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公堂斷案
2024-09-21 04:51:33
作者: 夜有所夢
自從見到過那人,張專日思夜想,只盼著衙門裡趕緊去抓人。
沒見到衙門裡有動靜也就罷了,山暖還將唯一知情的山月給接回來了。
張專一顆心躁動不已,見形影不離照顧山月的山暖終於走了,張專舀了碗補湯連忙闖進山月屋裡。
「山捕快!山捕快!」張專邊嚷嚷著,見山月躺在床上,又趕緊蹭過去。
「山捕快,你得保重身體啊!你說說,咱們好不容易找到了兇手!現在連你也倒下了,誰來抓他啊!」張專說著生拉硬拽起山月,開始給她餵湯。
「再說了,我們是知道了他現在在三城賭場對面,可人家難道一直呆在那兒等人來捕?不走的咩?」張專抑揚頓挫,刻意挑些狠話刺激山月。
山月被灌著湯水,只呆呆望著張專,話都聽進去了,卻心思不在,無法理解。
「山捕快啊!縣令任職以來,大小案件皆未破解,還攤上了命案官司……你知道百姓們都是怎麼評價他的嗎?無能!徇私枉法!」張專添油加醋道。
「只知道搞關係,又攛掇了什麼民營聯盟?哼!明明是中飽私囊的幌子!」張專見山月的目光漸漸有神,眉頭緊皺,便知道起效了。
「山捕快,這些案件官司,不破是不行的!你想想那麼多人證住在衙門,像話嗎?這些人證跟你們朝夕相處,日後作證,還有誰會信?」張專深嘆了口氣。
山月漸漸聽明白了,許多可以任人揣測的事件,無關對錯正私,只在於人心!而煽動的力量有多可怕,她們太清楚了!
「有些事真得趁早解決!」張專說著替山月擺好鞋子,若不是男女有別,山月位尊,他都想替她掀被了。
「嗷嗷好。」山月細思極恐,連忙起身穿好鞋子,奔著出去了。
論武功,整個衙門除了鄭直,沒有比她厲害的,可那夜她已告訴了,鄭直明知這處卻沒去抓人,她倒不好再去約他了,免得似她痴纏。
山月想了許多法子,若是打鬥,不論輸贏,難防人家要逃,又怕自己惹出太大動靜,打草驚蛇,山月再三斟酌,還是決定用迷藥。
偷偷躥到三城賭場樓頂,山月潛伏打探,終於看到了那人,藏在黑暗的屋裡,借著月光望著對面進出賭場的人。
幸好來的及時,人還在呢!山月眯著眼仔細將口鼻蒙嚴實,又準備了迷藥與醒神藥。輕點屋檐,直接向對面窗戶飛撲而去。
如今已淪為暗探的趙越察覺聲響,一抬眼,便見山月飛撲而來,趙越輕退幾步,正要從門口逃走,卻見掌風向自己襲來。
趙越側身反向來人胸口推去,山月見狀旋轉到趙越對面封住門口去處,一抬手將趙越的蒙面扯掉了。
趙越趕緊抬手遮臉,轉向身後的窗戶,山月立即襲上前,卷到趙越身前,一隻手重重撞開趙越遮臉的手肘,一隻手撒出迷藥。
這招數?明明只有…….趙越正意外山月撞擊的招式,見白粉撲來,正要閉氣,又被山月狠狠撞了一下胸口,趙越忍不住一呼吸,便是中招了。
「你!」趙越沒想到山月真來陰的,瞪圓了眼沒撐多久便倒了下去。
真是從失敗的經驗里記取教訓啊!山月將頭伸到窗外,趕緊吸食了醒神藥,再仔細重蒙好口鼻,又轉會屋裡以防萬一餵趙越吞了顆蒙汗藥。
這下總能睡到天亮了吧!山月看多了小說本子,最怕意外,又試探著繞了繞他的胳肢窩,見他毫無反應這才安心了。
山月覺得這人眼熟,反覆回憶,才認清他竟然是剛來江城時,在第一酒樓里遇到的那個武功高強之人!
是他?!山月又想到他與第一酒樓里的小二們的點頭之交,不由得懷疑,第一酒樓便是他們藉以傳遞消息的地方。
第一酒樓鄭直查了嗎?鄭直任職兩個月了,都做了些什麼啊?山月發現衙門裡什麼都沒查,想到會被有心人做文章,山月不免替鄭直擔心。
操心歸操心,如今與鄭直關係敏感,山月是萬萬不願去提醒的。
曾兩情相悅過,現在要抹去過往自然相處,還真是難守分寸啊!山月沉沉嘆了口氣,轉身敞開門窗通風,又找來繩子將趙越綁了個結實。
山月也在趙越盯梢的地方望了許久,所有能出門的,大多都是失意與敗興,有些賭著了魔的,急著離開了,又發瘋似的帶著錢重新趕回來。
長此以往,怎麼可能不傾家蕩產呢?山月感慨著,莫名想到被選中收集銀令的馮掌柜,山月猛的回頭望向趙越,不由得懷疑:銀令背後的團體也是他們?!
第二天一早,山月便叫了輛馬車將趙越拉回衙門,剛拽著趙越下馬車,便見張專從一旁的牆後躥了出來。
「山捕快!您可終於來了!我還生怕你被……」張專說著去望趙越,確認了眼神,不免興奮喊道:「對!就是他!山捕快神武!」
「你倒是來的及時,今天還得你做人證,證明他參與了顧少爺綁架一事有關呢!」山月睨著張專道:「今日參證,功過相抵,你倒得了便宜!」
張專本要拒絕,一聽山月這話,不由得心動起來,若這事他參與了,他便是顧家的證人,顧家若想向他求證什麼,還得護著他的。
「你若是不作證,那他也是白抓的!哎,就是不知道我這麼放虎歸山,你能不能逃過一劫?」山月軟硬兼備,唬的張專一激靈。
「支持官府!」張專嚷嚷著,衝上去抄起兩根鼓棒,重重擊鼓。
門口集市的小販們都望過來了,衙門的捕快也都趕緊戴起帽子抄起棍子,互相吆喝著奔到公堂準備升堂了。
「威武!」捕快們統一口號,鎮下了滿堂的議論。
鄭直坐在堂上,細望了山月一眼,的確是瘦了,腰身細的不堪一握,臉也寡薄了不少,兩頰毫無血色,連唇色也只剩淡淡肉粉。
鄭直敲下驚堂木,威嚴問道:「堂下何人」
「稟大人!江城捕快山月,有事要奏!」山月說著單膝跪地報導:「兩日前,我發現有人追隨跟蹤我,便施以巧計,抓到了張專。」
「小的張專!」張專聽見自己名字,趕忙磕頭道:「大人!小的曾見過綁架顧家少爺的那女子,與這人在後院裡苟且謀劃!我望了幾眼,不慎弄出聲響,被此人發現了!嚇得我趕緊逃了,躲藏多日!」
好你個張專!竟然撒謊!是想賴掉自己參與綁架一事了?山月低著眼靜聽,她不敢拆穿,否則張專這個唯一人證便再無信譽了。
「這麼巧?你怎麼會看到他兩?」鄭直冷冷反問道。
「我認識那女人的男人!便是找山捕快去救顧留的那個!他欠了我二兩銀子,又說錢都在他姘頭那,我找到了那女子,是想逼那女子還!」張專有板有眼,聲情並茂道。
果然是有些急智!這麼短時間編出的,都能自圓其說。山月見張專眼神真誠,語氣肯定,不由得有些佩服。真會睜著眼說瞎話。
「你不是被發現了嗎?有什麼本事,能躲這麼久?」鄭直不是故意拆他的謊,又不得不拆給悠悠眾口聽。
「得虧有隻野貓 替我掩飾了聲響!我怕惹出是非要我狗命,趕緊跑了!再未跟過!」張專說著連連擺手,一臉恐慌。
「你聽到二人說什麼了?」鄭直淡淡來回拆問,防有作假。
「什麼顧家、綁架、得銀子……」張專從回憶里揀出答案。山月卻知道,他這都是在胡編。
「後來聽到女子和大牛都死了,我真是膽都要被嚇破了!案件不破,我日夜難安!可我作為人證都不站出來,又怎麼可能破案呢!」張專捶胸頓足滿臉懊悔,適時將責任歸於自己,給足了官家顏面。
「沒抓到那人,我不敢來衙門!所以只好跟蹤山捕快,求她幫我抓住這人!山捕快威武!花了二日,終於抓到了此人,蒼天有眼啊!」張專說著雙手合十向上天禱告,聽的山月無比佩服。
「你確認就是他?」鄭直望著一動不動的趙越問道。
「額,稟縣令,此人武功高強,怕他逃脫我用了迷藥,嘿嘿嘿。」山月尷尬的笑了笑。畢竟降服的招數下三濫,說完臉也忍不住紅了。
「噗嗤。」身後看熱鬧的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噗嗤一笑,山月聽的更是將頭深深低了下去,望著自己的腳尖不敢看人。
顧留?鄭直聞笑抬頭,見到顧留站在人群中間,朝他彬彬有禮點頭招呼。
「澆醒。」鄭直示意孫管,孫管行動利索,提了桶水快速沖回來。
用迷藥也是個好招數啊!學習了!孫管睨了山月一眼,想到她如今的處境,只嘆自己:錯怪山月了!
見山月如做錯了事的孩子,站著一動不動,怕水澆著她,孫管湊上前一屁股頂開山月,一桶水猛澆了下去。
「嚯!」山月措手不及,沒仔細站穩便往一旁倒去,那同僚眼尖,見山月往自己襠下倒來,趕緊一棍子將山月懟出去,
你的腳是被粘住了?不能往後退一步?山月只狠自己飢腸轆轆,沒力氣拽住木棍,只求一摔的心剛起,卻有一雙手接住了她。
顧留蹲下身抱住山月,只聞得山月身上陣陣橘香,濃長的睫毛無辜撲閃,顧留剛覺得山月太輕太瘦,又見山月滿眼驚慌起身。
「咳咳咳!」趙越咳嗽著醒來,打量著公堂之內,冷哼一聲。
「謝謝公子!」山月匆匆行禮趕忙退回堂內,顧留怎麼來了?當我沒看到!
「大人!是他!就是他謀劃綁架的顧少爺!」張專指著趙越喊道。
「你可認?」鄭直望著趙越淡淡問道,他不擔心趙越會學之前的密探自盡,更不擔心趙越不認。
鬧出這麼多事,他們能有如此心計,便不該犯如何低級的錯誤,願意在樓里守這麼多天,還能等山月抓到,他便知道,這是要拋餌釣魚了。
「敢奪我家族產業,自然該想到有今天!」趙越起身望向身後,沒想到顧留也在,他看著顧留冷笑道:「綁架你,刺殺你娘,動顧家不難,都等著吧。」
「真是他!」百姓們鬨堂討論起來。所有人聽了這話,都以為是某個落敗下的商族,暗地報復。可這個「都」字,顧留卻聽出了意味深長。
「那你又是為何殺了八號當鋪掌柜呢?」鄭直冷冷說道,多天回憶,他早記起他的模樣,同一身夜行衣,自他入內時他便認出了他。
趙越聽聞,臉上泛起詭異笑容,百姓們望了心裡膽顫,不由得噤聲。
「給他交代了些事,沒想到他卻給我惹出了些事,活著無用,死了省心。」趙越說著回頭望向鄭直。
「我倒想知道,那個乞丐是誰的死仕,竟敢栽贓縣令。」趙越冷笑著,面容漸漸猙獰。
趙越本就參與了所有事,一五一十細說了所有細節,聽堂審的百姓們聽的目瞪口呆,冷汗直冒,只覺得他是個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