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凝空之劍
2024-09-22 23:17:17
作者: 荒了六池彌卷
接近晌午,初春的陽光也有了幾分暖意,柔和的光芒逐漸灑滿大地。眼前的巨大荒原如同一片荒蕪,無邊無際。在這寂靜的荒原上,付凌與君聖瑜相對而立,宛如兩尊雕塑,矗立在天地之間。
遠處的山坳上,一雙猩紅的眼睛悄然出現,猶如狼瞳閃爍著狡黠的光芒。這是一名探子,他上次使用窺視術打探情報,卻不料被付凌破去了法,作為一名敬業的探子,如今只能親自上場觀察戰況。
他認出了其中一方是九霄派的君聖瑜,玄武盟中最強大的存在的弟子,這隻隊伍幾乎每次都能奪得首魁。而另一方則是幾個名不見經傳的人物,但其中一人卻讓他印象深刻,正是破他法術的年輕人。
勝負似乎一目了然,但探子心中卻五味雜陳。自己正是被這個年輕人劃了一劍,雙眼差點瞎了,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復仇的欲望。
然而,當他看到對面的人是九霄派的君聖瑜後,一股屈辱和憤怒再次湧上心頭,他的心裡立即翻轉,開始為這個年輕人默默祈禱,並無比期盼君聖瑜這個惡魔能命喪當場。
他還在默默禱告著。此時,場上的人卻好像開始要動手了。
碎雲劍陡然伸出劍身,在付凌手中舞動。長而寬的劍刃指向地面,周圍的空氣仿佛被點燃,大地也在靈力的炙烤下變得焦烈。
照夜青也急忙做準備,他掏出僅剩的幾道符籙,全神貫注盯著對面的君聖瑜。
付凌低沉的聲音傳來,「你不用插手,我自己就夠了。」
照夜青有些猶豫,但是他一抬頭,撞上了付凌堅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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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點了點頭,後退了兩步。
對面的君聖瑜放聲狂笑,笑聲在空氣中迴蕩,帶著一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傲慢,「就憑你這種東西,也配和我一對一動手?」
付凌的眼神如同深淵般深邃,他緊握著碎雲劍,劍尖直指君聖瑜的眉心。一句話也沒有說,就那樣看著他,像是在看著一個將死之人。
君聖瑜冷笑一聲,雙手划過一道黑色的軌跡,然後他的身前憑空出現了一團黑色的液體。
這團液體在空氣中不斷擴張,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黑色牢籠。
牢籠的每一根線條都散發著黑色的光芒,仿佛是由最純淨的黑暗之力凝聚而成。它像是一個來自魔界的陷阱,張開獠牙,向付凌撲來。
「付兄,快躲開!」照夜青身形一閃,躲過了牢籠的邊緣。而付凌則被困在了其中。
君聖瑜得意地笑道:「你進了我的十方墨,就休想再活著出去。我的十方墨可以隔絕空間,阻斷靈力,甚至連靈魂都無法逃脫。至今為止,一共有五十六人曾被困在這裡,但還沒有一個人能夠破籠而出。你能死在這裡,也算是你的榮幸了。」
牢籠外的人們再也看不到裡面的情況,只能焦急地等待著。
探子屏住呼吸,緊張地注視著這場戰鬥。他的心情複雜無比,既希望年輕人能夠獲勝為他報仇雪恨,又擔心年輕人失敗而讓九霄派幸災樂禍。這場戰鬥的結果對於他來說意義重大,他已無法保持平靜。
這個人叫齊威,曾經是飛燕堂的弟子,如今卻成為了一個為他人打探情報的探子。
他為了給女兒買一顆丹藥,不惜一切代價,甚至任何任務,只要給錢他都會接,因為他的女兒需要一種丹藥來修復破損的心。
七年前的一天,齊威從後堂路口抱回了滿身血污、渾身泥濘的女兒。那一刻,他感到整個天都塌了下來。
「她的心口被人重重拍了一掌,整個心臟受損,血已經溢了出來,我已經為她止住,但是這只是權宜之計,傷口不癒合,還是會出血。」年輕的魏大夫將他拉到一邊,又俯在他的耳旁悄悄給他說了幾句話,他的瞳孔頓時放大,渾身如遭雷擊。
「先生,能……能治好嗎?」齊威顫抖著聲音問魏大夫。
魏大夫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齊威的肩膀,「我會全力醫治她的。但你需要盡力去找,找到能修復她心臟的那種丹藥。」
齊威看著躺在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兒,心中充滿了痛苦和無助。他踉踉蹌蹌地跑出了家門,首先來到了飛燕堂,向師兄弟們借了一大筆銀子,去買大夫所需要的各種藥材。此外,他還請求師兄弟們幫忙查出是誰傷害了自己的女兒。
師兄弟們無不義憤填膺,紛紛去打探情報,一天下來,終於有了收穫。有個賣鳳梨的小販正好住在附近,目睹了發生的一切。他向齊威描述了當時的情景:
「我看到小娃從巷子裡出來,有幾個公子哥纏上了她。小娃沒有理睬他們,直接走了過去。這時候其中一個帶頭的一把抱住了小娃,撕扯她的衣服,要去親她的脖子。小娃性子比較烈,回頭就扇了那個人一巴掌。結果那個人惱羞成怒,手掌就冒出了光,狠狠地拍在小娃的後背上……」
小販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我想阻止的,但是看他手裡冒著光,一看就是修行道法的人,不是我們這種平頭百姓。我怕被他們殺死,就沒敢出聲。誰知後來那幾個人嫌不解氣,還把娃兒又踢又踹,打得滿身是血,還邊打邊笑。我怕出人命,最終還是喊了一聲。誰知道那個人一瞬間就沖了出來,扭住我的脖子。他一點都不怕,還說……」
「說什麼!」齊威雙手發抖,恨不得立馬衝出去要殺了他們。
「說他父親是九霄派飛鵬堂的堂主,自己哥哥也是九霄派的弟子,一族都是修行之人,讓我不怕死就隨便去告,反正官府也管不了他們……聽了這話,我就有些怕了……」
聽到這話,不僅是齊威,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飛燕堂正是九霄派用來打探情報的一個小堂口,而飛鵬堂是九霄派最強勢的堂口,比飛燕堂重要得多,如果那個人的父親真的是飛鵬堂的堂主,那麼他的兒子他們根本惹不起。
齊威卻不管這些,他毅然決然地告到了飛燕堂堂主那裡。堂主聽到後也是十分氣憤,他表示一定要為自己的手下討個說法。
然而,第二天,一伙人卻大搖大擺地走進了飛燕堂。他們沒有像齊威想像的那樣賠禮謝罪,反而一臉無所謂地坐在了大堂的座椅上。
領頭的是君聖光和他的哥哥君聖瑜,他們的父親卻是連面都沒有出,只派了兩個下屬隨行,其中一個是像是老管家。
他們像是進了自己的家門,君聖光徑直坐在了主座上,弄得一旁的堂主一臉尷尬,站在那裡,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都是孩子……」這是齊威聽到的第一句話,仿佛在告訴他,這不過是小打小鬧,不必大驚小怪。
「你說個數,賠點錢算了……」這是齊威聽到的第二句話,仿佛在告訴他,他們並不想真的為這事懲戒君聖光。
他扭頭就走了,走到門口,聽到屋內有個年輕人嘟囔了一句,「屁大點事就叫我過來!燕堂主你這麼閒的嗎?我回去就要和我爹說說這件事。」
他氣憤地猛然回過頭。
這時,另一個年輕人的暴怒的聲音響起,嚇了眾人一跳,「你給我住嘴!」
那是君聖瑜的聲音。
那年輕人好像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委屈,滿不在乎地說道:「不就是個賤種,至於這麼大呼小叫的嗎?打就打了,我下次出手輕一些不就好了。」
聽了這話,齊威再也忍不住了,他拔出佩刀,沖了進去,一刀就要劈死這個畜生。
然而還沒到身前,君聖光卻露出了一絲奸笑,大聲喊道:「救命啊,殺人了!」
他的刀劈到了君聖光的胳膊上,只破了皮,立即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阻力。
一道身影立即擋在了他的身前,他剛看清是君聖瑜,就見一道黑水穿過了自己的琵琶骨,他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後來他才知道,這一切都是君聖瑜做的局。他們故意激怒自己復仇,然後趁機廢了自己。讓自己再也沒有報仇的能力。
事後他們賠了一筆銀子,還落了一個好人的美名。這件事就再也沒有人追究了,就連那個小販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君聖瑜的狠辣讓他刻骨銘心。
七年過去,自己的女兒已經二十歲出頭,靠著一些藥材殘喘度日,還整天提心弔膽,生怕他們再找上門。齊威這七年時間無時無刻不想復仇,可是自己被廢,現在連刀都拎不動了,只靠著之前在飛燕堂學會的一些探查術幫人打探情報。這次混進比武場也是幫一個門派打探對手情報,幹著刀口舔血的買賣。
眼看終於有希望殺死君聖瑜,他的心裡自然是無比激動,沒有人比他更希望君生瑜死在這裡。
此刻,十方墨中,兩人對立而站,靈力不斷碰撞。
付凌的衣服被這靈力吹得鼓了起來,手中的碎雲劍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他緊閉雙眼,感受著周圍的一切氣息。
君聖瑜主動出擊,黑水像箭矢一樣從四面八方射了過來,付凌以守代攻,每當君聖瑜的水珠攻擊襲來,付凌都能憑藉驚人的反應速度和精準的判斷躲過攻擊。他時而躍起,時而俯衝,身形如風般飄忽不定。
君聖瑜見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揮舞著黑色的水珠,化為一道道水牆,試圖突破付凌的防守。
然而付凌身形如風,每一次都能巧妙地躲過水牆的攻擊。他的身法猶如流水般自然,在這十方墨中不斷穿梭,君聖瑜卻無可奈何。
「怎麼?你只會躲嗎?」君聖瑜出言嘲諷道。
付凌此刻卻突然有動作了,他睜開雙眼,深吸一口氣,體內的靈力開始涌動。他手中的碎雲劍逐漸變得熾熱,仿佛積蓄了無盡的力量。
「你這麼迫不及待地想試試我的劍?」付凌冷冷一笑。
說時遲那時快,付凌瞬間發動攻擊。他手中的碎雲劍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直取君聖瑜的要害。與此同時,他體內的靈力猶如潮水般湧出,阻擋著君聖瑜的攻擊。
君聖瑜好像正在等這一刻,他吟誦咒語,
「十方黑墨,千般無形,四方聚法,聽我號令!」
周圍的黑水形態突然改變,原本黑水是從十方墨中射出,這時突然從無形的空間中四處亂竄。
這是君聖瑜的殺招,也是他在十方墨中的空間之術,
「黑水千殺。」
付凌持劍上前,絲毫不懼,他之前之所以不攻,就是一直在聚力,為這一劍做準備。
他要使出自己最強的三式之一,他之前在不停吸收空間,附加在自己的劍上,此刻,周圍的時空已經扭曲,那些黑水箭矢根本到不了應有的位置,紛紛被這無比強大的重力壓得粉碎!
「破!」付凌一聲大喝,他手中的碎雲劍再次化為一道耀眼的光芒,猶如一道閃電劃破天際。
光芒所到之處,空間不斷疊加,劍的威力瞬間倍增!
君聖瑜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壓得無法動彈,他感覺一座山砸了過來,手指剛動了動,就被活生生折斷,胸前的骨頭也盡數碎裂,發出一聲聲脆裂的響聲。
碎雲劍瞬間擊中了君聖瑜用黑水構築的牢籠。只聽得一聲巨響,牢籠瞬間破碎,強大的衝擊力將君聖瑜震得倒飛出去。
空氣中瀰漫著煙塵與水氣,付凌站在原地,猶如一座山峰般屹立不倒,目光冷冽地看著君聖瑜。君聖瑜被重創,胸前一道巨大的劍傷,狼狽不堪地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君聖瑜凝視著付凌手裡的劍,驚愕地問:「剛剛那一式是什麼劍?」
付凌回答:「凝空一劍!」
君聖瑜深吸一口氣,「好剛猛的一劍,沒想到這一屆弟子中竟出現了你這般的人,閣下真是天降神才,未來不可限量,假以時日,在這凡界一定是一頂一的人物,不!說不定修成地仙也未必不可能!」
他說完這些恭維之詞,突然又懇求道:「能不能饒我一命?我現在已經對你們沒有任何威脅了。」
付凌默然不語,雙眼閃爍著冷光。
突然間,齊威沖了出來,「你們不能殺他!」
眾人臉色一變,竟然還有援兵!
君聖瑜頓時心頭一喜,仔細看著這個人,卻沒有什麼印象,大概是其他門派的弟子來討好九霄派的。
「多謝兄台好言。大恩大德我無以為報,我出去後一定重謝!放心,每位都有份!」
「你們不能殺他……你們不能殺他……」齊威戰戰兢兢地重複著,突然轉身,一柄短劍狠狠地捅進了君聖瑜的心窩。
「因為我要親手殺了這個人!」
「為什麼……」君聖瑜完全沒有料到這一幕,痛苦地發問。
「我要你好好報答我。讓我好好發泄一下這七年的復仇之苦。這七年我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你!你個畜生,害我全家不得安寧!我殺了你!」齊威瘋狂地喊叫著,又連捅了君聖瑜十幾刀,將他扎得體無完膚。
付凌幾人已經遠去,空曠的荒原上只有齊威的影子伏在地上,手臂和短劍還在不斷揮進揮出。
荒原中傳來齊威低聲啜泣的聲音和呼呼的風聲。
只是這風聲除不盡這片陰影下的恩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