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1 偏執性精神障礙

  過了一個星期，凌萌忽然退學了，沒有人知道她去哪兒，又或者是沒有人注意到這個人的存在，她的冷漠幾乎讓全班同學都漠視她，除了齊珞非，至少凌萌把齊珞非當成了朋友，準確而言，是可以操縱的玩具。

  齊珞非一如既往地在教室看書等司清言打球，她垂眸看了眼腕上的表，現在將近六點了，天快要黑了，而司清言卻還沒有出現，她不禁皺起了眉頭，走近窗邊，往下一看才發現操場空無一人。

  教室除了她以外，還有班長，班長是個學習狂魔，每天不到六點是不會離開教室的，他正準備收拾東西的時候，看見齊珞非站在窗邊，不由一問：「齊同學，你在看什麼？」

  齊珞非回神，回答：「沒事。」

  班長微微點頭，繼續收拾自己的書包，反正不管他說什麼，齊珞非也不會跟他多說一句話，冷冰冰的。

  齊珞非沉思了片刻，忽然想起了凌萌，她的聲音冷冽，「你知道凌萌為什麼退學嗎？」

  「啊？」班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畢竟齊珞非從不主動關心同學的事情，更何況凌萌已經退學有段時間了，「聽說是病了。」

  「嗯。」

  

  又是一聲冰冷的回應聲，齊珞非一手撈過放在桌上的書包，掃了一眼那本還倒扣著的名著，她手上拿的書包是司清言的，兩個書包一起帶走的話，她嫌太重且麻煩，於是就把自己的留下了。

  現在她不是要回家，而是去找司清言。司清言不會無緣無故一聲不吭地就消失，他去哪兒都會跟齊珞非說一聲。

  齊珞非的右眼皮時不時地跳動，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壓抑，她總感覺司清言的消失跟凌萌有關。

  六點多的路上人來人往，大多都是上班族，偶爾一兩個穿著校服的同學有說有笑地從齊珞非旁邊走了過去，笑容天真甜美。

  齊珞非憑著自己的記憶，走著那條去凌萌家的小路，空蕩蕩的路上，只聽見滴水的聲音，她繞過水坑，步伐不大不小，平靜的臉色里藏著一絲擔憂。

  繞過了那些複雜的小路，正當她準備走出小路時，有聲熟悉的聲音從巷內傳了出來，她停下了腳步，回頭是複雜的路線，她有些分不清楚聲音是從哪裡傳來的。

  聲音只是響了一遍，齊珞非努力地讓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回憶方才聲音傳來的方向。

  又是一聲，她飛快地往聲源跑了過去，頭髮隨著風揚起。

  司清言被綁在小巷的一個死胡同里，站在他面前的是已經魔怔的凌萌，凌萌手持一把水果刀，未過膝的短裙，白色襯衫，戴著紅格子的領帶，直發灑落，她綻開嗜血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往司清言靠近。

  「凌萌，你想做什麼。」司清言皺著眉，沒有慌張，也沒有害怕，只是有些不解。

  凌萌拿著水果刀，舌頭從刀尾往刀尖上舔，虎牙露在外面，嘴角微微勾著，滿臉天真，「啊！我想做什麼，我只是、想把你的肉一塊一塊地割下來，蘸著血吃，唔～」凌萌的手抵著嘴唇，露出為難的神色，「味道應該會很重，要是讓珞非聞見了，會不會覺得很噁心啊～」

  「你真是瘋了。」

  「我沒瘋。我很好，以後，我和珞非也會很好很好地在一起。」說著，凌萌蹲下身，水果刀碰上司清言的鼻尖，慢慢地往下滑，動作漫不經心。

  司清言咽了咽口水，他真沒有想過自己會栽在這個小女孩的手裡，他掙扎了幾下被捆在一起的雙手，無果之後，深呼吸了一口氣，靠在了背後那堵牆上。

  老天真想讓他今天折在這兒，那他再怎麼折騰也沒有用，倒不如順其自然了。

  「你不怕？」凌萌的手握緊的水果刀，眼神犀利，水果刀抵著司清言的脖子，他的脖子已經慢慢冒出了點血珠。

  「他不需要怕。」冷酷的聲音傳入了胡同里，齊珞非單肩背著書包，筆直地站在他們兩人身後，她打量著凌萌，直到她看見凌萌手裡的水果刀時，臉瞬間黑了下來。

  凌萌猛然回頭，對上了齊珞非那雙冷到骨子裡的眼睛，心裡打個了冷顫，她是興奮也是驚慌，手裡握著的水果刀立馬丟在了地上。

  「珞非，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來找你的。」

  「不是找我，那是找他了。」凌萌看了一眼司清言，而後無辜地往前走了一步，她顫抖的雙手停在半空，很顯然她想要親近齊珞非。

  齊珞非的脾氣眾人皆知，她有她的底線，那就是司清言，別人怎麼樣，與她無關，但若是碰了司清言，那麼這個人就得遭殃。

  「真是瘋了。」齊珞非五指插/進自己的頭髮往後一撩，雙眼露出了一絲殺氣，她咬著下唇，慢慢地靠近凌萌，兩個人四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僅僅剩下一手臂。

  她捏住了凌萌的下巴，力氣很大，凌萌似乎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像傻子一樣，痴痴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你騙我去你家，給我下了迷藥，我沒跟你計較，你是不是以為我很好惹？」

  凌萌搖了搖頭。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噁心。」她說著，一巴掌扇了過去，凌萌的臉偏到了一邊，紅紅的五指印隱隱約約浮現出來。

  司清言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他不同情凌萌，也不會阻止齊珞非的所作所為，畢竟凌萌所做的一切已經超出了一個初中生可以做的事情了。

  凌萌不惱，她直視著齊珞非，那一巴掌像是給她的糖果一樣，她接受著，珍惜著。

  「珞非，你不要生氣了。我錯了，我以後不這樣做了好不好？」凌萌像個小孩，乞求著齊珞非的原諒，可誰又能知道她那張看起來無害的臉下面藏著什麼陰謀詭計呢？

  齊珞非中過一次招後，對凌萌已經有了防備，凌萌的話她無法相信，

  「離開這兒。」

  「離開？我就住這兒，我要去哪兒……」

  「無論去哪兒，離開這兒。如果你不離開，我離開。寧城有你，便沒有我。」

  「為什麼？我們還是可以像以前那樣，開開心心的，我和你，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不可能了。當你給我下藥的那刻，當你有了那種齷蹉的想法開始，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朋友。」

  凌萌露出的無辜表情，只讓齊珞非覺得反胃，她側過臉，不再去看凌萌，凌萌見狀，猛地往後一退，蹲下身子拿起那把水果刀，動作行如流水，她再次回到司清言的身邊，刀子抵在司清言的脖子上，比剛剛用力了幾分，他的脖子被劃了一道口子。

  「凌萌！」齊珞非緊張了，她張大了雙眼，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凌萌發出顫音，「你為什麼非要逼我呢？為什麼？我做錯什麼，我只是喜歡你而已，僅此而已。」

  「你太瘋狂了，你比誰都瘋狂，在這個時候，誰會真的去喜歡誰，誰又會把這種心意冠冕堂皇地說出來，你要是真的喜歡珞非，難道不該考慮一下珞非的感受嗎？」司清言說著，抬眸看向齊珞非。

  齊珞非的心顫了一下，眼底里掖著一絲不為人知的情愫。

  「喜歡就是喜歡，不需要藏著掖著，不需要說浪漫的話，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她在身邊就好了。你不懂的，你永遠都不會明白。」凌萌的語氣有些激動。

  「凌萌，夠了！」齊珞非怒吼，她第一次對凌萌發這麼大的脾氣，一直以來，她對凌萌都格外的耐心，她把凌萌當作她的第二個妹妹，可是凌萌呢？又是如何回饋她的付出？

  她繼續說：「真正不懂喜歡的人，是你。別把你的占有欲當成喜歡行麼？你只是覺得我與別人不同，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所以接近我，和我做朋友，你只是想把我當成玩具，可以操控的玩具。」

  「不是這樣的。我不是……」

  「不管是不是，結束了。」齊珞非的速度很快，凌萌還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水果刀已經被齊珞非拿走，她的雙手被齊珞非一把擒住，抵在牆上。

  興許是街坊鄰居聽見了動靜，三三倆倆的人往這邊走來，不少人圍在巷口，指著齊珞非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八卦什麼，也有的人把這一幕拍了下來。

  司清言見狀，說：「珞非，讓她走。」

  齊珞非聞言，鬆開了手，把凌萌往外推，她說道：「我說的每一句話，都記住了。我不想在寧城再見到你。」

  曾經的事情，不管如何，都已經過去了，自那後，凌萌徹底消失在了寧城，誰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兒。

  熱搜的事情，那個消失的人會不會看見而再次出現，就一無所知了。

  傅橙的眼睛裡充滿了震驚，她雙手托著下巴，眨巴著雙眼，「那個叫凌萌的，是有病吧？」

  「偏執性精神障礙。」齊珞非回答。

  「我去！非姐你太強，這種人都讓你碰上。」傅橙又說。

  莜羊重重地拍了一下傅橙的腦袋，傅橙吃疼地往後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莜羊無所畏懼地聳了聳肩，她說：「話好好說，人家得了這種病，也不是自己願意的，你還冷嘲熱諷。」

  「我就……」傅橙尷尬地圓話，「我就嘴賤了一下，絕對沒有貶低任何人的意思。」

  「這件事情，非姐確實動了手，但事出有因，把事情原委發個……」

  齊珞非擺了擺手，打斷了李婧的話，「別人怎麼說就讓別人說去吧，不需要澄清和解釋了。」

  「為什麼？」司清言疑惑道。

  「就是啊。難不成你心裡喜歡著人家？話說非姐，當時聽見凌萌說喜歡你的時候，你什麼感覺？女孩子之間哎。」

  齊珞非無語了，每次傅橙的問題就跟智障一樣，什麼都能問，哦不對，智障的是她，她還一本正經地回答了傅橙。

  「首先，我對凌萌一開始確實蠻喜歡的，但只是對妹妹的那種喜歡，其次，凌萌說喜歡我，我只是震驚，沒有厭惡，沒有反感，後來讓她走，是因為她觸碰了我的底線，最後，我不反對同性戀，我也不會是。」

  「是是是，非姐肯定不是，非姐有言哥啊。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恩恩愛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