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以身相許
2024-09-21 15:18:55
作者: 喜有匪
溫年沒把握,她以為程晏生會衝上來拽人的,豈料他只是靜靜的站著,一動不動,眼神里的光像是瞬間黯淡下去。
沒有任何黯淡的痕跡。
那種冷靜,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她落座,秦讓推上門的一剎那,將他的臉與她的視線,徹底相隔開。
溫年透過車窗,去看程晏生。
他目光筆直不偏,整張臉部繃緊,平淡得宛如一個沒有情緒的機器人。
你說他生氣吧!
好像不是。
你說他沒有生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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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也不是。
溫年心緒格外的複雜,秦讓啟動車子,車身從路邊滑出去的時間,有一段路是極其緩慢的,她透過後視鏡,看到程晏生沒走。
他就似一顆樹樁子般,立在那。
抿住發顫的唇瓣,吸了口氣,逼退灼烈的情緒。
溫年感覺眼眶,滾進去幾股燒開的熱水,燙得她眼皮都快熟了。
臉往下埋,擠在掌心之間,用雙手捧住。
「先擦擦臉。」
前方是紅綠燈,車子停下,秦讓遞過來一盒車載紙巾。
溫年耳畔是放大的心跳聲,咚咚咚,咚咚咚。
每一下,都毫米不誤的震在她耳膜上。
她睜開眼,一滴淚順著指縫間溢出去,一眨不眨盯住眼前的紙巾,溫年低聲問:「我大哥入獄的事,跟程晏生有關嗎?」
「沒有。」
「那他知道嗎?」
秦讓點了下頭:「據說他是知道這件事的,還去見過你大哥,但此事他並未參與其中。」
溫年忽地,眼裡透出點笑意:「那就好。」
秦讓看著她的那點希望,漸漸暗下去:「你是怕他參與事情,心裡過不去……」
「不是的。」
溫年接過紙巾,胡亂擦了幾下臉,眼角的淚痕壓根沒擦到:「我怕有參與,這件事只會更複雜,程家在海港勢力太大了。」
「你不用擔心,我說過幫你,就一定會幫的。」
她不可能拖秦讓下水,這是溫年最後的底線:「秦先生,你幫我見到大哥就行,別的事情,不用你幫忙。」
「溫年……」
秦讓還想勸說。
溫年打斷他:「我大哥涉嫌的問題太重大了,如果這個時候,你幫忙做事,外邊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且不說幫不幫得了,會連累到你。」
「我不在乎這些。」 一句話不在乎,她心跳加速,心臟更是腫脹得厲害,好似被人一手掐住,使勁捏。
倘若說之前的幫忙,都是出於她是秦小江的老師。
那這次,秦讓的態度很明顯。
他是奔著她這個人來的。
不算是驚喜,也不算驚訝。
溫年吸了吸鼻尖的酸勁,吐聲儘量平穩:「可我在乎,要是你出事的話,小江怎麼辦,誰照顧他,他肯定恨死我。」
「小江他不是那種不講道理的孩子,而且這件事咱們不試試,怎麼知道……」
今晚的秦讓變得莫名固執。
「秦先生,你幫我,我也沒法按照你想要的方式報答你,我剛跟程晏生離婚,不可能那麼快的步入一段新的戀情,乃至是婚姻。」
而且她覺得自己如今的處境,跟秦讓是不般配的。
這個不是溫年不自信,是事實擺在眼前。
就算程如儀說的那樣。
秦讓要她,秦家跟寧美嵐也不會接受她。
車在路上勻速通行,男人背對著她,溫年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唯有通過語氣,來辨別喜怒。
秦讓音質有些啞:「你好像誤會我了,我也從來沒有說過,幫你就一定要你用自己來報答,況且我沒那麼卑劣。」
他沒那麼卑劣。
可她不能不懂感恩。
這就是男女之間,性別決定的思維差異。
秦讓拿出那種打趣的話術:「你可以用別的辦法來報恩。」
這漫長的路途中,溫年無數次在思考他這句話的用意。
別的辦法?
她除了自己,還有什麼是能讓一個男人,心甘情願幫助她的,顯然沒有,論家世,她比不上追捧在秦讓身邊的任何一個女人。
論才華學歷,也不算頂尖。
比她厲害的,有得是,不說一抓一大把,那也是一抓不少於十個。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怕就是她那張臉跟那副身材。
到清城時,臨近凌晨了。
這個點沒法探監,秦讓陪她留在宋心慈所住的醫院。
宋心慈見到他,眉目間露著幾分笑,掩掩藏藏的:「秦先生,你是年年的朋友吧?」
「是的,阿姨。」
秦讓親力親為,將手中細緻削好皮的蘋果遞過去,臉上堆積起溫和:「最近感覺身體怎麼樣?有沒有別的不舒服的地方?」
入院後沒多久,溫年給宋心慈做過全檢。
身體健康,除了頭上的磕碰以外,幾乎沒有別的問題。
「都還好。」
溫年進門時,就看到宋心慈滿目笑容,跟秦讓聊天。
一想到程晏生在葬禮上跟她講的那些話。
宋心慈從頭到尾,都對整件事情一清二楚,她裝聾作啞了三年,看著她掙扎。
溫年的心,再次破碎一道口子。
她手指攥緊飯盒,攥得發疼,才鬆開手:「別說了,先吃飯。」
宋心慈看一眼手裡的飯盒,明顯一副不悅:「小秦把你這麼大老遠送回來,怎麼就給人吃這個?樓下好像有一家……」
「關門了,只買到這些。」
秦讓懂她,更懂她此時的情緒。
他起身接過,沒任何嫌棄的掰開了飯盒:「阿姨,我沒事的,這種盒飯我也經常吃,而且我也不挑嘴。」
說完,他連著扒拉幾口。
米飯的口感很差勁,比想像中還要差,秦讓咀嚼著,強忍住咽下去,沒表現出任何情緒。
溫年端了一份粥給宋心慈:「你吃這個。」
宋心慈儼然是不餓,接著,但沒吃。
她坐回去,一邊撕開自己那份,一邊出聲說:「今晚我跟秦先生都留在醫院陪你,我睡病房沙發,秦先生睡隔壁休息室。」
宋心慈所住的醫院,是單人套房,有配套的休息室。
秦讓作為一個外人,他都能看出這對母女之間的微妙。
待他出門打電話的檔口。
溫年搬了張凳子,坐到病床前,目光直勾勾的盯著宋心慈,近乎是逼問的口吻:「大哥入獄的事,你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