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久睡不醒

  撤去遮容符後的花水笙，與紅潤的臉形成對比，有些透明，眼瞼下是深深的黑青色，清明的眼睛布滿血絲，唇瓣也乾涸的裂開。

  畫蝶端著食物進來，看到花水笙現在的容貌，眼睛瞪大，嘴巴微張，滿是不可思議。

  「公子」畫蝶心疼的上前。

  相比六天前，若不是神韻，她都認不出這是花水笙。

  花將軍哽咽不成聲，別過臉，「畫蝶，你餵她吃飯，我出去會兒。」

  他竟是將女兒照顧成了這幅鬼樣子，瘦骨嶙峋，若不是那雙眼睛，哪裡瞧得出來她還有人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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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水笙看著花將軍落荒而逃的身影，她揉了揉眉心，抬眸看向畫蝶，「藍寶可有消息？」

  花水笙並未追究畫蝶的自作主張，張口就是問藍寶。

  「公子，他們盡力在找了，公子真的就那樣信任傾王？」畫蝶溫聲問道。

  畫蝶將盤子放到床頭，端起小碗冒著熱氣的肉粥坐下。

  「畫蝶，你越矩了。」花水笙淡淡地道。

  「公子，屬下知曉您不愛聽，可您莫要再自欺欺人了，若非傾王有心躲著，我們又怎會找不到，在您昏迷期間天二傳來消息，重生樓的人全數撤回。」

  「傾王傷不致命，這都六天了，傾王身手不差，他能逃不出來？您莫要說他被困住，即便被困住也會留下蛛絲馬跡，可是偌大的京都，錦葉樓方圓十里我們都搜遍了！」

  畫蝶看著溫溫柔柔的，如江南女子般，當觸及到她不能忍受的事後，卻也是極其大膽，每句話都說的讓花水笙無法反駁。

  「公子，您該認清事實了。」畫蝶聲音溫潤，語重心長。

  畫蝶說的不無道理，花水笙伸手接過碗，語氣平淡，「我相信他是被什麼事絆住，曲權那邊怎麼說的？」

  「未與之接觸。」哪有時間跟曲權見面，曲權那邊也沒有傳來消息。

  畫蝶隱隱覺得重生樓是找到了藍寶，可是曲權他們連信都不與他們通，前幾天戌時曲權會準時告知他的消息，現在都子時了，連個影都沒有。

  其中意思不要太明顯。

  「公子，您今個墜馬暈倒，宮裡幾位主子和大皇子興王爺都派人來問候過。若傾王真在乎您，今夜想必會來看您。」畫蝶語氣柔柔的。

  若是不出現，便是不在乎。

  花水笙摩挲著碗沿，她道：「你下去吧。」

  她攪著碗裡的粥，遲遲不吃。

  畫蝶看著花水笙魂不守舍的樣子，搖搖頭，還是讓花將軍來看著她吧。

  畫蝶走到門口，花將軍就推門進來，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

  她低頭，福身退了下去。

  花將軍朝里走去，花水笙看著碗裡的粥出神，他上前從花水笙手裡拿過碗，「我餵你吃，就你這樣攪下去，已是涼粥了。」

  花水笙抬頭看著花將軍，花將軍盛了一小勺粥輕輕的吹了吹，餵給花水笙吃。

  花水笙乖乖吃了進去，她依舊沒什麼胃口，花將軍大有一副不把這碗粥餵完就不罷休的架勢。

  吃到最後，花水笙胃裡翻騰，不想讓花將軍擔心，生生忍住。

  一碗粥見底，花將軍也不強求她再吃一碗。

  空碗放到一邊，畫蝶算好時間，端著藥進來。

  「將軍，公子，藥熬好了。」畫蝶藥碗放下，拿走了空碗與盤子退下去。

  花將軍又餵花水笙吃藥，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藥味，十分上頭。

  「苦不苦啊？」花將軍問道。

  「還行。」口中全是苦味，花水笙眉頭也不皺一下。

  藥喝完後，花將軍起身道：「你這些日子沒怎麼睡，剛喝了藥繼續休息吧。」

  花將軍說著扶著花水笙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坐在了床前的杌凳上。

  看著花水笙不解的眼神，花將軍和藹一笑，「睡吧，爹陪著你。」

  「爹，您去休息吧，讓畫蝶守著我就好。」花水笙不贊同道。

  花將軍年紀大了，熬不得夜。

  「無事，我陪著你，你安心睡吧。」花將軍才不放心畫蝶守著，他在這裡看著，才鎮得住花水笙。

  花將軍的語氣不容拒絕，花水笙眼眶微紅，她只好閉上眼睛。

  身邊坐著個人盯著她，不說她失眠，就算不失眠，這麼大個人坐著，她也無法入睡。

  良久之後，花水笙睜開眼，花將軍慈愛地看著她，「睡不著嗎？」

  「爹給你唱曲子如幼時哄你入睡，可好？」

  「爹，好。」花水笙心裡被暖流包圍，她道：「爹，讓畫蝶收拾下榻，您在榻上歇息吧。」

  「好，水笙可真是爹的貼心小棉襖。」花將軍喚了畫蝶進來。

  畫蝶覺得有些不妥，可她又鎮不住花水笙，花將軍離開後，花水笙肯定會起來出去。

  畫蝶拿出被子鋪好榻，花將軍坐在花水笙邊上，輕輕吟唱著催眠曲，「月兒明，風兒靜，樹葉遮窗欞...」

  花將軍唱歌並不好聽，完全不再調上，畫蝶也不敢說什麼。

  默默鋪好榻，悄悄退下去。

  花將軍曲不成調的歌，竟是讓花水笙有些心安，腦袋昏昏沉沉，漸漸入夢。

  花將軍哼了很久，花水笙早已入睡，他心疼的看著花水笙，看了許久，才起身出去。

  他哪能真睡在花水笙的房間，即便他是父親也不行。

  花將軍吩咐畫蝶守著，他回主院歇息。

  本來給花將軍準備的，倒是畫蝶睡下了。

  畫蝶半睡半醒，時刻保持警惕。

  一夜安寧。

  午膳時間已至，花水笙卻還沒醒來，若不是胡御醫在，花將軍以為花水笙又暈了。

  許是多日未睡，這一覺有些長。

  胡御醫摸著鬍鬚，覺得有些怪異，「不應該啊，按理說該醒了，怎麼睡的這般久？」

  脈象告訴他，花水笙是睡著了，不是昏睡。

  一個淺眠的人，按照常理而言，睡不了這麼長時間，現今都酉時了。

  「胡御醫，屬下昨夜在公子的粥里下了藥，屋內又點了安神香，是不是因此才睡得久了些？」畫蝶問道。

  她控制著分量，香與藥也不是相剋。

  但還是認為花水笙和這些脫不了關係。

  胡御醫眉頭皺起，「下了多少的量？」

  「很少，不會傷及公子的身體。」只是起輔助作用，也沒有這麼大的效果。

  今日過年，四處都是鞭炮齊鳴，這般大的響動，花水笙竟睡得熟。

  不免讓人起了疑心，畫蝶和胡御醫輪流診脈，得出的結論都是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