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你不是他

2024-09-22 04:59:57 作者: 穗滿倉

  魏定邦腳步一頓,驟然回頭,目光猶如實質,像兩道利劍般刺向周芳華。

  「這村里,誰都知道我是魏定邦。」

  周芳華嚇得退了半步,囁囁道:「第一回在農場的時候離太遠,我沒什麼感覺,可是今天我們一起走了這麼長的一段路,剛開始你沒報名字,我還沒覺得不對。

  可你跟公安說你叫魏定邦的時候,我的心裡就有一個聲音告訴我,你不是。」

  「你受驚嚇過度,產生幻覺了。」魏定邦丟下這話便走了。

  周芳華捂著自己的胸口,喃喃道:「真是幻覺麼?為什麼感覺這麼清晰,這麼悲傷?」

  村民看到兩人,興奮得全都跑了起來,不住衝著魏定邦揮手。

  小娃也哧溜一下從大人的腿杆上下來,沖向魏定邦。

  「定邦叔叔,定邦叔叔沒事。」小娃把手裡的鍋鏟一丟,扯著魏定邦的褲腳就要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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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定邦抖了一下腿,小娃就被甩了下去。

  他扁著嘴看著魏定邦,伸開雙手,要抱。

  小娃的爸追了過來,責怪道:「別鬧,回來。」

  小娃眼巴巴地望著魏定邦。

  魏定邦擰著眉頭彎下腰,把他抱了起來。

  小娃歡快的踢著腿。

  踢到了魏定邦傷處。

  他噝了一聲,趕緊捉住了他的腿,「要抱就不要亂動,不然就下去。」

  小娃立馬不敢動了,乖乖呆在魏定邦懷中。

  周芳華看著前面的一大一小,眼前突然晃出周小山十來歲的時候吃力地拖著她出門玩的畫面,想到丟了命的哥哥,周芳華悲從心來,瞬間便淚如雨下。

  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後頭。

  小娃突然扭頭沖她做了個鬼臉。

  「略略略,周知青姐姐,周知青哥哥死了,又活了。」

  周芳華一怔,趕緊跑上前,緊張地看著小娃:「你,你剛剛說什麼?我哥,我哥他到底死了還是活了?」

  「開始是死的,後來詐屍,說了些怪話,被五祖祖打了之後就乖了,這會兒正在屋裡躺著發呆呢。」小娃繪聲繪色地比劃了一通。

  周芳華一邊抹淚一邊往周小山住的那戶人家那邊跑。

  小娃趴在魏定邦耳朵邊上悄悄道:「定邦叔,我告訴你奧,五祖祖說周知青哥哥是長太醜被牛頭馬面退回來的鬼。」

  「胡說,可能就是假死又醒了。」魏定邦道。

  小娃嘆了口氣,「原來人死了之後還能醒的啊?那下回我爸死了,我要多擺幾天,等他醒了才好繼續下田給我幹活。」

  他爸就在右後側跟著。

  聽了小娃的話,差點沒給氣死。

  「你爸我才三十一,想等老子死,你伸長脖子等著吧,五十年過後再說。

  那時候,我都老得走不動了,醒不醒都不會給你幹活了。」

  小娃一臉惋惜,「那好嘛,不幹活就不幹活,娃娃你總要幫我看撒?」

  周圍的人聽了這話,全都笑得不行。

  小娃才四歲多,就在想生娃後有沒有人老人照看的事了。

  「小娃,你也想太長遠了吧……小娃娃想太多長不高的。」

  「長不高就結不到婆娘,要當光棍的。」

  「那算了,我不想了,不想了。」小娃看著魏定邦,兩眼放光,「我以後可是要長得像定邦叔步一樣高的男人,他是魏家村第一個猛漢,我就是第二個!

  以後誰再敢來咱們村找事,我拿我的小鏟鏟把他小雞都鏟飛!」

  聽著小娃豪氣干雲的話。

  村民們再次爆笑。

  魏定邦回到自己家院子裡,伸手一掏褲口袋,卻沒掏到鑰匙。

  他這才想起來,在農場的時候,褲子被狼撕掉了,另一頭狼咬住了他手裡的軍刺,他握著鑰匙硬是戳爆了狼的眼球,那頭狼吃痛跳開後用力甩著腦袋。

  鑰匙被甩飛了出去。

  這會兒,他開不了自家門了。

  周芳華沒在那戶人家裡找著周小山,村民說看到他搖搖晃晃的往魏定邦家這邊來了,說是要找老師和同學。

  五嬸還坐在地窖邊上守著,眯著眼睛在曬太陽。

  魏定邦走過去,壓低聲音問她:「五嬸,你瞎老娘走得近,你知不知道她愛把鑰匙放哪兒?」

  五嬸搖頭,「我剛口渴得厲害,想找鑰匙開門去舀點水喝都沒找著。」

  周芳華靜靜地站在牆後,心撲撲地劇烈跳動著。

  一個帶著笑意的男人的聲音在她腦海里不停迴響。

  「鑰匙我就放這第二排柴的節疤里藏著了,只有咱家的人才知道這鑰匙的藏處,你別忘了。」

  周芳華的手在虛空中抓了抓,眼神痴痴的看著前方的虛無,嘴唇蠕動,一個名字突然從她口中迸了出來。

  「魏定邦!」

  魏定邦陡然站了起來,一個健步衝到了牆後,把周芳華揪了出來。

  力道大得差點把她拽得摔倒。

  周芳華迷茫地抬眼,望著眼前的魏定邦,輕輕地搖了一下頭,「你不是,你不是……」

  魏定邦看了看支著耳朵的五嬸,拽著周芳華走向後山山坡。

  山坡上開滿了黃色的野菊花。

  風一吹,漫山遍野的花像浪一樣起伏,美不勝收。

  「你偷聽人說話的習慣不太好。」魏定邦冷冷地道。

  周芳華眼神慢慢清明,整個人像過電似的抖了一下。

  「我怎麼跑這裡來了?我要找我哥,他們說知青全關在你家地窖里的。」周芳華轉身就跑。

  魏定邦截住她,嚴肅無比地道:「周芳華,我不知道你怎麼知道的,但是請你管好你的嘴。」

  周芳華一臉茫然,「啊?什麼?」

  魏定邦擰著眉頭,一臉荒唐地看著周芳華,「不會剛剛發生的事你就忘了吧?」

  周芳華搖頭,「我真的不記得了,我明明記得我在來你家的路上,怎麼突然就來了這兒了呢。」

  魏定邦問不出什麼,只能作罷。

  正說要帶周芳華去地窖那邊,周芳華卻直挺挺的走向了那處隱秘的地窖。

  魏定邦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的背影,試探地道:「知道鑰匙在哪不?」

  「第二排柴上有節疤那處。」周芳華頭也不回地道。

  魏定邦眯著眼睛站了一會兒才去找鑰匙。

  果然在對應的地方找著了鑰匙。

  看來周芳華這個才來村時幾天的知青,也是一個身負秘密的人。

  算了,秘密而已,誰都有。

  只要不危害到人,無關緊要。

  魏定邦關上門,利索地脫下衣褲,從床下掏出一瓶高度白酒毫不猶豫地往身上的傷處潑。

  舊傷未愈,新傷也開始化膿了。

  酒一潑上去,一股巨大的疼痛便席捲而來,令魏定邦眼前一黑,往前一栽,倒在床上。

  迷離之中,突然聽到五嬸在跟人打招呼:「你又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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