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秘密博弈
2024-09-21 04:51:42
作者: 夜有所夢
「噸!」一根箭射進江思淺屋裡,江思淺正扣好衣袖,微眯了眼睛上前取出箭下的紙條:所有書皆已燒盡!突然留書回京,已去。
想逃?江思淺慌忙合上紙條,滿眼驚恐。莫非張敬真在書里留了東西?他真找到了名單?不好!不好!若這名單交到了朝廷,只怕我們都將…….
江思淺連忙趕去馬棚牽馬,往郊外奔去,一路向江家暗探問詢縣令的身影,知道鄭直在郊外驛站留宿,江思淺拿了暗探的劍偷偷潛進屋內。
「江少爺,路途辛苦,鄭某沒再走遠,是否還算體貼?」江思淺聽聞背後聲音陰冷響起,一轉身,見鄭直站在門邊眼神鋒利望著自己。
不好!他這是請君入甕?這是圈套?江思淺見鄭直淡定,不由得心驚,可暗探跟著一路,只見他隻身一人,不該啊?
「放心,我做事自得是十拿九穩!這路上,只我一人!「鄭直從懷裡掏出信封,夾在兩隻間抬起手,悠然得意道:」我倒想向你,討個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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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縣令大人說笑,您是官我是民,自當是你護著我才對!」江思淺說著虎頭虎腦胡亂將劍塞進腰間,又抬手抱拳,規矩行禮。
這番愚笨倒裝的像,既然帶劍前來,又故意擺弄,這是想明目張胆威脅我了?
「江少爺便不用與我兜圈子了,我既找出了這名單,自然是什麼都知道了。」鄭直望向江思淺,眼神自信,笑容坦蕩。
「什麼名單?要不你給我瞧瞧呢?」江思淺撓撓腦袋,裝瘋賣傻伸著手討要。
「那便是誤會了?「鄭直淡淡笑著,抬手指向門邊送客:」既然江少爺不知道,那便回吧,我日夜兼程,十天後也能趕回京親自見他。」
這便是要我選擇了?江思淺站在原地,一張笑臉漸漸褪成冷霜。與你談?殺了你我不就能看到這封信上內容了嗎?既然激我,便不能給你好死了。
「江少爺倒得回去仔細考慮了,我有此物作為透明狀,若與他見面了,再回江城,便會率兵奪回碼頭。「鄭直依然是得意洋洋,冷嘲熱諷。
「我有這身衣裳,做事名正言順,不怕不成。嘖,可那時江家該如何自處,從何為他賣命?江少爺,還得三思啊!」鄭直惺惺作態道。
江思淺眼神微變,算是真觸到了他的逆鱗,他抬眼冷冷一笑,便是覺得是時候該讓鄭直閉嘴了。
江思淺慢慢拔出劍,一抬腕便是朝鄭直心臟刺去,鄭直側過身抓住江思淺的手腕,正欲反鎖其手,江思淺反倒直接貼了上去。
另一隻手袖裡滑出一道匕首,江思淺抬手便朝著鄭直的眼睛戳去。
鄭直不得不鬆開江思淺,匆忙後退一步,卻見江思淺手下的劍順勢划過自己的胸間,便是讓他不得不離身。
江思淺一招未盡一招又起,接著一個旋身,手裡的匕首帶著狠絕朝鄭直刺來。
鄭直趕忙下腰躲過,聽見那匕首扎進身後木板里,鄭直一起身,便見一層白霧向自己撲來。
相比於鄭直的手下留情,江思淺卻是步步殺招,鄭直本還懷疑自己是否猜錯人了,江思淺下手雖陰狠,但要想以武勝過自己,還尚且難說。
到了此刻他才徹底懂了,以武只是障眼法,他真正想用的,還是這些下三濫,但出手必勝的。
鄭直還想抬手捂著口鼻,卻發現自己已無法動彈。又是一記狠戾地飛踹,鄭直眼睜睜看著,便直愣愣倒了下去。
「縣令大人承讓了!」江思淺說笑著,慢慢走上前俯視鄭直,又朝他安撫地笑著,雙手舉起劍狠狠刺穿他的肩膀,將他釘在木板之上。
「啊!」鄭直忍不住喊出聲,卻聽見江思淺捂著嘴噗嗤一笑,似嬌似羞。
確認鄭直不能動彈了,江思淺緩緩蹲在鄭直身旁,眨眨眼得意從鄭直手裡拿過信封,仔細拆開,卻見是張白紙。
「我就知道是假的!書明明早被檢查過一遍!」江思淺將信緊捏成團,狠狠砸到一邊,又想到身後鄭直長此以往的弄虛作假。
這戲可好看?唬我?!江思淺知道自己被耍了,轉身望向鄭直,卻見他好整以暇睨著他,觸到他目光,鄭直似樂不可支般「哈哈哈哈」暢快大笑。
這封信是假的,可做事十拿九穩是真的,迄今為止江思淺都未曾親口承認任何事情,甚至是表明立場,鄭直不得不找法子激怒江思淺,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可江思淺的這句話卻讓他不由地細思,那時他還尚未察覺書里有東西,那麼江思淺已確認過書里沒東西,又為何要親自來衙門裡再確認呢?
他不禁想起錢多作為江思淺在衙門裡的眼線,那日邀他離開書房時,真不知道山月在裡面嗎?他為什麼選擇在那時讓江思淺來?
能讓江思淺信,錢多,你倒是將他的性子算的准啊!可你究竟是誰的人?又是什麼立場呢?鄭直只可惜自己沒機會再看了。
「呵呵呵。」江思淺也學著鄭直的冷笑,心裡盛怒難平,他拔出劍,又一次雙手高高舉起,朝著鄭直的胸膛又狠狠捅了幾刀。
血濺到江思淺身前,江思淺抹去臉上血跡,也得意的冷冷地笑了,再望鄭直,卻見他還是望著他笑,仿佛他如被牽著繩子逼迫耍戲賣藝的愚昧猴子。
江思淺徹底怒了,可傷他殺他,他亦不懼。江思淺歪了歪頭細思,卻想到了怎麼折磨鄭直。
「你不是想知道張敬是怎麼死的嗎?別咽氣。」江思淺說著癲狂的笑了笑。
終於承認了?果然是你!鄭直聽到這話,心裡的大石終於放下,想為自己未辜負張敬精心留下的證據、以命換來的真相而高興,可又覺得心裡酸澀不已。
江思淺走出房門不久後,提著幾桶酒回來了,一點點澆在鄭直身上,又洋洋灑灑澆滿整間屋子。
取出明火,江思淺得意笑了笑,正要拋下,又想出了能折磨鄭直更久的法子,江思淺壞笑著轉身飛出屋子,到了底下,這才拋出明火,整個屋子吞噬升起火龍,放肆饕食。
沒意思,江思淺看不到鄭直痛苦的樣子,也懶得再呆,轉身抬手示意,暗探皆飛回林中潛藏,他牽著門外騷動不安的馬,輕騰而上駕馬離開了。
鄭直看著屋外的火漸漸騰升,似是捉弄般試探著進出,卻偏偏不飲下那口酒,故意把玩屋內人的心跳,鄭直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覺得渾身疼痛,又干又渴。
果然,被淹泡的面目全非的那人不是張敬啊,怪不得要帶骨灰回京,被燒成了灰燼誰還能知道是誰呢?鄭直心裡冷呵,只嘆自己今日也將成無名屍體。
若是要與那人作對,即便傾覆如今所有人,只怕也是平白罔顧性命,敵不過,敵不過,鄭直選擇了只身前往,便是決定保留所有實力,等待致命時機。
碼頭秘史連當地人都不甚了解,他能找出山家,幫襯江家,究竟是他選擇了江家,還是江家主動投靠了他?朝廷突然決定收復沿江三地,又是誰的主意?
若是三地終將被他獻給朝廷,那麼江家又問他討要了什麼呢?只盼我二人的性命,能夠引起朝廷重視了!鄭直心想著,卻覺得眼皮太沉了,無法再睜開了。
鄭直總是最喜歡那個夢的,無數次的尋找那場夢,也無數次鑽進去。
他掀開了紅蓋頭,便見到了眼媚身嬌的山月,他一轉身,便是是大喜之日洞房花燭。爹在,娘在,林叔在,張敬也在,他們紛紛向他道賀,祝他幸福。
媒婆端來兩杯合歡酒,催著他們喝下,在床上撒了一床的桂圓、蓮子、紅棗、花生,又剪了兩人的頭髮,綁在一起放在枕下。
「相公。」他聽見山月這樣叫她,一雙眼笑成月牙,還是那麼傻那麼可愛。
可夢不長,鄭直一轉身,只見山月抱著他哭,悲痛欲絕,要同他共死。
他痛,他不能答應,鄭直驚顫著醒來,抬起眼,卻見到滿臉黑灰的山月,正抱著他淚流滿面。
「鄭直,鄭直。」山月見到鄭直睜眼,又趕緊叫他,嗓子被煙燻的沙啞。
鄭直輕吸了口氣,只覺得渾身疼痛,又聽見身後房子「噗咚」倒塌的聲響,鄭直算是清醒了:這不是夢境,是他就要離開人世間。
鄭直又覺得自己是幸運的,至少迴光返照間,他還能再見山月最後一眼。
望著山月哭,他也覺得難受,便是努力微笑安慰山月,他抬起手,想去給山月擦淨眼淚。他總是再讓她哭,其實他是最捨不得的。
「鄭直你挺住,我馬上帶你去看大夫,你答應我,你別閉眼好嗎?」山月拽著鄭直的手撫摸自己的臉,哽咽著祈求鄭直。
鄭直摸到了山月嬌嫩的臉,也看到了自己燒傷的手,江思淺往我身上撒了不少酒,恐怕全身燒傷了吧?真是醜陋啊,還把山月給嚇著了。
「救命啊!有沒有人啊!救救我們!」山月奮力朝周圍大喊,奈何周圍只剩曠野田園,了無人跡。
沒了我,山月能好好活嗎?山月會好好吃飯嗎?山月會重新開始嗎?山月還會像從前那樣狡黠的笑嗎?鄭直望著奔潰的山月,乾涸的眼裡也流出一行淚。
「鄭直,鄭直你別哭,你疼是嗎?我等著我,我帶你去看大夫,你別怕,你相信我。」山月抽泣著無助地望向四周。
「啊……啊……」鄭直微動了動嘴唇,嗓子已被燒毀,難以發出聲音。
「你想說什麼?我聽著,我聽著!」山月趕忙俯下身,仔細聆聽鄭直的聲音。
「林…..綺…….」鄭直艱難地念著,話音剛落,手無力從山月的掌心滑。,
「我知道了,林綺,林綺,我送你回去看林綺,我保證以後再也不纏著你了,鄭直!鄭直!你看著我啊!」山月見鄭直的眼神漸漸渙散,她怕了。
她求鄭直不要閉眼,他便痴痴望著她,直到再無反應,身體也漸漸冷了,山月怕了,她不敢去探他的呼吸,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吁!嘶!」一陣馬蹄與馬鳴,顧留望著著火的屋子與抱著黑塊的女子。
「山捕快?」顧留猜測著,下馬小跑到山月身邊,輕搭在她的肩膀上喚她。
山月轉過頭,淚眼婆娑寫滿絕望,人似痴似傻,卻是沒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