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3 給你一個家

  「是。」

  「不可能。」司清言拒絕道。

  齊珞非笑了笑，踩著階梯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她高傲優雅，像白天鵝一樣，她的手放在扶梯上，停在了樓梯口處。

  「叔叔，阿姨，這麼利用人家女孩子，不好吧？」

  「珞非，你！」司子揚怒目圓瞪，怒火在胸中翻騰，他氣得身子發抖。

  江覃擔心地扶著司子揚，看他猙獰的模樣，也不難猜出，今天齊珞非的挑釁是真真切切地觸碰到他的底線了。

  「清言，你就這麼看你爸被氣成這樣嗎？」江覃激動問道。

  司清言沉默了。

  齊珞非知道，司清言對家人很好，也很敬重，如果不是因為她，司清言也不會和家裡鬧成這樣。

  她回頭，心疼地看著司清言因不忍而皺起的眉頭，跟她在一起，會經歷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會與家庭反目，會成為不孝子。

  

  可是那人，沒有猶豫，就牽著自己的手往前走，不顧任何荊棘，這時的她又在害怕什麼？

  「叔叔，阿姨，我們先走吧。」宋辭小心翼翼地說道，聲音輕柔。

  「清言！」江覃再次喊道。

  司清言依舊保持沉默，他的沉默就是他的回答。

  他已經拋棄過齊珞非一次了，他不可能在拋棄第二次。

  「言哥。」齊珞非輕聲叫道，語氣溫柔得要命，跟與司子揚和江覃對峙時的不屑全然不同。

  這樣的溫柔，只屬於司清言。

  司清言抬頭，回視著她。

  「你想跟他們走嗎？」

  司清言咬著唇，搖了搖頭。

  「司清言！你長能耐了是吧？我告訴你，今天你不跟我回家，那你以後就別回家了！我司子揚就當沒你這個兒子！」司子揚氣憤到了極點，他喘著粗氣。

  江覃見狀，趕忙順了順司子揚的背，表情為難地看向黎錦，這時候若是黎錦也能站在他們那邊，指不定這事兒能夠有所轉機。

  然而，黎錦卻連餘光都不願意給她。

  「叔叔，阿姨，你們別逼前輩太緊了，你們越是這樣，前輩越聽不進去，你們這樣只會氣到自己，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吧。」宋辭擔心道。

  黎錦無趣地玩弄自己的指甲，從容說道：「可算是有個明白人了。」

  「你們不要言哥，我要。言哥回不了家，我給他一個家。」齊珞非認真地說著，臉上寫滿了深情，她的眸子顯露著真誠。

  司清言的心忽然之間宛若被溫柔地呵護在手心一樣，一股暖意縈繞在心頭，他難得露出一絲髮自內心的笑意，這是昨天到今天，他第一個真正的笑容。

  齊珞非，總是會給他意外。

  司子揚夫婦離開了，一聲不吭，連同宋辭，一句告別的話都沒有留下，興許是因為齊珞非那句話，又興許他們並不想再看見司清言忤逆的模樣。

  不管是因為什麼，司子揚本意要安排司清言與宋辭的婚事還是被擱下了。

  「我現在是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者了，說好了，你要給我一個家。」

  司清言恍惚一笑，他踩著階梯往下走，慢慢靠近齊珞非，一把將人摟進了懷裡，緊緊地深擁，不願意放開，他聞著屬於齊珞非的味道，眷戀萬分。

  今早齊家被司家上門鬧了一通後，就沒再來打攪了。

  剛用過晚飯，齊珞非同司清言、顧清杉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播放著動畫片《貓和老鼠》，這片司清言喜歡看，誰也不知道這是他的什麼童年愛好。

  突然，齊珞非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條微信。

  她正準備拿起來看看是誰發來的，就被司清言奪了過去，「讓我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來打攪我們？」他一臉憤憤不平地說著。

  司清言原以為會是林未澤，沒想到他居然猜錯了，他剛準備把人一通來著。

  「看出個什麼了。」齊珞非笑著把手機拿了回來，顯然信息還沒有被點開，司清言只是看了個名字而已。

  「我看你微信頭像好看。」司清言敷衍道。

  齊珞非挑著眉，邊問邊點開了信息：「是嗎？」

  「是啊。」

  微信是洛姝晨發的。

  ——塔菲酒吧。

  「塔菲？」齊珞非疑惑地自言自語，隨後回了洛姝晨一句，「你在寧城？」

  遲久，洛姝晨都沒有回覆。

  「怎麼了？你表情不對勁兒。」司清言瞧齊珞非的神色露出一絲擔憂，不禁問道。

  齊珞非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放心的微笑，「沒事。我出去一趟，你和小綿羊待在家裡別亂跑。」

  「那你早點回來。」司清言說。

  齊珞非有些意外，頭一次司清言沒有問她要去哪兒？跟誰去？平常大多數都會黏著，今個兒怎麼了？

  她覺得好笑，但還是沒再問出口，她下意識地揉了揉司清言的腦袋，隨後上二樓換了一套衣服。

  顧清杉全程沒有說一句話，直到齊珞非出了門，「司影帝，你就放心讓前輩一個人出門嗎？而且、都這麼晚了。」她的眉頭微微皺著，表情凝重，看起來是真的很關心齊珞非。

  司清言湊近顧清杉的耳邊，低語：「珞非不跟我說她去哪兒，證明她不想帶我去，既然她不想帶我去，那我就偷偷去。」話落，他抓起了披在沙發上的西裝外套，徑直往玄關處走去。

  顧清杉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居然跟上了司清言的步子，她站在司清言身後，義正言辭地說：「我也一起去，出了事兒我還可以擋在前頭。」

  司清言狠狠地敲了一下顧清杉的額頭，「誰要你擋前頭了，英雄救美這事兒得我來。」他說著，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後大大咧咧地走出了門。

  停在鐵門前的車子方才離開，尾氣還未全部散去。

  塔菲酒吧，寧城有名的酒吧之一，在這裡聚集的都是寧城上流社會的人，像那些小混混之類的，進這門，還不夠格。

  酒吧的夜景詭譎得讓人眼神迷離，在昏暗的燈光之下，絕美的舞台之中，一群妖嬈多姿的舞女在那兒盡情的搖曳，這兒不比如同酒吧魚龍混雜，舞女們跳舞，他們只管欣賞，所謂痴迷的眼神，又或是瘋狂的尖叫，在這兒半點全無。

  洛姝晨躲在幽暗的角落裡，桌上地上都是空的酒瓶，她趴在紅皮沙發上，臉頰兩邊都是緋紅，身上滿是酒味兒，一副醉醺醺的模樣。

  「酒！給我酒！」洛姝晨眯著眼睛，嘴巴還不停地喊著服務生要酒。

  服務生在一旁候著，見這情況，也不敢在拿酒了，這萬一人喝死在這兒，算誰的？

  「沒聽見嗎！我說！我要酒！」洛姝晨一醉酒，就各種脾氣暴躁，她竄得坐直了身子，掄起桌上的酒瓶就往服務生的方向摔去。

  玻璃碎地的聲音都沒能讓洛姝晨拉回一點點的意識，得虧服務生反應快，這才沒傷著哪兒。

  服務生換了個地兒，繼續筆直地站著，守著醉酒的洛姝晨。

  塔菲的服務生脾氣不是一般的好，他們經過嚴格的培訓，有句話是牢牢地烙在心裡，那就是不能與客人發生爭執。

  塔菲的工資高，客人給的小費也不低，久而久之，他們就學會了忍氣吞聲，為了生活。

  她傻傻呆呆地坐在原地，指服務生，大大咧咧地問：「你為什麼不給我酒！為什麼！」

  恰巧這時，齊珞非趕來了，她戴著口罩，頭髮披在肩上，穿著一條黑色亮片露肩裙子，胳膊上搭著一件短款小西裝外套。

  洛姝晨木訥地看向齊珞非，隨後驚呼一聲，她像見了鬼一樣，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不停地往下掉，她嗚咽著。

  「珞非……」

  齊珞非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這場面別提有多美，她無奈地對著服務生說：「你先去忙吧。」

  「不行！先給我拿酒！」洛姝晨抽噎道。

  「你閉嘴，還喝酒，都喝了多少了，喝不死你？」齊珞非不悅道，隨後把外套丟到沙發的一側，示意服務生可以先走了。

  洛姝晨一下子就撲騰到齊珞非的身上，滿臉的淚痕在她懷裡蹭著，濕濕的。

  「洛姝晨，在我還能跟你好好說話的時候，別再動手動腳了。」齊珞非警告道。

  洛姝晨醉了酒，根本不在乎齊珞非的警告，她嘟囔著嘴巴，故作委屈地眨巴著眼睛，然後又再次蹭了蹭。

  「洛姝晨，你找死呢？」

  「珞非～」洛姝晨無辜地抬眸。

  齊珞非這下真的無可奈何了，什麼狠招都想不出來，畢竟讓她對這個已經連命都不知道珍惜的傻女人下狠手，她還真是有點兒做不到。

  她摘下了口罩，問：「你怎麼來寧城了？」

  「我？」洛姝晨傻乎乎地指著自己，「躲、躲人來了。」

  「躲誰？蕭權溪？」

  洛姝晨用力地點了點頭，「就是、就是他！王八蛋！他、他、他居然……嗚嗚嗚……」說著，洛姝晨又哭了。

  「強迫你了？」齊珞非皺眉。

  「不是！」洛姝晨搖了搖頭，一驚一乍的樣子讓齊珞非厭煩至極，「他、搬我家了！」

  「蕭權溪挺能耐的。」齊珞非讚嘆道。

  「可能耐死他了！他、他逼得我都沒地兒住，沒地兒躲……我快、快煩死他了、嗝～」

  「所以躲到寧城了？這周圍有他的人吧？」

  洛姝晨突然傻笑了一聲，又把食指抵在唇邊，「噓～那群沒用的東西，都讓我甩開了。哈哈哈……」

  「呵呵。」齊珞非乾笑一聲，這年頭還真是什麼事兒都有。

  「還有一事兒……」洛姝晨看著齊珞非，她撅著嘴巴，委屈得眼眶又紅了，她說：「我、讓人……嗚嗚嗚……給騙了。」話落，她放聲大哭。

  這模樣讓齊珞非頓時手足無措，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來，洛姝晨這人鬼靈精怪，別人能騙到她，那是一件極其不容易的事兒。

  「說說。」

  「我玩微博的時候，認識了個人，男人，他對我溫柔體貼，無微不至，簡直就是國民老公，可是……嗚嗚嗚……」洛姝晨哽咽住了，放聲大哭。

  齊珞非被這哭聲折騰得頭都大了，她伸手捂住洛姝晨的嘴巴，壓著怒氣說：「你再哭我就走了！」

  洛姝晨似乎是被震懾住了，她抽了抽鼻子。

  「繼續說。」

  「他、就是一騙子！」

  「人家怎麼騙你了？」

  「他說、他說沒喜歡的人兒，其實有！」洛姝晨的語氣越來越氣憤。

  「誰啊。」

  「你！」

  齊珞非瞬間像是被抽了神一樣，僵硬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什麼情況？

  「你確定你不是在誹謗我？」她扯著嘴角問道。

  洛姝晨裝委屈裝得一把好手，她搖著腦袋，「他、是你粉絲。」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