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牛刀小試

  帝湘心中一沉，北堂宇和許慶鋒這兩位師弟正是聖墟宗新收的一批弟子其中的兩個，他們曾因落選這次的比試而心生芥蒂，因此當帝湘一邀請，他們便欣然答應，絲毫不將危險放在眼中。

  二人天賦過人，修煉的又是剛猛易成的劍道，因此往往目空一切，甚至視他這位師兄如無物。

  帝湘心中憂慮，怒火漸生。

  這時，付凌卻怡然自得地說道：「好啊，那就切磋一下，共同交流。」

  許慶鋒側頭對北堂宇道：「你先請？」

  北堂宇卻擺出一副穩重的樣子，回應道：「總有個先來後到，是你先提出的切磋，還是你先來吧。」

  兩人雖然對付凌的能力有些懷疑，覺得他可能徒有虛名，想挫一挫他的銳氣。但他們也不想貿然出手，萬一對方實力確實不俗，這一腳踢在鐵板上就尷尬了。因此，他們想讓對方先去試探一下。

  付凌聽後笑了笑，擺出一副輕鬆自如的樣子：「不用了，你們兩個一起上吧？」

  此言一出，許慶鋒和北堂宇都愣了一下。他們原本以為付凌會先和其中一人交手，沒想到他會如此輕視他們。

  北堂宇略帶不滿地說道：「這樣我們不是以多欺少嗎？即使我們贏了也看不出個高低。」

  

  付凌淡然地回應：「你們怕是誤會了。如果你們能贏，那聖墟宗還請我做什麼？我轉頭就回去向梁長老請罪。」

  聽到這話，許慶鋒冷冷地說道：「付兄未免有些太目中無人了！」

  北堂宇卻搶著說道：「廢話不要多說，孰強孰弱，一試便知！」

  說話間，三人從舟艙一躍而出，把正坐在上面看風景的水青怡嚇了一跳。

  緊接著其餘幾人也魚貫而出，他們都想看看這場比試。

  三個人，三柄劍！

  北堂宇手中是一柄名為「山嶽」的重劍，這把劍重達百斤，劍身寬厚，通體烏黑，由整塊玄鐵打造而成。劍身上銘刻著山川河流的圖案，劍身內蘊涵著北嶽之力。

  北堂宇修煉的劍法大開大合，每出一劍都如山嶽傾覆，勢不可擋。

  而許慶鋒的劍則名為「流刃」，這把劍輕盈如風，劍身薄如蟬翼，他的劍法輕靈多變。

  付凌則沒有拿出碎雲，而是另一柄他剛剛獲得的劍——「彌風」，他想試一試這柄劍的威力。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肅殺的氣息。

  「你們這是幹嘛？」水青怡一臉不解。

  「怡姑娘不要擔心，他們三人切磋一下而已。」帝湘看著水青怡緊張的臉色，急忙解釋。

  在這片刻的寂靜之中，三人的氣勢卻在無聲無息中碰撞在一起。他們的目光交匯，仿佛在空中劃出一道火花。

  「叮——」一聲清脆的劍鳴響起，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

  許慶鋒率先出擊，他使得是左手劍，身形瞬間化為一道流光，流刃劍發出一道清嘯，如同靈蛇出洞一般刺向付凌的後面。

  他攻的是付凌的左臂，恰好是右手劍不易阻擋的位置，劍勢極巧極快極狠，一劍刺出，猶如割開了空氣。

  幾乎是同時，北堂宇突然一聲大喝，一股強大的鬥氣從他體內爆發出來。他的重劍「山嶽」仿佛被賦予了生命一般，發出一道璀璨的光芒。這一擊橫掃千軍，帶著強大的威壓掃向付凌。

  帝湘眉頭緊鎖，這哪裡是切磋較量，簡直是生死相搏！

  兩道致命的攻擊即將臨身，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付凌突然消失在原地，出現在了另一個位置。他手中的彌風劍閃爍著奇異的光芒，帶著凌厲的氣勢，揮出了一劍。

  風刃劃破空氣，襲向北堂宇。北堂宇橫起手中的北嶽重劍，沉聲喝道：「不動如山！」

  這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劍，到了北堂宇的身前卻如同泰山壓頂，強大的劍氣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身上的衣物被狂風掀得獵獵作響。

  「北堂宇，你怎麼回事！」許慶鋒發出一聲驚呼。

  他清楚北堂宇的實力，他的北嶽三式：山嶽斬、不動如山、移山倒海，每一式都威力無窮。其中不動如山就是通過劍氣外放，形成一道堅不可摧的山嶽屏障，守護著自己不受任何傷害。

  如果付凌的攻擊僅僅只是壓制住普通的防禦，那或許還沒什麼值得稱奇的，但是能借用風靈之力壓制不動如山，那就必然是實力超出一大截了。

  因為北嶽是屬於土系法器，本來就是克制風系法術的。而如今，這帶有北嶽之力的不動如山竟然被付凌的普通一擊所壓制。

  北堂宇心中的驚訝和恐懼更甚，他的防禦何其強大，可現在卻無法動彈，被對方這一手震懾得心神俱顫。他明白，自己在對方的面前，如同一隻待宰的羔羊。

  「我……我動不了了。」北堂宇無奈地叫苦道。

  與此同時，不僅僅是他們二人，圍觀的帝湘三人也被付凌這一手震懾住了。他們呆立在原地，眼中的付凌如同一個從天而降的神明一般高大威猛。

  還沒等幾人反應過來，付凌身形一閃，已經出現在許慶鋒的身後。他抬手一劍刺向許慶鋒的後背，速度之快令人反應不過來。

  「小心，快躲開！」帝湘大叫道。

  許慶鋒聽到帝湘的聲音，心裡暗叫不好！立馬變換身形，幾乎是一瞬間就閃開了一大段距離，但是他發現付凌的劍像毒蛇一樣纏緊緊纏住了他。他引以為傲的輕靈此刻毫無用處。

  付凌的一劍已經刺中許慶鋒的後背，將他擊落在天空之舟上。

  許慶鋒只覺得後背一陣劇痛，他急忙用手摸了摸，但是發現並沒有流血。他回頭一看，卻見付凌晃了晃手裡已經入鞘的劍，正在沖他笑，剛剛那一劍是用劍鞘點向了他的後背。

  北堂宇此刻也艱難地彈開了那道風刃，風刃一躍而起，高高地彈向空中，他累得氣喘吁吁。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再也沒多說什麼。

  付凌一把將許慶鋒拉起，對他點了點頭，「不錯，速度還行。」

  許慶鋒面對付凌的肯定，一時間有些茫然了。

  此前聽說聖墟宗要請付凌要來保護他們幾個，許慶鋒還有些不服氣，大家年齡相仿，憑什麼用他保護，因此心裡想著非要找個機會和他比一比。但是現在知道了對方的修為之強，面對高手的稱讚，心裡竟然有了一絲小得意，但是回味之下，旋即又惱怒起來。

  這邊還沒等他理清心中的糾結，卻見帝湘極客氣將付凌引回舟艙，語氣中滿是欽佩，「果然盛名之下無虛士，付兄的身手讓我等開了眼界了，有你在，這趟行程不用擔心了。」

  就連剛剛還狂傲的北堂宇此刻也變身小迷弟，一路小跑到付凌旁邊，「付兄，剛剛你那一式是怎麼發出來的？為什麼風靈能穿透我的北嶽之力？你教教我唄……」

  幾人圍著付凌進入了舟艙，留下許慶鋒孤零零站在上面，他的心裡有了一絲小酸楚。可是他明白，自己只是聖墟宗一個弟子，對方可是連長老都要拉攏的對象。

  他拍了拍屁股，正想回去，卻發現還有一個人。

  許慶鋒回頭一看，卻見水青怡清澈的雙眸正盯著他看個不停。

  「姑娘你看我幹什麼？」許慶鋒一臉疑惑問。

  「你剛剛落地的姿勢還挺不錯的！」水青怡對他比了個大拇指。

  「額……」

  天空之舟上東西也是一應俱全，帝湘今天開心不已，決定親自下廚。

  平常他們這群師兄弟也是吃住在一起，都知道帝湘燒的一手好菜，但是幾人都懶，再加上已經辟穀，不吃不喝也沒什麼關係，於是很少做飯。

  但是今天不同，見識到付凌的身手，帝湘心裡的一塊石頭終於落了地，於是破天荒地進了一次廚房。

  很快一頓豐盛的晚餐做了出來，雞鴨魚肉一應俱全，還額外打了一個湯。

  帝湘、王五嶽、北堂宇和龍天翔都在，唯獨不見許慶鋒。

  四人把付凌迎上主座，水青怡坐在她的旁邊。

  「許慶鋒呢？」付凌看了一眼空出了的位置，問道。

  「他說他不餓……」北堂宇回了一句。

  「他心情不好，大概是輸得太慘了。」北堂宇接著道。

  「這小子鬧脾氣呢？」付凌苦笑了一聲。

  「那小子好面子，沒事，餓不死他。」帝湘道。

  「就是，輸給付兄有什麼丟人的？」北堂宇道。

  付凌夾了一塊魚，只覺得口感鮮美，魚肉細膩而滑嫩，仿佛入口即化。蘸上糖醋的醬汁，更是有一種獨特的酸甜味道。

  他驚奇於帝湘的手藝竟然如此之好，就連水青怡也是讚不絕口，狂吃了幾大碗。

  飯後，付凌也登上舟背，微風習習，夕陽如詩。水青怡托著腮，目光迷離，呆呆地凝望著遠方。

  付凌輕輕湊到她身旁坐下，他們的目光同時聚焦在遠方的風景上。

  水青怡輕聲問道：「付凌，你今天為什麼沒有使用碎雲劍呢？」

  她的聲音輕柔如風，仿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憂慮。

  付凌答道：「碎雲是一柄凶劍，我怕出手太重。而且，我也想試試這柄劍，之前交戰的時候，我發現了這柄劍的奇特。」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手中的彌風劍。

  「碎雲劍就是一柄被詛咒的劍，它害得我父親喪命。」水青怡眼眸低垂，流露出深深的哀傷。

  接著，她輕輕訴說著她父親的故事。

  她是羽靈族的後裔，承襲了父親那一半的靈羽血脈，同時也繼承了母親的凡人血脈。在她的身上，流淌著兩種截然不同的血液。

  父親曾在一場激戰中，擊敗了對手，並從對方手中奪得了碎雲劍。然而，得到劍後的父親，仿佛受到了劍中詛咒，性格大變。他變得多疑而敏感，總以為有人會來奪走這柄劍，終日疑神疑鬼。

  自得到碎雲劍後，父親的靈力便迅速衰退。他們的族群本就不以靈力見長，那柄劍似乎具有詭異的力量，不斷汲取著她父親的靈力。

  母親實在無法忍受這種狀況，她勸父親放棄那柄劍，然而父親卻懷疑母親想要偷取這柄劍。在一次誤解中，父親竟然對母親動了手，從此離開了家。

  後來，從族人口中得知，父親死於非命，那柄碎雲劍也不知去向。

  因此，當水青怡看到付凌以任玖兒的身份從懷中取出那個劍柄時，她立刻就認了出來。

  水青怡突然轉頭看向他，眼神中閃爍著疑慮：「付凌，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師父是從哪裡得到這柄劍的？」

  付凌深吸一口氣，他心中明白，很可能是自己師父殺死了她的父親。

  他也並非草木，心中也有一寸柔情。以往他們並無太多的交集，他可以不去想那麼多，但是現在他們同行已久，相互之間已有了一絲羈絆。

  付凌沉默了許久，終於低沉著開口說：「我只知道，師父不是這柄劍的主人。」

  水青怡聽後，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凝望著遠方，晚霞的餘暉灑在她精緻的面龐上，增添了一抹憂鬱的色彩。

  夕陽如水般溫柔地灑在她的身上，映照出她纖細的身姿。在這橘紅色光芒的映襯下，付凌突然發現，這個平常看起來天真無邪、無憂無慮的女孩，內心深處竟也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痛苦。

  微風習習，輕拂著兩人的衣角和髮絲。然而，有兩道人影正在下方窺視著天空之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