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身後有人

  葉似錦不信江沉魚，不過拿她當槍使，也是個不錯的決定。同樣的，還得絕了她背叛之心，全心全意地為自己做事才好。

  「你現在可還是自由身？」

  「是，徐掌柜與我們簽的契是短工契。當時我還納悶，誰家請人還用短工契的，吃力不討好。」

  葉似錦聽江沉魚這麼一說，才知道徐掌柜原來打的主意就不讓他們在繡坊長待。狼子野心原來早已布下，只虧自己當時沒有想到。

  「那便將你的契約給改了吧，你們少東家手上正缺人，同她簽一個長久一點的契約，有什麼好處是不會少了你的。」

  

  江沉魚還在猶豫，知道口中說的那個長久契約是什麼，就越發不敢簽那個契，筆一落自己就得永遠給她辦事了：「這……我家中還有父親與未婚夫在，這約怕是簽不成了。」

  「是你的家中老父親重要，還是你自己命重要。再說了這約又礙不著你父親什麼事，又不是要叫你殺人放火的。」

  葉似錦開出的條件可以說是極為優越，可江沉魚惦記著自己的婚事遲遲不敢同意：「可我怕以後婚配卻不由自己決定了。葉大小姐，少東家就算放過沉魚一馬，沉魚絕對不敢背叛二位。」

  葉似錦摩挲茶杯的花紋，垂眸久久未得言語。一時間也不能把人逼得太緊，她往後退了一步，同意了江沉魚的請求。

  江沉魚得了她們兩的承諾喜出望外，將繡坊開張以來出現的漏洞細細數給他們聽。

  寒月聽著也像是這麼一回事，讓她起稿一份細章給自己。

  葉似錦看事情快水落石出，該和寒月商量著怎麼名正言順的拉徐掌柜下馬，如此僅憑江沉魚片面之詞可不行。

  「葉小姐……」江沉魚似乎還有話說，卻被葉似錦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多說多錯，徐掌柜那邊你該怎麼說，也不用我教了吧。」葉似錦依舊是溫婉模樣，卻讓江沉魚不寒而慄，連忙點頭。

  她們欲從後門離開，碧蘿探出頭看後巷是否有人經過，確定之後回來與葉似錦輕聲說道：「小姐，我們走吧。」

  「江姑娘這次幫了我，好處自然少不了你的。」葉似錦輕點下頜，看江沉魚猶疑不決還想說話，再補了一句才攜寒月離開。

  她們從後門繞到了兩條街以外，碧蘿才鬆了一口氣：「那位小繡娘還想牆頭草兩邊倒，幸好小姐知道她的心思，否則讓她這麼一來，咱們被釜底抽薪了都不知道。」

  街上紛紛攘攘，她們一行人說說笑笑在鼎沸的人群中毫不起眼，雖說隔牆有耳，但隔著一道道趕集的人牆是否能聽到還得兩說。

  「江沉魚這人，如果你沒握著她的把柄是不會給你做事。」葉似錦側頭與寒月小聲說著話，碧蘿的話倒惹來一番笑，「她不是牆頭草，就算不想為我做事，礙著我和寒月姐的身份也不敢回到徐掌柜的那邊。」

  「錦兒這番話不差，但是我們臨走之前她似乎還有話要說。」寒月眼觀六路，歪頭湊到葉似錦耳邊，「十步後，藍衣打布丁的那個男子從我們出了后街巷子就跟著我們了。」

  葉似錦頓時嬉笑出聲，佯作不經意間回頭看一眼，而那個藍衣男子似乎接觸到她的目光，立馬在一個攤位上停住腳，和老闆交談著。

  「看來是個新手。」寒月注視著葉似錦和那人的一次交鋒，更是樂出了聲。

  葉似錦抿嘴，眼光流動，招手讓碧蘿湊近，輕聲輕語說著話：「你去找一家小攤，叫我們過去，那人肯定會在我們周圍坐下。」

  「到時候來他一個，瓮中捉鱉。」碧蘿點點頭，貓下腰偷偷溜到另外一邊，留下葉似錦與寒月兩人接著吸引注意。

  等葉似錦買了一對珠釵和一盒胭脂，碧蘿就回來了，笑眯眯道：「小姐，我們出來的早。剛才我看到那邊有家餛飩店，味道可好了呢，要不你先過去吃點？」

  「出來時間早，可現在時候不早了，再等會就該吃午飯了。」葉似錦搖搖頭，拒絕道。

  碧蘿咬著下唇，慢慢說出一句話：「小姐從小胃不好，要是少了一頓，這胃受不了該怎麼辦呀？」

  葉似錦被勸的無奈，只好跟著碧蘿去：「寒月姐姐，你看碧蘿現在都敢與我犟嘴了。」

  寒月覺得這個方法不太恰當，但此時也沒有別的好辦法，只有附和道：「你的身體要緊，管他什麼時候了。」

  雖有幫襯，但想保護的葉似錦周全點。寒月欲故意落後葉似錦兩步，想要保護她的後方，卻被葉似錦一眼識破，挽著她的手，不讓她往後退。

  「寒月姐此時不與我走的話，不更容易引起他的懷疑嗎？」葉似錦低聲問道。

  寒月想拂開她的手，卻被她緊緊的攥牢。兩人暗中較勁，這一路上比剛才有意思多。

  餛飩攤的桌椅板凳整潔乾淨，灶爐四周也不見有調味亂灑，各色的配菜妥當待在白瓷小碗中擺了一排，裊裊的白霧升起遮住老闆親切的笑臉，比起相鄰的小吃攤，勝了不止一籌。

  「兩碗雞汁小餛飩，酸白菜做底，不要香菜，少放點蔥。」碧蘿同老闆說道，明眸善睞的小姑娘恰好討了老闆的歡喜，老闆多放了幾個餛飩下去也當做好意。

  碧蘿見狀，一雙眸子彎成了月牙，連聲向老闆道謝。葉似錦聽耳邊碧蘿與老闆相談甚歡，扭頭假意要與寒月說話，實則看向了那名藍衣男子。

  果不其然，他停下了腳步，沒在這個餛飩攤坐下，反倒是在隔壁吹糖人的販子那兒立足觀賞。葉似錦按兵不動，心想此時不宜搶占先機，還得看那人什麼時候才會出手，否則倒打一耙，自己只能得不償失。

  葉似錦靠在寒月肩上閉目養神，全心聽著周圍的動靜，也好放鬆那人的警惕。

  她聽見碗底敲擊木板的聲音，寒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剛想睜眼卻聽到了一聲特別熟悉的低沉男聲：「錦兒，你的餛飩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