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千面
2024-09-21 15:12:35
作者: 冰糖葫蘆串
那人模樣長得十分奇怪,雨水澆灌在他的身上,像是失了顏色一樣,整個人看起來灰撲撲的。
仔細一看,那人眉眼都有些古怪,像是墨水畫上去的一樣,皮膚慘白的不像是人的肌膚。
那人似乎也看到了採桑,咧嘴笑了起來:「這張皮好像不太適合我,你的皮,我很喜歡。」
那聲音十分尖銳,聽起來像是好多的女人的聲音合在一起,叫人只覺得後脊樑發涼,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下一秒,那人就丟下了手裡的人皮,朝著採桑攻擊了過去。
「真好,又柔軟,又漂亮。」採桑嚇了一跳,不等回神,那人的手已經撫摸到了採桑的臉上。
採桑只覺得臉上好像被人用利刃割開了一樣,疼痛十分尖銳的傳來。
採桑飛身後退,一捏決,胸前的玉墜一閃。兩道黑影從那玉墜裡面鑽了出來,手裡握著長劍,直接朝那人橫掃而去。
劍光閃過,直接削下來一雙手臂。
請記住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那人笑嘻嘻的朝著遠處退去,江面上升起一片濃霧,迅速遮蔽了那人的身形。採桑想追,回過神來卻已經無路可追了。
等到那人消失之後,江面上濃郁的怨氣也消失無蹤了。
採桑蹲下身撿起了地上那被砍斷的一雙胳膊,那斷臂輕的嚇人,仔細望過去,竟然是竹籤作骨,宣紙為皮的紙紮人:「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千……千面?!」
採桑身後忽然間傳來了一道驚呼聲,有一個前兩天見過的家丁模樣的人,提著燈籠站在江邊上,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人消失的方向:「千面成精了!」
「這位小哥,千面是何物?」採桑走進了才看見,那家丁領子上面繡著一個「狐」字,這人是狐家的下人。
千面,面,指的是臉。
曲江這邊的人有一個獨特的手藝,他們的紙紮人做的十分逼真。
一把竹籤,一疊宣紙紮上個人形,再用筆墨繪上五官。這是一般喪葬時用的紙紮人的做法,狐家的人卻是不同。
他們做出來的紙紮人,跟真人並沒有任何區別,還會動彈,這便是千面了。
每年四月四,狐家的人都會在曲江邊上展示他們的千面。後來,這就成了曲江那邊的一個習俗,每年這個時候,都十分的熱鬧。
今年千面節更是吸引了當朝皇帝要親臨曲江,與民同樂。
可誰知,今年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鬧得狐家的人日日不得安寧,生怕到時候的千面節會不能夠順利進行。
自從發生那兇殺案之後,狐家的下人每天都會過來巡邏,可是,也沒能夠阻止那扒皮魔。
到今日為止,已經是第七個死人了。
狐家的小少爺聽說了這事兒之後,急忙把採桑請到了狐家,小少爺名叫狐十三,長得十分機靈。
「江夫人,那江邊行兇的,當真是千面嗎?」小狐先生一臉的不可置信。
「剛才狐家的下人可都看見了,不信的話,可以問他。」採桑聲音清冷,「我想看看狐家像那樣的千面還有多少。」
狐十三轉過頭看著跟在採桑身邊,兢兢戰戰的家丁,見他點點頭,之後才急匆匆的開口:「江夫人,這邊請,這邊請。」
狐十三直接帶著他進了放千面的房間。
門一推開,一股子陰涼撲面而來,溫度直往下掉。
屋裡什麼擺設都沒有,只有幾排架子,放在牆邊,將一些千面置放在架子上。不得不說,狐家的手藝的確是非凡,遠遠看過去,還當是一排排活生生的人在站著呢。
採桑走近瞧了兩眼,眉頭鎖緊了。
狐十三扒著門口往裡望,那雙細長的眼睛裡帶著驚恐和慌亂:「怎麼樣,看出有什麼不對了嗎?」
採桑嗓子發乾,視線掃過那些惟妙惟肖的千面,臉上的表情越發的古怪:「這些紙紮人,全部都有了靈識……」
三魂將開,七魄將定。若非是骨為竹籤,皮為宣紙,真真跟活人一般無二。
狐十三雙腿直打擺子,臉色發白:「那扒皮魔真的是千面?這怎麼可能?這千面不用秘法催動根本就沒有辦法動彈,怎麼可能殺人呢?」
採桑沒有理會他,一直往裡走去,走到末尾,看到了幾個空架子:「狐少爺,這邊的架子怎麼是空的?」
「空的?」狐十三臉色一白,急忙往裡跑,站在了採桑的身邊。架子果真有幾個空的,細細一數,一共七個,與江邊死去的人數量相同。
「這……我也不知道,怎麼會……我去問問下人。」狐十三有些焦灼,說著就準備往門外跑。
「不必了。」採桑沉吟了一下,看樣子,江邊作祟的妖物真的是這千面。
「這些千面是狐公子做的?」採桑問道。
狐十三擺擺手:「哪能啊,我手藝沒這麼精湛,千面節上所使用的千面歷來都是我父親做的。」
「那狐老先生現在在何處?」
說起這個,狐十三的臉皺巴巴的:「父親前一段時間偶感風寒臥病在床,後來又遭遇了這件事情,急火攻心,吐血昏迷,到現在都沒有醒來。大夫說也沒有什麼大礙,靜養一段日子就好了。」
家裡的頂樑柱倒下了,小少爺還擔不起這樣的重擔。突遭此變故,著急上火,又摸不著門道,第二天一早,就廣發英雄帖。
請了淨靈派的桐華,麻衣派的晏庭,還有黃符派的……江樓月。
傍晚的時候,採桑被狐家的下人從客棧接到了狐家,聽到了江樓月的名字之後愣了一下:「狐小公子,江樓月昏迷半月至今未醒,估計是幫不上你的忙。」
狐十三驚了一下,一臉的詫異:「你還不知道?」
採桑:「什麼?」
江樓月來了。
他穿著一身月牙長袍,身形看上去單薄了些許,也不知是因為衣服襯的,還是原本躺了多日。江樓月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蒼白的不見半點血色。
饒是這樣,看其五官輪廓,也知道這是一個皎皎俊兒郎。
鼻若懸膽,眼泛桃花,站在門口笑意盈盈的望著採桑,無比溫柔地道了一聲:「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