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人性本善
2024-09-21 12:25:24
作者: 夫人.W
齊珞非的手一頓,匕首滑落在地,發出聲響。
「齊珞非,你不報仇了嗎?我可是殺了齊珞羊啊!」許奈奈自亂陣腳,見齊珞非退縮了,她怒吼道。
顧清杉掃了周圍一眼,隨意抽過一條毛巾,速度很快地把毛巾塞進許奈奈的嘴裡。
許奈奈真的很吵!
許奈奈干瞪著眼,儘是慌張和錯愕,她拼命地搖晃腦袋。
「她害死了羊羊……」齊珞非低語,認真且難過地看著司清言。
司清言謹慎地盯著齊珞非。
她以為司清言沒有聽見,再次強調,「她害死了羊羊!」
「許奈奈會遭到制裁的。」司清言安撫道,他心疼死了,他恨不得馬上跑過去把齊珞非摟進懷裡,可是他又害怕自己的魯莽,刺激到了齊珞非。
「她會跑的。」齊珞非又說。
「不會的,她跑不了的,都結束了。」
「她會的,蕭妍一會幫她的。」齊珞非宛若失去了記憶般,傻傻地看著司清言,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
從前的記憶,好像一瞬間被清空了一樣。
她只記得了齊珞羊的死。
林未澤是第一個察覺不對勁的,他皺緊了眉頭,「蕭妍一她死了。」他輕聲地說道。
「死了?呵呵……」齊珞非冷笑,登時,她的大腦像被強行植入什麼東西一樣,痛得她快要窒息了,她難受地捂著腦袋,一步一步地往後退,腰直直裝上了桌子,她順著桌子往下坐。
「噗通」一聲,她隨著抬起頭。
「我又犯病了。」她自嘲道。
無數次,她覺得自己不單單只是得了抑鬱症,更有的是幻想症,一個個恐怖的症狀纏在她的心裡,身體裡,她疲憊至極。
她好累了。
好想休息。
「我陪你,回家好不好?」司清言溫柔地向她伸出了右手,掌心朝上,放著一顆糖果。
齊珞非木訥地盯著那顆糖。
「很甜的糖,當它在你嘴裡化開了,所有的事情也跟著解決了,要不要試試?」他低聲地說著,充滿了感情,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仿佛,這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齊珞非僵直了身子,緩緩地抽出手,移到司清言的手心,他的手心是溫暖的。
她握住了那顆糖,司清言握住了她。
「我的天使,辛苦了。」他輕笑一聲,俯著身子陪著齊珞非慢慢地挺直腰板,他們面對面地站著,之間只有一臂遠的距離。
是的,他們,終於靠近了。
司清言再也沒有那種,明明近在眼前,卻好似隔著千萬高山般的感覺了。
他們不單是身體在向彼此靠近,心,也是。
齊珞非還是愛司清言太深了,一顆糖就把她哄得心平氣和,他扶著齊珞非,挪著小步子走出了木房子。
被毛巾塞在嘴裡的許奈奈很不甘心地發出咿咿嗚嗚的聲音,她看著齊珞非走得越遠,就越加地失望。
她還是輸了。
從小到大,輸得一敗塗地。
她絕望地雙目無神。
她不是怕死,而是她想死在齊珞非的手裡,僅此而已。
她心裡總是覺得,那樣才是她該有的結局。
「跑了也就跑了,幹嘛回來招惹珞非呢?」林未澤不解地扯開毛巾,語氣里夾著刺,話雖這麼說,但無論如何,縱使天涯海角,他都會把人抓回來,扔進監獄。
許奈奈嘲諷一笑,「與你有關係嗎?」
林未澤紳士般地推了推眼鏡,故作思考地說:「藏在江城,蕭權溪護著你呢?不然,我怎麼會找不到你啊。」
蕭權溪。
許奈奈一聽他的名字,心臟一瞬間漏了半拍,她的笑意更甚了。
「他護著我?」她說著,諷刺地閉上了眼睛,若是蕭權溪能夠一心去護她,願意愛她,她又怎會踏上一條不歸路。
說到底,蕭權溪也是一個無情的旁觀者罷了。
是她太傻,渴望著不該渴望的。
「後悔嗎?」林未澤沉聲問道,見許奈奈呆呆地對著他的雙眸,他繼續補充:「愛他。」
「不悔。但若有下輩子,我選擇不愛了。」
許奈奈的話沉重而又灑脫,這句話如同被進行了設置一樣,在林未澤的腦海里循環播放。
他做不到跟許奈奈那樣。
他愛一個人,便要生生世世,哪怕是求而不得。
「顧清杉。」許奈奈突然把目光定格在了顧清杉的身上,她死死地盯著,似乎要從顧清杉的身上盯出個洞來一樣。
「你很幸運。」
「啊?」顧清杉困惑不解。
「我挺嫉妒你的。還記得我第一次在劇組背台詞的時候嗎?」
顧清杉遲疑地點了點頭。
「齊珞非,她罵了我一頓,二話不說地把女二的位置給了你,明明你們才見過幾面,她卻那麼地信任你。偶爾我總會想,如果我一開始認識的是齊珞非,那我的生活,是不是就會變得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顧清杉回答。
「呵呵……」
顧清杉無法直面許奈奈的問題,她受了齊珞非太多的恩惠,她是幸運的。
在放棄生的那刻,遇見了齊珞非。
是齊珞非讓她重燃了希望。
如果沒有齊珞非的話,她就不會有今天。
「對她好點,她活得不比誰輕鬆。」許奈奈翕動著唇,說著一句完全不可能從她嘴裡說出的話。
不僅是顧清杉,就連林未澤也錯愕了幾分。
「其實我騙她的,人性、本善。」
說著,許奈奈笑了,她仿佛得到了解脫,獲得了新生。
終於,被綁在身上十幾年的枷鎖,在那一瞬間統統打開了。
沒過一會兒,王辛帶來的人把許奈奈送走了,該接受審判的,不會不來。
只是時間遲了些。
人被帶走了,可許奈奈臨走時說的那句話,卻默默地成了顧清杉和林未澤心裡的一道底線。
本性本善。
寧城今天的天氣不太好,烏雲聚集在了一起,陰沉沉的一團,好像是要下雨了。
大街上的人寥寥無幾,就連平常最熱鬧的商業中心也變得冷清起來。
不知為什麼,它們仿佛是在死去的人哀悼,人活著一生,也許碌碌無為,也許功成名就,可蓋上了棺材,誰還記得誰曾經的不堪與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