白芝拉起南顧言的手,動作輕柔地擦拭著他掌心上的冷汗。
「我數到三,你就跳下去。」
「一.」
「二.」
「三.」
隨著最後一聲倒數,南顧言僵硬著一步步地走向懸崖邊。
就在他即將跳下之際,一股力量拉了他一把,將他往後拉了一大把。
南顧言目光震驚的看著季雅的身影在從身邊一閃而過。
似乎並沒有想到季雅會為了自己而跳下去,他的表情有些呆愣,直至看著她略過自己,唇邊依舊是那熟悉的笑意:
「既然害怕,就退後吧,當是我虧欠你的。」
她說著便朝著懸崖一躍而下,只是白芝在一旁還未來得及反應,就被季雅拽著一起跌落了下去。
季雅臉上笑得燦爛,仿佛只是體驗一把遊戲一般:「既然,你導了這麼一齣好戲,那就一起參演吧。」
「你……」
白芝是真沒有想到,季雅會給她來上這麼一出,突然眼前閃過一道黑影,朝著季雅的方向落下。
墜落的恍惚之間,她看見南顧言也跳了下來,將季雅擁入了懷中!
看著季雅對自己嘴角露出的嘲諷笑意,似乎在炫耀著自己的勝利一般,白芝甚至來不及驚呼,南顧言!他怎麼敢!!
兩人抱在一起的身體在急劇下降著,季雅從南顧言的懷中猛然伸出手。
手腕處快速飛出了一根繩索,頂端延伸出的鐵矛扎進了崖壁之中,將兩人下降的身軀定了下來。
但,很快,下一秒扎在岩壁之中的鐵矛就開始鬆動了起來,只能承受一個人的重量,由於超負荷,沒一會就徹底鬆動了。
兩個人又開始第二次的墜落,南顧言將季雅緊緊摟在懷中,用自己的身體做她掉落的墊子。
因為有在中間第二次緩衝了一下,再加上南顧言將她護得嚴嚴實實的。
所以季雅只是身上帶了些擦傷,緩了一會連忙從南顧言身上爬了起來:「你還好吧?」
「唔……沒事……」南顧言捂著胸口,倒吸了口氣,坐起身來,努力表示自己沒什麼事,下意識的反應還是暴露了他的情況。
看著他疼得已經開始冒冷汗了,季雅也顧不得別的什麼:「快,把外套脫了,我看看裡面的傷!」
「……不用……」南顧言拒絕著卻根本拗不過季雅,只能任由著她扯開了自己的外套。
看著南顧言身上的傷,季雅的表情瞬間定在了臉上。
他的身上沒有明顯的摔傷,但是卻布滿了各式各樣的傷疤。
新傷舊傷全都混合在一塊,淤青燙傷劃痕,有的甚至疊加在一塊,她都不敢想像南顧言究竟是怎麼忍過來的。
「……別看了,會嚇到你。」
見季雅不說話,南顧言扯過她手中的衣服外套,想要穿回去,卻被季雅按住了手。
「是她們嗎?」
季雅聲音冰冷,眼睛裡的散漫在這一刻全都消散不見了。
南顧言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要怎麼去解釋,但是他並不想騙她,唯一能做的便是沉默。
但他的沉默便足以解釋這一切。
「這段時間你一到下課就不見了,也沒什麼人找我的麻煩,是因為你吧?」
季雅也大概猜到了些:「是你用這一身傷去換來的吧?」
他想要解釋,但憋了半天,也只說了句:「我也賺了些錢。」
「原來你這些天,還的錢是這樣子來的?」
但他的這一句解釋,反而令季雅怒極反笑:「我從來都不著急要你還!」
見她有些生氣,南顧言連忙說著:「其實不疼的。」
「什麼不疼!你難道不是肉做的嗎?怎麼會不疼?!」
季雅猛然站起身,她簡直會被這個呆子氣死,怎麼會這麼好欺負?她都不敢想像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我……」見季雅起身,南顧言抬手卻是抓了個空,反而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令他下意識地頓了一下。
「嘶——」
「行了,你就坐著吧,我去附近看看情況。」季雅嘆了口氣,站起身去四周轉了一圈。
這裡實在是太大了,到處都是懸崖峭壁,根本無法憑藉人力爬上去,只能等人發現他們不見了,展開救援了。
雖然沒有抱這個心思,但季雅也有在留意著,是否會遇到一起掉下來的白芝,但一圈下來卻也並沒有看到她的身影。
好在,也不是一無所獲,她在前面發現了個小山洞,附近還有一條溪流,就算不能被及時救助,應該還能撐上段時間。
「走吧,我背你過去。」
季雅回來,背對著他半蹲了下來。
雖然南顧言的身上沒有什麼大的傷痕,但他的情況明顯有嚴重的內傷,不適合走動了。
「不用,我可以……」
南顧言說著便欲站起身,但下一秒便以失敗告終,季雅轉過身,不由分說地便把他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行了,這種時候了,就別逞強了。」
南顧言很瘦,背在身上跟女生一樣,沒有太大的重量,而她平時經常負重鍛鍊,所以沒有太大的壓力。
南顧言靜靜的趴在季雅的背上,似乎是想要減輕她的負擔,他連呼吸都輕了幾分。
女孩的背很單薄,腳下的步伐穩健,因為距離有些遠,此刻額間已經冒出一層薄薄的細汗。
他看著季雅的側臉,眼眸之中思緒萬千,若是之前,他只當季雅是一時興起,又或是想要在學院內尋個伴,才與自己為伍。
但看著她去到自己生活的地方,見到了他瘋癲的母親,卻都沒有絲毫嫌棄,他的內心逐漸鬆動著。
直到,方才目睹她為了自己一躍而下時,塵封已久早已麻木的心靈,仿佛被人重重地敲擊著,震得他措手不及。
長此以往的觀念受到了巨大的衝擊,他不明白,除了與他相依為命的貢家兄妹以外。
所有人都恨不得離他遠遠的,就連他的母親也將他視若禍端。
怎麼會有人為了他去死?只是為了他這種人……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