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黑白兩道追殺

  蘇淺淺奇怪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個？

  「難道竹前輩也認為我娘就是血鳳嗎？」蘇淺淺只覺可笑，在她的印象里，母親從來與人為善，溫柔賢惠，怎麼可能會是魔王的妹妹呢？

  竹清沒有承認，但也並未否認，只是對著蘇淺淺繼續道：「你身上有一股很奇特的力量，老夫與你剛照面時就注意到了，崇請師弟與老夫說，你的血能令人起死回生，這卻是凡人所不能做到的，唯有天神的血，才能救助世人。」

  「這或許是巧合。」蘇淺淺也曾聽崇清師叔說起過此觀點，但這個世界本就千姿百態，或有意外，比如她？就不一定。

  「即使你不願承認，可如果你就是天神後人，那麼只有你才可能戰勝席羅。」竹清似看穿了她的心思，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蘇淺淺面上一愕，忙不迭地搖手否決，「不，我不行，連您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只是區區一個六階，就更不可能戰勝他了。」

  這是在拿她尋什麼開心，她又不是沒見識過席羅的厲害，連竹清手持天行玉外加崇清和蘇言伯伯都不是對手，更何況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大學生，怎麼能和一個上古魔頭對抗？這真是荒謬了！

  但竹清只是安靜地看著她，渾濁的眼裡漸漸倒映出一個飄渺的世界，白花花的鬍子下方，傳出幾句高深莫測的話，「世人皆有自己的命運，何去何從，早由天意安排，包括蘇姑娘你的出現，其實早在冥冥之中就已註定。」

  蘇淺淺疑惑地歪歪頭，對此話半知半懂，何謂天註定她的出現？難道竹清早就知道她會來白羽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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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是如此，可將救世的重擔挑到她的肩上時，她只會感到沉重無比，失措無比，她害怕自己會辜負竹清和眾人的希望，而她本來的願望，就只是平安救出母親而已。

  「竹前輩，我……」她艱難啟齒，正想勸竹清再考慮考慮，可話未說完，就被竹清揚起的手打斷。

  「蘇姑娘不必著急答覆，眼下亂世，你且在白羽門好生休息，日後你自會想通的。」竹清從容地說，就似知道蘇淺淺一定會答應他一樣，不急不躁。

  蘇淺淺愧怍垂首，只得應了句，「多謝竹前輩。」

  銀白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長廊，蘇淺淺回望漫天星辰，心裡紊亂如麻，竹清的話更是反覆迴響在她的腦海里，揮之不散。

  她會是神族後裔嗎？

  她會是席羅族人嗎？

  長夜漫漫，思緒未央，唯有圓月引人側目……

  次日清晨，蘇淺淺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好奇穿起外衣，她正要開門出來一探究竟，門外卻驀然奔來高銘的身影。

  「高……」

  「快跟我走。」

  她還未來得及喚人，高銘便拉著她急匆匆地往院子後門方向快步而去。

  「怎麼了？」她一路被拖著小跑，一臉茫然地問。

  高銘正要穿過迴廊的身影卻又忽地一頓，趕忙拉著她躲在石牆後方，只探出半顆腦袋查看。

  「外面來了一群來路不明的人，喊著嚷著要白羽門交出魔女。」高銘一邊觀察形勢，一邊輕聲回答，頓覺說錯了什麼，忌諱回首看向蘇淺淺。

  聞言，蘇淺淺心中一愕，這些人莫不會都是衝著自己而來？

  思慮間，那吵吵囔囔的喧鬧聲便蔓過白牆，隱隱傳來。

  「幾位都是異元界的前輩，這般闖入我白羽門，未免有失禮儀吧！」是風凌墨在說話。

  「哼，你們白羽門自詡名門正派，可背地裡卻與魔族勾搭，在自家後院藏著一個魔女，現下還有臉同我們講江湖禮儀？」接話的是一個粗曠的男音，話音落，其他各類聲音紛紛接著附和。

  「可不就是，虧得竹清老兒說我們九煞堂是邪道，你們釋放混世魔王，又與魔族之女勾搭在一起，難道就是正人君子？」

  「識相地就快交出那魔女，否則今日我魁星派絕不善罷甘休！」

  「交出魔女，交出魔女！」

  ……

  單從聲勢上聽來，外面來得不止一門一派，強烈的呼聲猶如一把把鋒利的刀子，深深刺入蘇淺淺的心裡，何以她就成了十惡不赦的魔族之女，令黑白兩道狹路追殺？何以她就成了歪門邪道，偌大的世界都沒有她的容身之地？

  她狠狠握緊了衣角，眸光一凜，正要衝出去辯論這一切，皓腕卻倏然被高銘抓住。

  「你想幹什麼？」他眉頭一蹙，緊張詰問。

  「我不能躲在這裡，連累白羽門名聲受辱。」蘇淺淺振振地說。

  高銘一臉的恨鐵不成鋼，當下嗔怪道：「你現在出去就是送死，那些都是各大門派的掌舵人，你真以為他們喊著交出你是想匡扶正義嗎，還不是因為你異於常人的血肉，是他們炙手可熱的靈丹妙藥！」

  高銘的話一語中的，蘇淺淺明知他們都是衝著自己而來，可若因此連累白羽門，她怎麼對得起竹清前輩的信任。

  「我是不會讓你出去的，走這邊！」高銘堅決說罷，強硬拉著蘇淺淺便往迴廊的另一個方向而去。

  途徑半檐房時，矮小的牆，兩人只能佝僂著腰穿過，方可避免被下方其他人瞧見，終於繞到白羽門後山，穿過月牙谷即能走出九嶷山，而此地距離前門的爭端，已經不能被發現了。

  「你在白羽門的消息，定是席羅放出去的，這個卑鄙小人。」高銘望著後方層層疊疊渺小的古建築群，沉聲斥罵。

  蘇淺淺的心裡掠過一抹失落與無奈，現下她已不能再呆在白羽門了，而母親還未救出來，她對前途感到一片迷茫。

  「現在我們去哪？」她求助地問。

  高銘垂眸思襯了半晌，爾後定定對她說道：「自然有我們能去的地方。」

  說完，他便牽起蘇淺淺的手，往山路緩緩走去。

  這日夜裡，他們只能露宿荒野，夜涼蝕骨，無一方乾淨之地，可即使如此，嗅著氣味追殺的小妖也層出不窮，高銘和蘇淺淺都為此付出了大量精力，徹夜未有好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