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爭鬥

2024-09-22 04:59:54 作者: 穗滿倉

  野豬慢慢走向那一窩草。

  獠牙在陽光下閃著森冷的光。

  像兩把鋼刀,越來越近。

  魏定邦示意周芳華繼續閉氣,他自己也屏住了呼吸,身體弓了起來,呈蓄勢待發狀態。

  野豬圍著草窩子拱了幾下,頭慢慢地伸進了草叢裡。

  周芳華臉色煞白,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般,驚恐地望向魏定邦。

  魏定邦沉著地盯著還有幾厘米就要拱到面前的野豬,眼皮也沒眨一下。

  右手裡的軍刺卻慢慢地揚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周芳華衣服下的朱䴉突然鑽了出來,露出一個鳥頭,嘰喳了兩聲。

  

  野豬聽到鳥叫,一蹄子就拍了過來。

  朱䴉蹦了起來,躍上草尖,撲扇著帶傷的翅膀,跳向外頭。

  野豬看著那隻朱䴉,驟然咆哮著追了上去。

  草窩子裡的兩人便安全了。

  周芳華緊張地看著被野豬追得滿地亂竄的鳥,眼裡滿是不忍。

  魏定邦趁此機會,慢慢挪移著草窩。

  一隻野豬認準小頭的那棵樹死命地撞著。

  一隻野豬盯著朱䴉,一副尋仇的架勢。

  魏定邦這邊已經挪出去幾米遠了。

  那隻野豬還沒追到朱䴉。

  周芳華鬆了口氣。

  這隻小鳥挺聰明的。

  它體形小巧,雖然傷了翅膀,可是腳是完好的,跳躍騰挪十分靈便。

  野豬力氣大,身形也大,撞這種小形移動的物體,總是不能精準打擊。

  這便給了小鳥逃跑的空間。

  慢慢的,魏定邦便挪出去十幾米遠了。

  咵嚓。

  小頭所在的那棵樹被野豬撞斷了,他尖叫著掉了下來,落在野豬面前。

  野豬怒吼著沖了過去,一蹄子下去就踏中了他的腹部。

  小頭痛得嚎了起來。

  清楚的聽到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野豬又用嘴把他拱了拱,拋了起來,像頂球一樣玩弄著他,一下一下摔向地面。

  小頭開始還有力氣叫喊,後來便暈厥了。

  另一頭野豬追不上鳥,就又轉回頭去撞旁邊的樹。

  它選擇的那棵樹很粗壯,它撞了許久都沒撞斷,就圍著樹嘶吼打轉。

  樹上的人驚魂未定,抱樹抱得手有些發麻,正想騰換一下,結果一個沒抓穩,直接從樹上掉下來了。

  落了地的人在一頭成年的野豬面前就是菜板上的肉。

  轉瞬之間,即小頭之後,另一人也被踩得重傷吐血,奄奄一息。

  魏定邦帶著周芳華已經退到了一塊碩大的石頭背後。

  他默默地指了指向上的攀爬的山石路,示意周芳華先上去。

  周芳華艱難地攀著一塊突出的岩石往上爬。

  魏定邦用袖子裹了手推了她一下。

  周芳華爬不動的時候,他便低聲對她說:「踩我肩上。」

  兩人一邊往上爬,時不時還要看頭看看野豬那邊的動靜。

  足足用了二十多分鐘,才爬了上去。

  到了十來米高的崖上,兩人就算是暫時安全了。

  周芳華趕緊扭頭衝著魏定邦不住道謝。

  魏定邦冷淡地嗯了一聲,席地而坐,閉上眼睛養了會兒神。

  從這裡可以看清楚山澗里的一切。

  野豬還在肆虐。

  掛在樹上的人,只怕在它們眼裡就跟掛杆上的肉乾一樣,引誘著它們不停前往。

  有人的看到了崖上的魏定邦和周芳華,便不住衝著他們喊救命。

  周芳華咬著唇看向魏定邦。

  魏定邦騰地睜開眼睛,「怎麼?想救他們?」

  周芳華使勁搖頭,一頭黑髮在風中像海藻一樣飄來盪去,襯著她如花的容顏,美得有些驚心動魄。

  「我怕你會想救他們。他們抓走我,殺死了我哥,他們是我周芳華的仇人,我不會救我的仇人的。

  我也希望,你不要救。」周芳華道。

  「第一,我不那麼想救他們,我是保家衛國的兵,可我不保護壞人。

  第二,我現在沒那個能力。」魏定邦道。

  周芳華聽了這話,明顯鬆了口氣。

  唇角偷偷上揚,露出一抹釋然的笑。

  「你們為什麼不救我們?」

  「難道真要看著我們全死在這兒?」

  樹上的人怒不可遏地質問著魏定邦。

  魏定邦深吸衛口氣,慢慢地站了起來,理也沒理那些人。

  「抓緊時間回村。」丟下一句話,他便一馬當先邁步前行。

  周芳華默默地跟了上去,亦步亦趨。

  前面的男人高大魁梧,肩寬背厚,腰窄腿長,英武不凡。

  後面的女人容貌驚人,身材窈窕。

  兩道影子,慢慢向前。

  一個多小時,魏定邦一言不發,只顧著疾行。

  周芳華幾次都跟不上,只能咬著牙小跑,跑得腿腳都酸疼不已。

  前頭的男人也沒停下來等她一下。

  很快,前頭響起了急行的腳步聲。

  密集無比。

  一群身著制服的公安牽著大狼狗迎面走了過來。

  魏定邦衝著他們淡然地點了一下頭,指了指山澗的方向:「他們全在那邊,有兩頭成年野豬,傷亡不小。」

  大部公安加快速度跑向那邊。

  剩下兩名公安留下來護送魏定邦和周芳華回村,順便問詢一下事情經過。

  女公安跟著周芳華。

  男公安隨著魏定邦。

  「姓名,年齡,性別。」男公安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微胖小伙,長得墩墩實實的,臉像個半發麵的饅頭,白生生的,胖乎乎的。

  「魏定邦,三十五,男。」

  「職業。」

  「退伍,待業,暫時務農。」

  「哪年的兵?」

  「44年。」

  「啥?54年?」

  「44年。」

  「你開什麼玩笑?你說你35歲,那就是35年出生的人,44年你才多大?

  九歲吧……九歲當什麼兵?」男公安皺眉,盯著魏定邦:「嚴肅點,說實話,莫開玩笑。」

  魏定邦瞥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一字一頓道:「國破山河碎,家破人亡散,要除外來寇,全民皆可兵。」

  男公安吃驚地瞪大了眼睛,把魏定邦看了又看,過了半晌才小聲道:「好嘛,你說是就是嘛,反正我也不是調查你身份的,就是按例問個話而已。

  我真這麼給你記上了。」

  魏定邦不置可否,保持著勻速前行著。

  村子遙遙在望。

  炊煙裊裊。

  不少村民拿著農具正往這邊跑。

  後頭還跟著一個拿著鍋鏟說要幫大人打壞蛋的小娃。

  大人把他甩下,他又跑過來抱著大人的腿,跟個掛件似的,非要跟。

  兩個公安都問完了話,便蹲一邊交流去了。

  周芳華三步並作兩步追了上來,眉頭緊皺,眼裡疑雲重重。

  「你真是魏定邦麼?我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覺得這村裡的魏定邦好像原本不長你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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