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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相公吃菜

2024-09-21 04:51:16 作者: 夜有所夢

  青樓里被包抄的人,連夜裡由捕快們留審,錄下姓名口錄,分清了熟客與不在場證明,很快便放了。

  第二日一早,錢多與孫管端來了如山般的審查報告。

  

  鄭直看著桌前羅列的證據,加上十名掌柜陸續遞交的人事交集,書房裡張敬可能藏在書里的證據,如今只差時間將這些線索連接起來了。

  鄭直派孫管去例行慰問,繼續安撫煽動那十家店鋪掌柜,許多該敲打的昨日他都做了,至於如何聯動其他店鋪,還得各掌柜因地制宜的好。

  依著山月腿腳不便的由頭,鄭直留山月在此處替他查對掌柜們的口供,而錢多身為主簿,責無旁貸,留下來查看青樓口供了。

  書房裡只有紙張的細微翻查聲,三人皆是聚精會神。

  鄭直見屋內靜了,便起身舉壺緩步行至錢多身前,為他倒了杯茶。

  「長短已1個月了,你可查出了我的背景?」鄭直不咸不淡的說著,神色自若。

  錢多抬頭詫異望了鄭直一眼,他自然是懂他的意思,他也的確查了個明白,可鄭直敢明目張胆的問,他卻不好回答。

  這是在試探錢多?山月繼續看手裡的口供,假裝沒有聽見。見鄭直來與自己倒茶,不願出聲破壞節奏,只在桌上叩茶禮。

  錢多依靠面上的掙扎,刻意逃避回答。

  沉默意味著肯定,鄭直也只是想與他互通彼此的心知,便也不再無意義的等。

  鄭直也給自己倒了杯茶,默默走回錢多身前,淡淡望著錢多舉杯。

  「你覺得,我可有將你查個清楚?」鄭直說著輕抿了一口茶。

  錢多仍是裝愣,心裡明白鄭直此話的含義,到底得給鄭直自己的抉擇。

  錢多放下手裡口供,起身向鄭直稟告:「謝縣令大人照拂,這家青樓,乃我堂弟的家業,如查出好歹,自然秉公承辦!」

  這話聽著,倒像是因為你的關係,才這麼快放人了?鄭直忍不住皺了眉。卻覺得錢多言行多有陷阱。

  「人說:打狗也得看主人。昨日刺殺一事,你怎麼看?」 鄭直淡淡問著。

  這箭看似是刺殺,卻因為明目張胆,反而像是替縣令脫罪,眾人見證了那人對縣令的大膽加害,那八號當鋪一案,瞬間變成在情理之中。

  鄭直注意了箭的方向,不能傷害到誰。再分析昨日銀令一派與謀害縣令一幫在暗藏中對查,茲事體大隻恨不得隱匿,絕不會做此事。

  而能選在錢多的家業中行刺,一為縣令洗白,二為衙門搜集了一批線索,三拉錢多下水,有能力有心計做出此事的,最可能的是顧家。

  山月想到那日飯局,顧夫人望見了江思淺與錢多的表現,難不成是查明了二人的過往,趁著如今江思淺不敢管錢多,她要趁火打劫?

  可錢多的家業不是敗了嗎?還能讓顧夫人心動?難不成江思淺給了錢多不少生意好處?將他養肥了?山月猜的大膽,倒是沒敢想像自己真猜對了。

  「自然是得嚴查,必須揪出兇手!」錢多抬手請禮言之鑿鑿。

  這錢多也真的是!明人不說暗話,我家鄭直都這麼坦誠了,你還這幅尿性?山月聽著有些來氣,「啪」地一掌拍下口錄。

  錢多鄭直都為之一怵,忍不住望過去,卻見山月一臉義憤填膺,似是察覺了自己有失分寸,山月趕緊拿起口錄繼續糾察起來。

  「都攤在這兒了,遲早查個清楚!」山月小聲喃喃著。

  鄭直聽了此話,忍不住一笑,知道山月是替自己不滿,也在暗示錢多坦白,領了這心意,鄭直只覺得山月可愛。

  「你可有幫他做什麼?」鄭直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他知道,畢竟信任不是靠一朝一夕,所以他不曾對錢多抱有希望。

  「在江城,還有銀子解決不了的事?」錢多似是而非回答了一句,這間接承認了自己的角色,與他聽明了所有的內容。

  「查吧,早日查出也好。」鄭直也沒再追問,最後說了這一句,便緩步回到座位上,從身後書櫃拿出一本書開始翻查。

  這一次,三人是徹底安靜了。

  足足查了一天,到了傍晚,鄭直才與山月一同回家。

  山月總覺得鄭直家裡少了些什麼,卻又一直想不起來,直到與鄭直一同吃晚飯時,聞得一陣幽香飄過,山月一抬頭看到林綺,這才恍然大悟!

  對對對,就是這個臭婆娘!老是勾引鄭直!山月瞪圓眼滿目懷疑睨著林綺,一邊吃著菜,鼓足了腮幫。

  林綺對山月的作為置若罔聞,只是面含微笑,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乖巧站在一旁給二人添酒添菜。

  山月沒仔細留神,林綺做小伏低又不卑不亢,表現懂事,倒是襯的她即無名聲,又胡亂吃醋頗為無理。

  「吃菜。」鄭直朝山月憨笑,給山月夾了一筷子的豆角絲。

  「哼。」山月輕哼著,低頭吃菜,嚼著嚼著,細品出了「陰謀」。

  不對,我這麼與鄭直耍脾氣,林綺看著心裡還不得開心死?還以為自己有機可乘呢?山月剛反應過來,便準備開口與鄭直恩愛一番。

  「相公來,吃菜!」山月笑眯眯給鄭直夾了一塊鴨肉乾,見鄭直與林綺一臉錯愕望著自己,山月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

  哎呀!怎麼就叫鄭直相公了呢!可還沒成親呢!啐啐啐,瞧我這張破嘴,顯得我多急不可耐!山月一張臉頓時通紅,只咬著筷子憨厚傻笑。

  「嗯!」鄭直倒是如食蜜餞,甜到心頭,大筷一揮賣力扒飯,吃的那叫一個酣暢。

  山月咬著嘴唇,低頭不敢看人,又聽見外面有鷹鳴聲,翅膀撲騰有力。

  雕哥?山月心裡意外,她與林叔互通訊息,全靠雕哥來回傳信。

  「我吃飽了,先去休息了!」山月樂意離開這個尷尬地兒,默默擱下筷子,跳著小碎步嬌羞跑了。

  山月走到無人處,一伸手,見雕哥飛於自己手心,山月取下紙條一看:速回京州。

  江城魚龍混雜,朝廷上下人盡皆知,山月任職之際,恰逢林叔有任務離京,山月意外被調來江城,既不想麻煩林叔,又怕他擔心,便未曾與他講。

  看來林叔回京了?這是知道我被調來江城了?山月盤算時間猜測。

  秉承報喜不報憂的原則,到目前為止,她都只與林重說了些小趣事。上一次通信,還是十天前,她將她與鄭直的兩情相悅之說與林叔聽。

  我都說了我想與鄭直只爭朝夕,林叔不會疏通關係要將我調回京州吧?他一定不會這麼不解風情!山月胡思亂想著,抱著雕哥發愣。

  「算了,就當我沒看到。」山月傲嬌擺頭,將紙條塞回雕哥腿上,將雕哥往天上一拋,卻見它在空中盤旋半晌,久久不肯離去。

  「去去去!就當沒見過我!」山月擺擺手驅趕。

  「小月兒長大了。」一陣陰陽怪氣的聲音從背後響起,山月嚇得反手給了對方一掌,直要擊暈對方。

  「翅膀比雕哥還硬了!」那人悠悠補充著,一把抓住山月的掌,眉頭微皺,一張臉冷若冰霜。

  山月轉身後才看清竟然是林叔,再細想自己剛才的行為,不由得心虛起來,不敢吭聲,只拍著胸口安撫自己,假裝無事發生。

  「相公?吃菜?小月兒何時許人了?竟未與我說道?倒討不了你一杯喜酒了?」林叔嘴角微揚,似嘲似嗔。

  怪不得雕哥撲騰的如此及時,原來是林叔一直在外頭看著?哎呀呀!丟死人了!山月羞紅臉撅著嘴,相握兩隻手左右搖擺,卻是半天未發一語。

  「就這麼認準了他?」林叔問著雖隨意,可心裡一沉,即喜又愁。

  來之前,他便已查清了鄭直的家世背景,他即高興鄭直是個爽朗磊落的俏君子,鄭家也是性情中人適合山月的脾氣,可鄭直請令前來江城就職,其中的八面埋伏,他卻不得不擔心。

  「嗯。」山月望著林叔認真點點頭,她想讓林叔知道她的心意,堅如磐石。

  「那便與他一同離開江城!」林叔坦誠道:「江城混亂,若你真想與他白頭偕老,便趕緊請令回京,許多事也莫要再查了。」

  山月見林叔眼神凝重,不由得緊張起來。她知道林叔的性子,但凡是有勝算的,都不至於如此,真說了這話,必然也是結局不祥。

  「林叔知道些什麼?」山月拽著林叔的衣袖緊張問道。

  「山月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好,縣令大人也是,莫再查了,離真相近了,反而要人命。」林叔如鯁在喉,他什麼都不敢告訴山月。

  他又何嘗不是呢,明明離真相那麼近了,卻因為嗅到了死亡的味道,始終沒有勇氣面對,他甚至開始懂了,即使知道了真相,他們也什麼都改變不了。

  「林叔知道什麼?」山月見林叔還在強裝淡然,只覺得未來不祥,卻又不知怎麼逼迫林叔回答,只能不停反問。

  「山月,跟我回京吧。若你真心愛鄭直,便勸他也回京,不要再查了。」林叔握著山月的手,認真勸導。

  山月只覺得林叔的手如烙鐵,她匆忙抽出手,咬著指甲在原地來回徘徊,卻是久久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知道,沒查出張敬之死,鄭直是不會回去的。她也知道,如今許多證據已擺在他們面前,查出真相只是時間問題。

  可是,她又能怎麼選擇呢?如果必須赤裸地承認,那便是:她的愛並不能改變鄭直。如果按照林叔的警告,他們又該如何平安走下去呢。

  「林叔,你將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吧。」山月最終還是做了決定,她不會離開鄭直,生死相依。

  那邊共同面對吧?也許知道的更多,反而更有勝算呢?山月在心裡安撫自己。

  林叔看著山月凌厲堅毅的雙眼,他被山月如今的成熟與擔當震懾,可是他不能說,他藏了十餘年的秘密,他也不能說。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張敬可以,鄭直可以,山月也可以,可是他不能看著山月死,林叔望著山月,他靠著牆靜思了一會兒。

  「帶我去見鄭直吧。」林叔冷靜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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