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這是屈打成招

  皇帝提筆，有些無奈地說道：「你怎麼又來了？」

  蘇殃努了努嘴，兩人心照不宣地沒有提起之前的不愉快。

  「已經有人比我更早下手了，是長公主。」蘇殃冷哼一聲說道。早在好一陣之前，長公主就從他的手裡討了這藥，他不信長公主早已算好了今日這步棋，但這肯定是打了提前量了。

  皇帝握筆的手微微頓了一下，「皇姐她下手還是這麼狠。」

  「倒要慶幸，她只是給那個傢伙下了慢性毒藥，而不是像對付沐燁那樣直接把人給抓來。」蘇殃冷嘲熱諷地說道。

  「你折騰一趟，應該不只是為了告訴朕這件事吧。」皇帝總覺得這不過是個開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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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殃自顧自地找了一張椅子，大刺刺地坐下，坐姿實在是有些不堪入目，「今天剛賞了昌平王妃，不如明個就借那個刺客的手，再打擊長公主一番，挫挫她的銳氣。」

  「是你從那個刺客嘴裡撬出了什麼？」皇帝頓時來了興趣，直接放下了筆，想要聽聽蘇殃想要怎麼做。

  蘇殃沒賣關子，言簡意賅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根本不用去添油加醋，也不用去故意誣陷長公主什麼。只要那黑衣人如實將情況說出來，這長公主的連帶責任可是跑不了的。

  「很好，就這樣辦，明個早朝的時候你將人帶來。」皇帝非常滿意這個結果。

  蘇殃聽到又是早朝的時候，未免有些牴觸，「明個我會叫我的手下來的，我可起不了那麼早。」

  皇帝打趣道：「沒有想到被眾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絳衛首領，最不喜歡的竟然是早起。」

  一提到這個蘇殃就覺得頭疼，自從他在秋獵上露面之後，外面關於他的傳聞那是層出不窮，就算他派人去遮掩也沒有絲毫的用處。

  毫無疑問，肯定是有人想要借這個機會大做文章，所以他才半天壓不下去。

  蘇殃從來都是一個非常能適應環境的人，既然不能將說話的每一個人都掐死，那就只能學會去過濾掉沒有用的信息了。

  「無所謂，我不在乎。」蘇殃起身，留給皇帝一個紅色的背影，「反正這些東西他們明里暗裡已經說了這麼多年了，讓他們再多說一點又如何？左不過是些無關痛癢的東西罷了，不過，要是有什麼侮辱我母親的話，那個人就不用活了。」

  最後一句話尤其地冷，猶如九天寒冬，讓皇帝覺得殿內的溫度都下降了。

  人們各懷心事地入睡了，待到醒來之時，便又是一日的腥風血雨。

  「唉，今天恐怕又是不能消停了。」有一位大臣搖著頭嘆道，他素來是中立黨，只看哪一方對皇帝、對天盛更加有利，他便支持哪一方，若只是狗咬狗的情況，他自然會知趣地當個透明人。

  一旁另外一位大臣的臉上帶著一絲訝異的神色，「昨個不是剛解決完秋獵的事情嗎？給昌平王妃封了個一品誥命，又給了她這麼一個肥美的差事，只要是把這粥棚和醫館建起來了，任務便算是完成了，要是遇上皇帝心情好，約摸著昌平王府的賞賜可少不了。」

  「這一年裡能有大半的賞賜都是流進昌平王府的，真真瞧著叫人眼紅。」有另外路過的大臣插了一嘴。

  「皇上器重王爺，加之昌平王確確實實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他不得賞賜難道還是你拿賞賜？」最開始感嘆的大臣瞥了那人一眼，從他臉上看到了阿諛奉承的神色。

  都說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難道以為在他面前擺弄兩句，跟著一眾人冷嘲熱諷一番就能博得他的青睞？

  笑話！

  他雖然不願意站隊，但卻是將局勢看的清清楚楚的，要是沒有昌平王牽制朝堂上局勢，恐怕又要回到之前長公主一手遮天的時候了。

  現在不論是中立派還是皇帝本人，都不希望長公主將沐燁扳倒，雙方互相牽制才是最好的情況。

  「我說錯話了。」方才說話人得了這一句反問，頓時蔫了下去，灰溜溜地走了。

  大臣捋了捋鬍子，搖著頭嘆道：「還是太嫩了一點，這說話都不知道過腦子。」

  「和一個小輩計較什麼。」身旁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寬心，「你倒是說說，今個怎的會不太平？」顯然這人對之前的那句話更感興趣。

  「你等著瞧便是，今日聖上必然會上演一出殺雞儆猴的好戲。」對方勾起一抹自信的笑，隨後徑直走向了大殿，沒再回頭。

  留下那人一頭的霧水，最後只能趕上前人的步伐，等他口中的好戲了。

  沐燁他們來的不算早，卻也不算晚，還是免不了和一些人的寒暄，等到一聲皇上駕到響起的時候，殿內才稍稍安靜下來。

  皇帝剛坐下，便擺足了架子，「各位愛卿，絳衛已於昨日晚些時候從刺客的口中審問出了這次的幕後主使，實在是令朕痛心疾首，朕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是……唉！」說著說著，他猛地一甩袖子，顯然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下面的大臣相互看了兩眼，有膽子大的上前一步問道：「敢問皇上，此人是否是長公主殿下？」

  「還是將刺客帶上來，讓他自己說吧。」皇帝捂著臉，好似悲痛不能自已。

  太監總管適時地拍了拍手，在寂靜的朝堂之上發出清脆的響聲，「把人帶上來！」

  隨著話音剛落，雲梁便拖著那刺客到了大殿之上。門口處是逆著光的，起初人們看得不太真切，當原諒把人給拖上來的時候他們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頭皮發麻。

  眼前的人早就看不出來是兩天前那個身強體壯的刺客，若不是雲梁將人拖了上來，他們甚至要懷疑是不是皇帝想要做什麼手腳，將人偷偷換掉。

  「參見皇上，主子他不便面聖，由屬下代勞，將此賊人帶到諸位大人面前，進行審判。」雲梁不卑不亢地說道。

  下面竊竊私語了起來。

  「從前只是聽說過，現在卻是真正地見到了，絳衛首領的手段果然讓人膽寒。」

  「這麼重要的時候絳衛首領居然不來，好大的架子。」

  「絳衛可是皇帝的親信，日常都是隱藏行蹤的，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見到的。」

  皇帝早就知道蘇殃起不來，會讓雲梁將人帶來，清理清嗓子說道：「你家主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樣的小事自然要放一放。」

  這話的意思便是皇帝給他指派了什麼別的任務，下面的人頓時就沒話說了。

  「多謝皇上體恤，這話奴才會轉告主子的。」雲梁笑了笑行禮道。

  「還是先看看這賊人怎麼說吧！」一旁又迫不及待的人開口。眾人紛紛點頭，這場面委實不太好看，有些經不起刺激的文官已經將眼睛給捂住了，只透過指縫看那麼兩眼。

  季允常雖說有些不適，但他和沐燁待的久了，這中場面確實不算什麼了。不過怎麼說他還是個正常人，不是像蘇殃那樣審問人上癮的傢伙，這樣的場景總管覺得不太舒坦。

  「沒事吧。」沐燁見他面色不似剛才那般紅潤，便出聲問道。

  季允常笑了一下，「沒事，我又不是女子，這點驚嚇還擔不起嗎？」就算擔不起，和你做朋友這麼多年，也該擔得起了。

  沐燁的眼神卻帶著幾分狐疑，他摸著下巴，認真地思考了一下才回答他：「本王覺得相比煙北，你確實值得擔心一下。」

  聽到沐燁這番打趣的話，他剛想開口，皇帝的話便堵住了他的嘴，「大膽賊人，是誰指使你刺殺沐燁的？」

  刺客的嘴本來被布條塞著，此時雲梁從他的嘴裡扯出了布條，隨後踹了他一腳，「皇上問你話呢！」

  「是……是、是……」即使到了這個時候，他的心裡仍然在做著鬥爭，生怕自己說錯了話。雲梁未置一詞，只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便叫他瞬間說出了蘇殃為他安排好的台詞，「是公主殿下！」說完之後，他咽了一口唾沫。落在長公主手裡不過一死，但是在絳衛首領的手裡，他簡直是生不如死！

  雲梁的那一個眼神滅掉了那刺客心中最後的希望，是了，現如今公主殿下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絕對會毫不猶豫地拋棄他這枚棋子。那倒不如在臨死之前反咬她一口，別管能不能咬死，解氣確實實實在在的。

  「公主？」

  「哪個公主？」

  「你說清楚，是長公主嗎？」

  下面的人立刻就炸了，對著他指指點點。

  皇帝微微蹙眉，伸出手來安撫眾人：「眾愛卿稍安勿躁，應該是刑訊逼供太過殘酷，這個賊人一時間還沒適應外面的環境。」

  「哼，依臣之見，這不是刑訊逼供，而是屈打成招！」有長公主一派的人立刻發表了相反的意見。

  現如今長公主被囚禁在長公主府，如果任由失態發展，這髒水遲早會被潑在長公主的頭上，到時候長公主倒台，他們這些人全都得跟著陪葬！