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巨鹿之林的過往

  這種危險的話，從他的嘴裡輕飄飄的說了出來，叫萬霖緊皺著一雙眉頭著實是十分擔心。

  「用不著這樣擔憂，我在朝中龜縮了這麼多年，做一個乖順聽話的兒子，如今驟然出頭忤逆他，定是要做好萬全準備才敢如此做。早些年沒動手，任由我成長起來了，如今再想要除掉我，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秦澤笑著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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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的十分簡單，可是，萬霖的眉頭仍舊沒有舒展，仍舊是一臉的擔憂，壓低了聲音警告著：「可是，若是陛下什麼都不顧及了，直接派人……那可怎麼辦？」

  「我身邊有一眾暗衛，倒不擔心這樣的手段。只是，天下術士奇門異術如此之多，防不勝防。黃符一派名聲在外，江少爺又年少成名，實力不可小覷。江夫人所學之雜，精通百家術法。」秦澤這個時候才終於走下了高座，站在了採桑和江樓月的面前：「到時候還請兩位能夠為我獻出全部力量。」

  「可是，我們兩個也沒有辦法時時刻刻與太子殿下待在一起，就算是去東宮，也不可太勤。」採桑有些為難的開口。

  「御醫之後會傳話給陛下，我因此次刺殺，受驚太過，疑神疑鬼心力交瘁，遍尋良師，教授護身之法。此時，萬霖為我舉薦了黃符世家的江少爺為我的教父，一切順理成章。」秦澤笑眯眯地開口。

  「江少爺可願意入東宮教導我術法？」

  江樓月緊盯著秦澤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的害怕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坦然，好像完全不擔心這個前段時間還謀劃著名如何殺死他的人會再一次對他下手。

  「當然願意，貼身保護的話更方便我下手，說不定，我一個不順心，你就再也不用擔心皇帝派來的殺手了。」江樓月嘴角裂開一抹笑，森白的牙齒更讓人心頭髮寒。

  與此同時，萬霖也急急忙忙地出聲反對：「太子不可，讓猛虎酣睡枕側。到時候，都不用再擔心陛下了，只擔心他就夠了。」

  兩個人的聲音交疊在了一起，話音一落，萬霖惡狠狠地瞪著江樓月：「這種大逆不道之言你也敢說！」

  「如今是你們上趕著求我們幫忙，注意態度，萬少。」江樓月瞧著他炸毛的樣子就覺得好笑，面對權勢滔天的太子殿下也不會讓自己處於劣勢一星半點。

  看上去好像是絲毫不畏懼權勢，不畏懼死亡。

  不過想想也是，江樓月到如今不知道經歷了多少的輪迴死亡，再如何放肆，最壞的狀況，不過是一死而已，死後，他又可以重新來過，一遍又一遍的。

  想到了此處，採桑只覺得心頭一顫，伸手輕輕地拽了一下江樓月的衣袖，讓他別鬧了。

  太子也擺了擺手，笑著開口說道：「行了，萬霖。」

  轉過頭又看著江樓月，笑了起來：「的確，在我心中最滿意的人選絕對不會是你，但是，我就算是想要江夫人，只怕江少爺也不會放人吧。」

  江樓月神色一整，站在了採桑的面前，遮擋住了秦澤那灼熱的視線。渾身上下都透著抗拒：「敢動嬌嬌的話，不管你是太子殿下，還是有更尊貴的身份，我都不會輕易放過你。」

  「若是面對敵人仍舊有這種凌厲的殺氣就好了。」秦澤在一片濃稠的仿若鮮血中的殺氣重坦然自若地站著，聲音平靜：「你放心好了，我與採桑之間有著切不斷的羈絆，我絕對不可能害她的。」

  這話一說，江樓月臉上的表情卻變得更差了。

  巨鹿之林，所謂羈絆，他跟採桑之間淨是一些自己根本不知情的事情。

  一直以來，他好像都掌握著所有，掌控著命運。可是，現在，他對未來的發展也好，對兩個人的從前也罷，都是一片空白，都是一無所知。

  如今才發現，他只不過是自以為熟悉嬌嬌。

  「開玩笑的話，就說到這裡，不管心中作何想，我還是想要兩位拿出全部力量來渡我過此關，長蛇舊案勢必要重新揭開，為此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

  最後那示好的話，江樓月沒有心情聽下去，他現在腦袋裡面已經被秦澤所說的那些話給報過了，到處都是亂糟糟的一團。

  離開大殿的時候江樓月還在琢磨著家這件事情。

  照理說，採桑跟秦澤應該並沒有任何交集才對，為什麼兩個人之間會有這麼多連他都不知道秘密？

  巨鹿之林又是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發生了什麼事情？

  巨鹿之林，巨鹿之林……

  江樓月琢磨著這句話，腦袋裡面忽然間有什麼一閃而過，快到有些抓不住。

  也不知是腦袋木了，還是內心深處十分抗拒那份回憶，江樓月腦袋裡面是一片空白。

  在一片空白裡面摸索了半天，江樓月忽然間發出了一聲喟嘆。

  「啊……」

  「怎麼了？」採桑聽見了他的聲音，慢慢回過頭。

  江樓月木著一張臉，回憶逐漸的清晰，臉上的血液也在一瞬間如潮水一般褪去，餘下一片蒼白，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著，結結巴巴地開口：「巨鹿之林……我小時候曾經跟隨叔父……曾經……曾經跟隨叔父去過那片區域除穢……」

  他好像是耗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將話說完了似的，努力支撐著身體，停止著脊背。

  好像只要稍微的放鬆一下，他的脊骨就會崩裂成一片粉末一般。

  「江樓月……」採桑愣了一下，嘴角緊緊抿著，想要說什麼，最後卻還是放棄了。似乎沒想到，江樓月還會記得陳年往事。

  「嬌嬌，我的嬌嬌……」江樓月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了，手背上青筋直爆，唇色也蒼白的嚇人。

  「江樓月，我們回去吧。」採桑嘆息了一下，扭頭準備離開。

  身後，江樓月的聲音慢慢響起，顫巍巍的，帶著慢慢的恐懼：「嬌嬌，我們……我們從前沒有見過面吧？」

  「我們從前，沒有在巨鹿之林見過吧？嬌嬌，回答我……我……沒有對你做過那樣可怕的事情吧？」

  採桑安靜了半晌，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慢慢閉上了眼睛，任由嘆息聲逐漸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