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被錢多調虎離山的山月
2024-09-21 04:51:23
作者: 夜有所夢
山月對餐酒諸事還算清楚,和一眾張羅到第二日中午,特意邀了江城當地人炒了幾個下酒菜,搭配幾道大菜擺宴,也是十分秀色可餐。
衙門裡也來了二十名捕快,錢多提前與他們打好招呼,各自前去邀請了相熟的掌柜一同前來。
到了晚上,穿著便服的捕快們與相熟的掌柜們圍在一桌,聽完縣令敬酒後,便各桌鬧成了一團,稱兄道弟了。
山月張羅完酒菜上桌,望著各桌吃喝樂成一團,著實有些渾濁糜爛,又怕有心人嚼舌根子,便去命下人關好府門。
好容易檢查完各處,備好了充足的醒酒茶與夜裡送行馬車,山月張羅完想去照看鄭直,卻見秋水已貼著縣令一邊倒酒,一邊陪鄭直一桌桌敬酒了。
「今夜人多,伺候這事,終究還是丫鬟去做好些。縣令大人也得考慮你的名節。」錢多在山月身後靜靜解釋道。
是了是了,我只是一屆下屬,沒名沒份。山月心裡賭氣胡想,默默看了錢多一眼,只淡淡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如今倒好了,萬事大吉。」錢多走到山月身旁,淡淡道,不似平日裡的油滑,卻是有了幾分冷淡的真實。
山月聞到了錢多身上的淡淡酒味,偏過頭望向他,只見他眼有微光,瘦臉細頸,脫了庸俗的市井油膩,頗為幾份脫俗俊氣。
「山月可有煩心事?」錢多也望向山月,真誠關心道。
「沒有,你只會框我心事。」山月嘟著嘴撇過頭,抱怨似真似假,又輕點了點腳,慣以可愛圓場。是防對方不願接話,也能輕鬆掀過。
「哪敢哪敢。」錢多也輕鬆笑了笑,似隨意閒話般又開了口:「那我便提醒你一事,醉酒之時,最容易出事,留點心眼兒瞧仔細了,就比如:你的情敵現在在哪兒?」
山月一聽這話,立即偏過頭瞪向錢多,惹得錢多趕緊擺擺手陪笑。
「不怕賊頭,就怕賊惦記,我也是好心提醒,你莫與我生氣,我先去陪酒了!」錢多說著擺擺手,三兩步匆忙跑了回去。
這是見我倆近日不合,惡意挑唆?不對,情敵,他是指林綺?鄭直曾說過,林綺是在為他做事,他想知道林綺在哪?山月最不敢對錢多放心。
將錢多的話反覆思考了幾遍,又著實想探探錢多是否有這賊心,山月見宴席還有些時候,便默默退去了後院。
「哎呀,這頓老忙,也是有苦勞的吧?咱們也得混點吃的先啊!」山月剛進後頭便聽見劉小刀舉著筷子敲碗,與幾個大娘來回鬥嘴。
從鄭直近日的行事中,山月尚且看出劉小刀得他信任,孫管在前頭陪客,如今她已無人可信,山月眨眨眼,便嚷著劉小刀。
「山捕快?做什麼?」劉小刀如今風頭旺,也是踩在山月的頭上,見山月笑臉盈盈,他丟下筷子,摔著袖子得意走進。
「小刀!今日府里人雜,你記得看好縣令,若是送回去睡了,也得守好房門…..」
「你倒當我是門房了?」劉小刀未等山月說完,便不耐煩頂嘴道。
「若只是門房反倒簡單了!可誰能辨識出不是旁的人扮成府里丫鬟摸混進屋?若是趁縣令醉酒行兇……」山月言語留白,圖惹彼此無限遐想。
「茲事體大,只有縣令大人信任的你,才能擔此重任!」山月拍了拍劉小刀的肩膀,又軟硬兼施拍著道馬屁。
「你呢?你怎麼不守?」劉小刀覺得此事可行,可想到山月如今沒了勢頭,自然該努力上進才是,怎會將這等好事留給自己。
「我一屆女流,旁的人看了,還以為我存了什麼膩歪心思呢,你不一樣,你是縣令眼前的紅人,你鎮得住!」山月一臉的信任吹捧。
「哦!也是!」劉小刀也聽過山月與鄭直的花邊趣聞,一聽這話瞬間懂了,只拿斜眼打趣山月,一揮手十分義氣道:「這門我給你守的死死的!」
「嘿嘿嘿。」山月也不想解釋或者再說些什麼,只笑了笑,目送劉小刀屁顛屁顛朝宴廳跑去。
劉小刀跑沒了影,山月也轉過身眼含利光,披風戴月朝外面走去。
越是謹慎越值得被信任,山月特意藏著走的,防跟蹤,幾次躲在某處,又撲到另一處潛溜。
一直溜了半時辰,山月閃進交叉巷子裡,躲在門後,觀察是否有人追蹤。
若有人追來,定然是錢多安排的人手了,哼,總來算計我,看我抓住了便賞一頓拷打!總得供出些你的秘密!
山月坐在陰影里放輕呼吸,直盯著地面陰影與各處動靜,夜靜風冷,半個時辰過去了,卻沒出一點動靜。
不對啊?真沒人?難道真是我多心了?錢多是不是喝多了,沒事提醒我提防情敵?個臭屁,不會真亂了正事吧?山月皺緊眉頭拿不準主意。
再等一柱香,再無人我便趕回去了!鄭直啊鄭直!守住啦!莫被人玷污了!山月不由想起之前秋水要與他換衣服,他死命扯著衣領,心裡尚有幾分安慰。
山月心裡有些急了,正要放棄,卻見一個清瘦長影漸漸靠近。
來了來了!還好我沒放棄!山月興奮爬起,輕點地從背後撲過,一計鎖肩將男人鎖在了地上。
「咳咳咳,姐姐?」那男子被鎖著頸,紅這張臉說話十分吃力。
「山暖?」山月聽著聲音耳熟,起身一瞧,竟真是嫩臉紅面的山暖。
就說怎麼這麼容易被鎖住呢!自家弟弟,怪不得毫無抵抗!山月趕緊放手收腿,將山暖扶起來,邊給他拍灰塵,山月一抬頭,卻見山暖竟高出自己一個頭。
小孩子就是厲害,營養給足了,個子蹭蹭蹭的長!山月眨眨眼,心裡感慨。
「跟著我幹嘛?!」山月想到山暖敢跟蹤自己,不由地出聲呵斥。她早提醒過:與她染上來往到底危險。
「奧!缺錢了?不好意思!疏忽了疏忽了!」山月又慢半拍想起這事,不由得左掏右搜摸索銀子,一邊陪笑著打哈哈。
「不缺了!」山暖拽著山月的兩隻手,他都不知道山月哪來的熱情,這麼貼心的將自己的積蓄積極付給他們,不問出處不求回報。
山暖望了望四下,悄悄將山月扯到一旁陰影里,夜裡靜,有點聲音也誇張極了,山暖只好靠近山月,低伏在她耳邊。
「這些日子裡,我們跟蹤錢多與江思淺跑了許多地方,張專已經確認了,曾在三城賭場對面的樓頂見過他。」山暖輕聲說著,嘴裡暖氣呵在山月脖間。
我就說!錢多和江思淺果然暗中有勾結!?哎!傻孩子,就不怕再吃惡勢力的虧了?山月不由得唏噓,真是不得不服,這點線索都能被江思淺找到,神了!
「他是從哪裡找到的?那女子的人際來往中?」山月忍不住八卦,她還以為是大海撈針毫無指望呢,誰能想到。
「能查的都查了,幾乎翻了個底朝天。」山暖低頭望著山月的天真星星眼,忍不住伸手蓋住了她的小腦袋,爽!原來比山月高是這感覺!
「不過如今他已換了夜行衣,似乎是在執行任務。」山暖聞到了山月身上熟悉的淡淡橘子香,不由得挑了挑眉。
「張專確認沒認錯?」這都蒙面了,又換了身行頭,能看的出來嗎?山月頗有些懷疑,皺著一張臉望向山暖。
「他說憑身手認出來的,習武不同,飛檐走壁的方式也不同,作不得虛。」山暖說著離開山月,在山月對面懶散靠著門。
哦喲!看來終於要破件案子了,將人一抓,顧少爺被綁一案,豈不是完美落幕?山月這麼一想,心裡不由得美了,恨不得現在就去抓人。
「這只是顧家的官司,由官府管便得了。錢主簿、江家為什麼要抓他?」山暖這些日子便一直在琢磨,他敢肯定,其中一定有他們不知道的秘密。
為什麼?山月起初雖想利用錢多,卻不確定錢多真的會找,真的能找到,可如今看二人尋找的陣勢,也絕不至於毫無干係。
山月此時仍未想明白,直到後來故人早逝,才知道:江思淺正猜測挑出顧家幾件大難的人,皆出自碼頭後人之手,有了線索,便想抽絲剝繭。
「不知!」山月搖搖頭也靠向門邊,瞪圓了眼十分無辜地回答。這可不怪我,許多事都是詐出來的,誰知道竟然能有這結果呢?
「江城暗地裡不可能有那麼多股勢力,否則兩廂鬥爭,總得露出馬腳,這勢力,只怕是一股。」山暖猜測著,又想起小時遇見的那幫消失的乞丐。
「也許吧?」山月仔細回憶了,似乎也真未見過黑吃黑的殘相。
那人會不會就是乞丐之一,而這群乞丐,便是靠接這些燒殺搶掠、下三濫的事情營生呢?山暖暗自思量,不由擔心。
「倒是你!腿好了便開始得瑟了?大半夜的往外跑什麼?」山暖開始念叨起山月。本是派人暗中保護山月,一聽跟丟了,將他嚇了一跳,生怕又被劫去滅口了。
「奧!」山月一拍腦袋,又想起自己被調離的事兒。
什麼情敵不情敵的!山月仔細一想,如今府里沒一個衷心的,鄭直又喝醉了,真是做什麼都適合!
「糟了!」錢多不會是調虎離山吧?山月輕喊著,撂下山暖屁滾尿流開始往回趕。
她不知道,錢多的確只是想支走她,翻找鄭直昨日究竟留書了什麼。
她也不知道,林綺其實就在府里,並且李代桃僵,偷取了她一直想要的一夜春事。
鄭直說的沒錯,許多事她都不能左右,所以後來的山月回想這一夜,即是命運,她不能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